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张齐远的病房出来,路过产科病房的时候,我被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婴儿啼哭声吸引得停下了脚步。旁边来往的医患人员一个个脸上俱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捂着耳朵匆匆而过,我却觉得那一声赛过一声歇斯底里的啼哭简直如天籁般动听。
我顺着声音走过去,在一个病房门口,果然看到了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孩,在妈妈的怀里哭得快要岔气,年轻的爸爸妈妈和年长的不知是爷爷奶奶还是姥姥姥爷全家四口人都无措地哄着她,逗着她,喂奶嘴,逗乐子,她依然谁的面子也不给,只是挤着眼睛哇哇大哭……
我突然就乐了,站在门口很不道德地笑出了声。和产妇临床的一位待产妇和几个家属看着我幸灾乐祸的样子,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我。
我当然不是神经病!那孩子的哭声之所以如此吸引我多是来源于我骨子里那一点惺惺相惜吧!
自从跟了年老爹,我不高兴的时候,不哭不闹不砸东西,最常表达自己不满情绪的做法就是绝食、自杀、离家出走,最不济也会一声不吭地把自己锁在卧室里,即使有人把坦克开到我房间门口威胁我要拆房我也不会在不开心的时候去主动打开门。所以我外婆总是劝我:“霏霏呀,你小时候最爱哭最爱闹了,刚从你妈肚子里取出来的时候,你的哭声差点把产房的屋顶掀翻,怎么现在不管高兴还是不开心都不爱说出来了呢?其实你说出来还是好一点的。”
“小时候把眼泪流完了,也闹够了,现在没力气了。”我理所当然地对她说。
我无视那一道道或不明所以或不可思议或裸谴责的视线,却真的如同一个神经病一样,对那几个围着啼哭不停的孩子团团转的家长说:“小孩子能哭是好事,她长大了一定有出息!”
这回,多了四双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向我的目光,我不得不吐吐舌头讪讪地转身离开。
走出医院,看着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的车流人流,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凤凰涅盘浴火重生了一样,每个细胞都如同新生的一般,充满能量和信心。
没错,我不能再继续这样作恶多端下去,一定要做个有出息的孩子!没了父母,我江雨霏还不是风风雨雨走过来了,失去一个曾经爱的男人又算得了什么?哪个女人年轻的时候没爱过几个人渣?
啊对!我江雨霏就要洗心革面做一个叱咤风云的职场女强人,不为任何人,做给自己看!
想到这里,我格外认真地做了一个深呼吸,像个真正的神经病一样,蹦蹦跳跳地往公司奔去。
再次见到项明的时候是两个多月后了。
老年给我安排的岗位是局处办公室的一个办事员岗位,经过一两个月的工作,我见到了太多形形色色的员工。他们每次来都会像窦娥一样,蹭着鼻涕抹着眼泪向我诉苦,家里怎么样怎么样困难,单位的政策却如何如何不人道……我那人性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