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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职梁陌叩见赵将军。”不稍片刻,梁陌便被引至帐内,他本是要与自家主子会合,然主子让他先在赵将军麾下,赵将军此人英勇善战,他自是有几分佩服,如今既能近身接触,隐隐带着些兴奋。
“梁将军请起,一路辛苦。”
赵严伸手扶了一把梁陌,只看来人皮肤黑黝,眼神始终带着些嗜血的冷漠,虽然能看出他眼底尊敬的神色,然到底是在漠北待得久,竟是隐隐有几分于滇人的作风。
“将军言重了。”梁陌恭敬开口,稍稍收敛了自己的煞气。听陌显大哥所言,这赵将军的小女是未来自家女主子,又岂容他不敬,况单看赵将军眼底隐隐的惜才之色便觉亲切。
他顿了顿,又开口,“属下此来,怕是不能长久,于滇探子许是知晓将军与殿下合围之意,本来即将挑起的内战纷争,如今竟是戛然而止,属下并无实权,因此无法打探更多,只那探子的代号单名一个‘蝎’字,太过普通,属下无从查起。”
许是觉着自己没有帮上忙,隐隐有几分自责,甫一说完便带着羞愧低下了头,他魁梧的身躯稍显违和。赵严忍住了几分笑意,出声安抚他,“梁将军何须妄自菲薄,这般消息已颇为助益,只你身处敌营,如今开战恐有误伤。”
“劳将军惦记,属下本是于滇人,不会轻易暴露。”
赵严只以为是大梁派去的细作,方才还以为他在于滇久待因而那般神色,倒是没想到他本人竟真的是于滇人,这般说来定是有何隐言,然,既是景王信任之人,他自也无可厚非。
“将军无需担忧,属下的命是景王赠予,绝不背叛,还请将军宽心。”
看赵将军未曾说话,梁陌恐以为赵严疑心他,这才赶忙开了口。
赵严难得露了笑脸,“景王放心的人,本将自不会生疑,只日后切记以你自身安全为准,既是长久战,无需冒险。”
梁陌未想到这位将军会这般开口,一时更感温暖,与那些狼心狗肺之辈竟是这般大的差异。
“属下多谢将军体恤,还望将军保重。”
赵将军与梁陌约定了日后传话的信号这才完毕,赵清沐本是去打点军士扎营之物,回营见自家父亲踱步帐外,稍显诧异。
“父帅,一切整点妥当,儿子已派人传信于云将军,想来明日便可得到回信。”
赵严这才回神,“好,你且回帐内休息吧。”
“父帅,父帅可是有何顾虑?”赵清沐忍了忍还是问出口。
赵严停顿片刻,倒是不自觉将表情流露在外,“景王年纪轻轻却有那般大的势力,怕是无人可以奈何他。”
何况昭帝本就偏爱景王,日后荣登大宝,无人可挡。
赵严一时有些慌,虽然当日却是被他所说服,然事关自家女儿,总觉得对方太过富贵并不是什么好事,可如今圣旨已下,岂容他有何不满。
罢了罢了,且观后续。
“父亲不必忧心,至少如今来看,殿下对小妹用情至深。”赵清沐倒是有些信任夏侯奕,一来他看自家小妹的眼神很是温暖,向来冷漠的五殿下怕是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稍稍流露一些温情。二来自家娘子非常看好景王爷,他自然相信娘子的眼光。
说起尹乐妍,赵清沐凝重的神色异常温和,于滇战事起,他不得不随父出征,大丈夫保家卫国,之前从未有这般多的顾虑,如今倒是因着妍儿和孩子平添了几分忧心。
赵严也不欲多留儿子,明日入城想来还是一番较量,自是速速遣了赵清沐离去,只坐在沙盘区凝心醒神。
却说夏侯奕今已离京月余,虽然也早已部署了诸多人员守护风儿,倒还是有旁的人招惹于他。
今日一早,风儿仍旧被佩姑领着去蓬莱殿请安,太后娘娘也早早等在了寝殿。虽然得奕儿托付不假,然对于这个可爱的重孙子,老人家也很是喜爱。她本就是含饴弄孙的年纪,奈何皇家情意寡淡,即便是亲孙子倒也没多少人真正乐意陪着她这个老妪。
夏侯风年少丧父,他母妃虽在却因着久缠病榻再没有多少庇护他的能力,何况大皇子已死,又有多少人会忌惮他孤儿寡母。若非懿贵妃接手照应,怕是早已魂归也未可知。可惜,懿贵妃去得早,几乎是被大儿子之死刺激,许是没有多少精气再与人争斗,夏侯风多多少少随了些他皇奶奶淡薄的性子,小小年纪就颇为冷静。
如今又依仗夏侯奕的照顾,叔侄二人几乎是皇宫里最亲的血脉了,风儿自是以夏侯奕为首,紧紧跟在他身后,无论是武艺还是平日里夫子教导,夏侯奕都亲自过问,实是把夏侯风当做自家儿子来养。
他少年老成,几乎是综合了他叔父和祖母所有的优点,沉稳细心,聪慧敏捷,却又不失小儿俏皮,只他始终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除了在信任的人面前能稍稍展露少许真性情,平日里竟是丝毫没有波澜。
夏侯奕时常忧心风儿会和他一般,喜怒哀乐束缚太过,却终究是应验了。然索性,风儿清风朗月,更加光明一些,不像他自己,承载的东西过多,终究还是牵制了手脚。
“太奶奶吉祥,风儿闻着香味就来了。”夏侯风一路跑进来,在老祖宗面前他还是比较放得开手脚,何况如今皇叔不在,他总要伪装些性子。
太后见自家小孙子扑闪的凤目,小模样越发长开,一如当年的轩儿,竟是浓眉挺鼻七分相像,倒是那一张一合的薄唇随了他娘亲。
“既是闻着香,那风儿可要多吃一些,“复又摸摸他小脑袋,“昨日睡得可好?”自从夏侯奕离开,夏侯风便搬进了永奕宫中久住,永奕宫中俱是夏侯奕亲自□□的人,即便并非铜墙铁壁,也比皇宫里旁的地方更为稳妥。
何况,蓬莱殿与永奕宫相隔不远,来去皆有照应,夏侯奕自是放心一些,他倒是很想随身将风儿带在身边,只可惜边关战场,其非儿戏?夏侯奕更是不会拿风儿性命玩笑。
夏侯风甜甜一笑,小小的虎牙露出来,分明是一个翩翩少年郎,却是多了几分稚嫩的可爱气息,“太奶奶安心,风儿一切都好。”
“当真不搬来蓬莱殿与奶奶作伴?”太后有心将夏侯风放于自己羽翼之下,到底是浸染后宫多年,即便有人真有滔天的胆量想对风儿下手,也要掂量一下能否承受的起老祖宗的怒火。只可惜夏侯奕只觉蓬莱殿并非安全的地方,即便是老祖宗有心庇护,没有夏侯奕的人手怕也是得不着好处。
夏侯风自是听夏侯奕的话,此时更是笑笑搪塞过去,太后也不强求,她本就是随口一说罢了,明知奕儿已布置妥当,她便也不愿过多赘述。
蓬莱殿的膳食素来清淡,如今因着有夏侯风在,小食堂众人皆知,自是准备多类菜肴供老祖宗和夏侯风挑选,即便是早膳,御厨也能别出心裁,做出多种花样。
天津的肉馅小包子,御膳房特制甜糯米糕,特意从台州上供的新鲜虾仁,经御膳之手做成细碎的虾仁馄饨,夏侯风最是喜爱这些个新鲜的东西,每每都能多吃几碗,倒也为了逗老祖宗高兴,特意诱哄着太后也跟着胃口好了不少,要不怎么说太后打心眼里喜爱这孩子,实是太过懂事,即便是丝毫未显露才更加知晓这孩子本性。
“有花鳅粥,风儿多喝些。”太后示意元安给风儿添了碗白粥,无疑太后对这孩子喜好一清二楚,风儿很是敬爱这个长辈,懿贵妃在世之时风儿还小,虽也亲近到底还是没有如今时常陪伴在身边的太后更加体会的真切。
风儿亲手接过瓷碗,却在下一瞬间微不可见皱了眉,很明显,这粥中的花鳅怕是被掉了包的黄鳝,真是拙劣的手脚,莫非对方以为得手一次后自己当真还能允许这般任人抓住自己的把柄?
别看夏侯风人小,然他性子里的冷酷还是和夏侯奕如出一辙,不同的是夏侯奕用自己深不可测的实力真正光明正大压制对方,震慑对方,而夏侯风则小小年纪就颇具城府,不动神色间就可以考虑到能扭转局面又能达到震慑对方的目的。
于是他明知那粥里是会让自己过敏休克的黄鳝,却仍旧面不改色把它当做是花鳅放入了口中。
只听一声碟碗破碎的声音响起,夏侯风就晕倒在地,嘴角还挂着些似是干呕出的粥沫,太后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自家孙儿这般样子,直把她老人家吓得显些站不住脚,还是元安姑姑一边扶着太后,一边慌忙叫人传太医,这才显显撑住局面。
没等片刻,太后回过神,方才忧惧的双眸立时便被愤怒所取代,敢在她眼皮子底下设计她孙儿,简直是岂有此理!
手里的龙头拐杖震了又震,连大地都感觉抖了三抖,元安扶着太后切身感觉着太后的怒火,心里摇头,太后怕是当真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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