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它们应该已经咬在我的身上了吧,李三想。但触感从头上传来,轻轻柔柔的,不痛不痒,还很温暖。“果然,哭可以缓解痛苦,咬在我头上的那只不知是什么怪兽,下口竟是这样的温柔。”
真正直面死亡时会有什么样的心理?是不甘失去的绝望?还是超然物外的轻松?谁都不知道李三这个小小的心灵又能够承受多少生命的重量,但是此刻他已不必独自承受。
因为有一个似乎可以安山定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孩子,我听到你内心的声音,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年纪轻轻,就甘心舍弃生命。”
李三睁开双眼,看见一个仙风道骨戴着玄铁面具的老头,之所以知道他是个老头,是因为他的头发花白且胡乱生长,一直从他的面具中野蛮的攀爬到腰下。唯独个头矮了些,与幼小的自己一般高,他左手拄着一根与他齐眉的短杖,右手正吃力的够到自己的头顶抚摸着。
短杖发出幽幽的绿光,李三露出一脸懵逼的表情。
但是看这老头的气势和那些魔兽畏缩的样子,李三明白,他已死不掉了。
“老头,我年纪轻轻哪里就想这么死了,是实在没办法,这么多怪物围着吃我,我还能怎么办?”李三说的老气横秋。
老头说:“孩子,我看得出,你即使没有反杀的能力,但全力逃跑还不一定会死的,你为什么不努力一下就放弃了呢?”
李三心头一颤,念起当时也想过拼死一搏,但真正触及死亡的时候,他莫名的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想法:“一死了之会不会比四处逃离流浪来的更加痛快?反正我也没死过,说不定死亡更加快乐呢。”那时候的李三,是放松的,释然的。
李三说:“努力?我不知道为什么去努力?也许死掉会更快乐呢?反正活着我也总是一个人。”
“无论人生多少孤单,多少无奈,你的生命永远会不离不弃的陪伴你,除非是你放弃了他。还有万物生灵,他们存在于你身边的每时每刻,随处随地,所以你永远都不会是一个人,而是你没有放开心扉,去感受他们。”
“生命?万物生灵?”李三似懂非懂,但隐隐感觉到这老头所说的是一个包罗万象的全新的世界,那个世界中有着这个世界大多数的人所不能领悟的真谛。
老人放开了抚摸李三的手,因为暂时被震慑住的魔兽们见这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又开始骚动了,他们显然是有一定思想的,也感觉到这老头不同寻常,不敢肆意突进,只能环顾周围,伺机寻找机会。
老头说:“孩子,我要走出去了,你要紧紧跟着我,不要乱跑。”
李三不知为何出奇的信任他,点点头说:“好!”
老头短杖举起,轻点地面,发出“啵”一声闷响,李三很清楚的感觉到身周一圈有无形的魂力在聚集,渐渐厚重,筑成一道坚固的屏障。
“老头,这就是别人说的魔道吗?”李三问。
老头点点头说:“是的,这叫木灵盾,能保护我们走出这里。”
一老一幼迈步前行,周遭魔兽紧跟其后,偶有几只不识势的悍然不顾,跃身破盾,尽数被盾力击飞,有力弱如魔猴的则直接震断骨骼,瘫痪在地。
“各位,请别在冲盾了,我不想被你们吃才无奈设盾,但我也不想伤害你们,此盾借力打力,遇强更强,不如散去吧,今天这肉你们吃不到了。”老头温言软语,说的十分真诚。
圈外的魔兽居然听懂了一般,一簇簇的散去,剩下的几只踌躇犹豫,既不甘心又不敢上,最终像是意识到无济于事,还是退走。
李三目瞪口呆说:“老头,你既然能和动物对话?这也是魔道吗?”
老头淡淡一笑说:“不,这叫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