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翔觉尘并不意外，整理好思绪，长吁一口气，起身去开门。不出她所料，来者果然是素昕。
素昕关上门，打量了一下翔觉尘才道：“案部看起来似乎有些疲惫啊，我没打扰到你休息吧？”
“无碍无碍。”翔觉尘摆摆手，示意素昕坐下说。
“那我可开门见山了。”素昕一边坐下一边问：“案部对今天的刺杀事件怎么看？”
“大长老，您的仇家是什么人，想必自己应该比我清楚吧。”翔觉尘故作严肃的说。“这专门来跑来问我，看来您是对黄泉的治安很不满意啊？”
“想不到我们之间还要虚与委蛇。好歹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想当年你把我的……”素昕长叹了一声，眼角似有泪光。
“昕姨，昕姨，我错了。”翔觉尘连连告饶，心道：“每次都是你自己先打官腔，我接茬说点儿官话就要扯到我第一次进你书房打破了花**的事儿。我那时连桌子都够不到，碰倒了桌上的花**责任难道全在我身上？哎，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
想到这里，她正色道：“我只是在就事论事。昕姨的术法全黄泉无人能及，何人能没有您的提点而自己穿过结界进入朱雀宫？”
“世事难料，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经过今天，现在我也不敢打包票说我的结界万无一失，这件事情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先撇开这个不说，你不觉得今天的刺杀行动很奇怪么？好不容易才混进这里，却只派了一个空有一身蛮力的大块头来。而且我还没和他交手，他就撒了一团烟雾跑了。放弃得太过轻易了吧？浮游山经此一役必定严加防范，他们想要再进来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这倒是。即便进了朱雀宫，您那多重结界的秘术，也完全不会再给他们机会上浮游山。”翔觉尘在房间里踱了两步道：“也许他们的目的不是刺杀，而是来盗宝的呢？那个穿灰袍的似乎也只是刚好被当时经过的我撞见，见逃脱不得才想要跟我同归于尽而已。”
“盗宝？我浮游山有什么宝贝值得盗取的？”话虽如此说着，素昕心里却道：“宝贝确实有，不过凭个人实力只要他们能搬得动只管搬去便是……难道刺杀目标是仙儿领来的那个小家伙？以仙儿的个性倒也不是不可能，她确实是个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麻烦都敢往自己身上揽的主。不过程诚前脚才到黄泉，他的仇家后脚就能和这边的人联合起来搞刺杀，这效率也太高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开启界门的方法既然我能得知，那其他人也一样。怕的是其他世界的人要借追杀程诚的名义在黄泉做点什么，那才是最大的麻烦……我也是一时大意，见面时没从这程诚身上感觉出力量就放心等仙儿回来……毕竟袭击他的是迪米斯人啊……眼前的乱子已经够多的了，这节骨眼上可不能再出差池，事情弄清楚之前，我还是小心点好。”
“昕姨明知故问。您藏经阁里的那些秘法典籍哪一本不是修术之人梦寐以求的宝物？要不是我没那个天赋，我早就去偷几本了。”
“案部谬赞了。以你的身手只怕是送给你，你也看不上吧。那些所谓的秘法典籍基本上都是我的个人收藏品，是否真实有效还两说呢。靠那些哪能学到术法？到我这儿偷书还不如去青龙宫外墙上拓印你的剑法来得实在。”
素昕一挥手，顿了顿又道：“思来想去，只有某些包藏祸心之人前来试探我朱雀宫态度的可能性最大……不知案部对我先前的提议可有答案了？”
翔觉尘在心中暗叹一口气：“原来重头戏在这里。”她略微思索了下才开口：“您原先说聚麓、攀凌两个密境意图借这次联合演练拥兵自立。可我这边得到的情报，他们确实只是汇集了两密境新一代的优秀官员在做集训。而蓬莱密境那边太远了，消息来往不便，我暂时还没得到回报……不是说我不相信您的情报网络，但这事情确实非同小可，所以我还是想先去探查一下……如果我们贸贸然展开清剿行动，岂不是招人话柄？”
“如果只是招人话柄就能把战乱扼杀在摇篮里何乐而不为？”
“这么大个帽子扣下去，总是要讲究个证据的吧。”翔觉尘皱着眉头，心道：“先前我都已经给她解释过一次了，为何还要这般不依不饶？素昕这是怎么了，平时办事都颇有章法，更是出了名的用事实说话。这次她怎么这样心急？最让人费解的是，为什么她就如此断定那三个密境正在筹划叛乱？说的跟亲眼看见的一样。莫非她在我外公等人身边安插了眼线不成？”
“这种事情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拿着证据的？你明面上过去调查，无异于打草惊蛇啊。”
“不会。这次我是借着休假的名义出来的。那我以私人的名义拜访下外祖父又有何不妥？若他们真要生事，总会有些端倪。”
“我以为你这次去了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即便你外祖父——攀凌密境主告诉了你实情，他也不可能当着其他叛乱参与者的面放你回来。万一事态加剧，他们提前生事，我们的先机尽失，只怕黄泉又要陷入混沌。对时局的把握，你还是要向吾王学习。王不愧是铁血王者，没有他当时的决断，黄泉不可能这么快就统一的。”
“数十万生灵的代价可不是一句‘铁血王者’就能敷衍过去的。”
“一将功成万骨枯。如果当时他不下令破坏巩凌基，现在死无葬身之地可能就是你我了。黄泉也只怕还在战争的漩涡之中挣扎。”
“唉，我也知道历史没有如果。不过就算那三个密境真要生事，我还是希望能以和平的方式解决。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也值得尝试。如果实在不行……”翔觉尘指了指紫金冠上的发簪：“就该它出场了。擒贼擒王，只要控制了三个密境主，他们要闹事儿，也有所顾忌。”
“那……好吧。我知道你对攀凌这片土地有着特殊的感情，可正因为如此，你更要阻止战乱的发生，让攀凌的广大父老乡亲远离战火的深渊。”素昕本还想劝说一下翔觉尘，可话到嘴边却又变了。
“这正是我的职责所在。”
“但你一个人去还是太危险了……不如我派人护送你去吧？”
“谢谢您的美意。福熙密境与攀凌密境接壤，此去路途并不遥远。而且，我既然说了是以私人的名义，那还是独自前去比较方便。再者，若到时候真打起来，这边只我一个人，我也好施展些。”
“也罢。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翔觉尘看看天色：“天黑就走。”
“好，那我现在就让他们去准备干粮饮水。准备完毕我会让影凝拿过来。仍由她为你引路，护送你出朱雀宫。”
“劳烦您费心了。”
……
待素昕离开，翔觉尘继续打坐。不过她不再运气，而是闭眼冥想。
她慢慢回想刚才和素昕的对话以及之前跟那个灰袍客交手的过程：这个灰袍客的举动，还真隐隐透着可疑。以他的身手若为盗宝，蛰伏等待何愁拿不到东西；若为试探……这平白无故的试探朱雀宫的防卫情况是要闹哪样？即便是我不受千年之期的影响想要硬闯朱雀宫也做不到。除去不清楚强弱的青霜等人，就算是影凝、乾九鸣、素淼、素炎和玫儿这些人，随便出两个人拖住我，素昕再来个强力的术法，我可能就要仆街。灰袍客这样的再来十个二十个也是白搭；若为刺杀，取那个少年性命简直易如反掌。因为那个少年似乎并没有什么战力，灰袍客算准时机出手就算乾九鸣在他跟前也未必能护得住。
不过如果那个少年真是某个密境主的子嗣，素昕身上的压力可就大了……但也只是压力大些而已，毕竟四星的身份是远高于密境主的。密境主谁都可以当，但四星只能一脉相传……倘若那少年是在演戏……事情就有些麻烦了……算了，我这边收集的情报太少，还是少去猜测。车到山前必有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查清楚攀凌密境是否真要叛乱……话说我已经好久没见外祖父了，该给他带点什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