117 第117章:私军(1 / 1)

<>?直至几天之后,赵清婉的脑海里仍旧回想着及笄礼当夜夏侯奕对她说的话,仿佛永远都听不够,他娓娓道来的绵延爱意,他严肃认真的守护与承诺,声声入骨。

“我何苦近二十年只对你钟情入骨?”

这句话久久回荡,仿似一直萦绕在耳边,听不够似的,每每想起,两侧脸颊便升起朵朵红云,陌冰几人早已习惯主子近来越发流露的女儿态,只是偶尔也会忍不住打趣主子,看来王爷和主子的感情真是好得很。

夏侯奕果真没有再出现,他虽不愿一月不能见到阿婉,却也不得不遵循着礼数,不过,近来在准备大婚事宜,却是也忙得很,虽然礼部为皇室亲王的份例自是准备妥当,只是他凡事都想要亲力亲为,总是发现不满意的地方,临时再去修改,再去准备,这才费了些功夫。就连赵清婉即将要穿的亲王妃喜服也被夏侯奕挑出许多不合适的地方,且特意瞒着阿婉将涟漪坊的苏茜请入宫中,与宫廷绣娘一同绣制出独一无二最适合阿婉却又不失亲王妃礼制的喜服,如此堪堪直至大婚前五日才满意了为止。

而对于他自己的喜服,哪怕也是改了又改,却是为了配合阿婉的喜服而改,直至与阿婉的喜服万分相称,几乎一看便知龙凤呈祥的搭配,这才放心。

这天昭帝又特意召见夏侯奕去养心殿,询问了一番大婚准备事宜,又特意招来内务府总领大臣邵大人将赏赐给景王府的东西着意增加了不少。

夏侯奕恭敬道谢,只站在一旁,等着昭帝说正事。

果然,不过闲话一刻,昭帝便说明了目的,“奕儿可想好是否当大梁的太子,未来的君上了?”

夏侯奕眯眼一笑,仍旧是恭恭敬敬叩首,只不过说出的话却是毫不留情的拒绝,“多谢父皇美意,只是,孩儿脾性散漫,对朝堂之事知之甚少,无法担当重任,还请父皇见谅。”

上首的昭帝心里一沉,虽然早在先前奕儿说要考虑之时,他便隐约有所预感,奕儿怕是不会接受这个册封,只是仍然保有希望,总觉得天下诸人没有能够拒绝得了所谓君王的诱惑。

此时一听儿子毫无余地的拒绝,昭帝还是不快的。

“你是否散漫,朕自有分寸。至于对朝堂之事的见解,有的是机会学习,除了日后会有太子太傅,朕亲自教你便是,没什么好担心的。”

夏侯奕抬眸望进昭帝的眼中,两人目光相撞,昭帝威势逼人,夏侯奕却坦然沉静,却也丝毫没有怯意。

“多谢父皇美意,儿子只求当一富贵闲王了此一生,如此便足矣。”

“即便你不愿,可有想过你的小王妃?”昭帝也不愿劝说自己的儿子当太子还要抬出女人的名头,只是奈何自家儿子宠爱这王妃是有目共睹,自己又劝不动儿子也是真的。

见奕儿望过来,昭帝颇觉有戏,继续兴致勃勃说下去,“这天下间又有哪个女人不想当这世间最尊贵的女人,不想母仪天下,掌管后宫?”

夏侯奕本是好奇父皇会说什么,此时一听这话,自是心里发笑。

父皇大概也是倒霉极了,既碰上了他这样不恋权位的儿子,又碰上了阿婉那般与寻常女子不一样的儿媳。

自是白费功夫。

“阿婉对权位丝毫没有兴趣,她只想做我的妻子,无论我是王爷太子也好,平民贱商也罢。”

昭帝哪里想到奕儿会说出这样的话,更是没想到这未来儿媳有这般说法。

他一时有些怔愣,“她,果真这么说?”

夏侯奕不知晓父皇这一瞬间的恍惚是为何,却也仍旧目光如炬,郑重点了点头,“是,阿婉确实如此说。”

昭帝握着杯盖的手顿住了,微微有些颤抖,这话,那人也说过。

彼时他还是太子,太子之位被众人觊觎,他忙的焦头烂额,嘉奕见他几日便胡子拉碴,消瘦不少的辛苦模样,紧紧搂着他,然后斩钉截铁告诉他,“殿下,我只想做你的妻子,无论你是太子也好,平民也罢。”

多久了,再没有听到这样能让人暖到心窝里的话。

昭帝本来打算在奕儿大婚时便顺势册封奕儿和那孩子为皇太子和太子妃,但是又怕他贸然下旨,奕儿竟是抗旨不尊,若是真不愿,他还真不能强迫了他去。难不成真要以抗旨,藐视皇恩的罪名除宗籍,刺死吗?

当然不可,因此他才想要试探一番。

只是,如今听到了儿子拒绝的话,儿媳真情的话,他竟是丝毫没有力气去强迫奕儿应下他的旨意。

“罢了,你且退下吧。”

昭帝疲惫地摆了摆手,似乎不愿再继续纠结这一问题。

夏侯奕也不疑有他,也不管昭帝心中如何想,他只能拒绝。

虽然他知晓阿婉不愿他当皇帝的原因,虽然他确实能够承诺即便当了皇帝也可以只要阿婉一人,这些都不是问题,也许他可以如阿婉所说做到两全其美。

只是,那夜从将军府离开,他猛然回想起在云瑶山八卦盘幻阵里看到的情景。

阿婉行将朽木般卧于床榻,周边即便残破荒凉,却依稀能够看出一点宫院的痕迹,再看那些聒噪狠毒打扰阿婉的女人,模样打扮真真就是后宫女子的装束。

他纠结的不是为什么夏侯泽会成为皇帝,而是他害怕阿婉如他见到的一般,尽管没有那些女人折磨,她也会被高高耸立的高墙拘束。

整日里望着同一片没有变化的天,见着一样的人,赏着一样的景,她本是天边自由翱翔的鸟儿,喜欢轻哼欢快的节奏,踏歌起舞,他怎么能给她打造一个金丝笼,即便再是昂贵,再是安逸舒适,都仍旧是个牢笼,隔绝了外界的美好,也阻断了她的笑容。

所以,无论阿婉是否同意,他都不会再登上那个位置。

他绝对不允许阿婉蹉跎一生,他要让阿婉肆意潇洒的活着,继续做一只惬意逍遥的鸟儿,快活着,欢笑着。

……

这边夏侯奕一次次拒绝那个至尊之位,那边却有人为了这个位置苦心经营,钻营算计,撞得头破血流,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诚王府书房里,夏侯泽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一把抄起眼前的奴才,几乎要将他脖子捏断,尽管如此也无法释放他心底的怒意。

“岳,岳来阁尽数停业,除了京城主铺,其余,其余…已经…已经维持不了正常经营了。”

那个被掐住脖子的奴才迎着夏侯泽眼底喷火的怒意战战兢兢说了下来,尽管能预料到主子或许会将他迁怒。

果然,夏侯泽径自甩开那奴才,将面前的青石砚台、笔架、宣纸、瓷瓶等等只要在案几之上的东西统统扔到了地上。

夏侯泽极善忍耐,寻常丝毫不会显露自己的情绪,总是有一种云山雾绕的感觉,只是此时再也顾不得如何伪装,只想将自己所有情绪都宣泄出来。

他为了岳来阁耗费了多少心血,此时就有多么愤怒。当然,若非连日来许多产业均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损毁和打击,夏侯泽哪里会心痛至此。

早在两年前,夏侯泽被丽娘提醒,所谓夺得权位不只靠朝臣拥戴,父皇传位,同样,还有一种方式,那便是人们最毋庸置疑的实力。

自己的好五弟早早便懂得把握兵权来扩充自己的实力,而他却一直在拉拢朝臣支持上耗费心血,想到这里,却又想到迎娶王妃之时的所犯致命错误,这一切对于他丝毫没有多大帮助,反而惹来父皇对于他笼络朝臣,私下结党很是不满。

所以,夏侯泽便下定决心要掌握兵权,依靠武力才能一步步迈进那个位置。

奈何,父皇绝对不会允许皇子亲王掌握兵权,所以除了大梁百万雄兵,夏侯泽只能私下训练一支强兵悍将,只隶属于他夏侯泽的一支英勇之师。

然而,训练私兵谈何容易,找到合适的地方,又不能被昭帝甚至是其他人发觉,更重要的是,打量的银钱皆要由他一人负担,大梁的兵士需要国库的银钱,昭帝都会偶尔皱皱眉头,形同割肉,何况是自己这才刚刚开府的亲王。

所以早在丽娘着手建立了一批商铺和情报来源地,无论是京城还是别的州府或多或少均有涉及,而这些铺子也颇有成效,翻好几倍的收益,他自是很快投入了私军建设。两年下来,也训练了一批死士,掌握了不少朝中大臣的隐秘,他怎么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就心甘情愿放弃这一切?

当然不可能,怕是比死都难。

比得不到更可怕的便是得到又失去。

所以,甫一听到旺铺生意几近崩溃,夏侯泽便心急如焚,只是到底还未到绝境,如今又得知消息,就连他最是中意的岳来阁也几经重创,他若是还坐得住,别说私军,怕是就连自己如何悄无声息消失匿迹也毫无所觉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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