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走到镜子前,看着铜镜中倒映出的‘女’人:绝丽无双。
和二十年前一样,容颜没有任何变化,唯有那双眼睛,没有昔日的清澈明媚,而是深邃得看不到底。
镜子里的‘女’子勾‘唇’,笑得妩媚动人,天地失‘色’。
她款款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秋叶一澈,“所有人全部守在此处,不能让任何靠近此屋,若睿亲王醒来,速度来通知哀家。”
“是!辶”
几十个银衣人齐齐回答。
十五站在角落里,蹙眉看着角丽姬离开的背影:她竟然将所有部下都留下来看守秋叶一澈。
看样子明一和她都无接近了澌。
“不过也好。”
十五含笑。
无法靠近秋叶一澈,那她就趁机接近角丽姬啊,说不定,还有机会偷得凝雪珠。
就在这个时候,城‘门’出传来一阵开合声。
十五一怔,有人进城了?
夜幕落下,头顶繁星似锦,一轮圆月当空高挂,整个越城被镀上了一层银辉。十五穿着军装,头戴盔甲,负手立在高楼之上,俯瞰着那城‘门’处。
月光之下,一个穿着宽大的黑‘色’袍子,手撑拐杖的人缓缓而行,他步子很缓慢,看起来可以说十分的虚弱,目光落在龙骨似的拐杖上时,十五不由眯眼:月夕。
消失了几个月的月夕,竟然在此时出现了?
如果没有记错,那角丽姬一直在命人找他啊,他这是自投罗网?
十五转身离开,一边走,一边将沉重的盔甲慢慢解开,走过几重庭院,那年轻‘挺’拔的中尉不在了,而房顶上,一个青衣少年宛如矫健的燕子几个起落,没入了屋檐处,消失不见。
宽大的房间里,黄‘色’的纱幔层层落下,在夜风中拂动,而纱幔的上方,那龙凤雕‘花’大椅子上躺着着一个姿态妩媚的‘女’子。
椅子两旁放着两尊人头兽形的灯架,两个夜明珠发出幽白的光,将角丽姬的脸照得更加美‘艳’,而她身前还放着一个大大的水烟筒,她半眯着眼眸,然后轻启朱‘唇’,白‘色’的烟雾吐出,像一抹白纱,淡淡的化开。
‘门’被推开,一个人静静的立在‘门’口。
角丽姬掀开眼眸,隔着烟雾望着‘门’口的人,可对方一人没有动静,她嘴角勾起一抹自嘲,道,“进来罢。”
对方似迟疑了片刻,才杵着龙骨拐杖慢慢走了进来,脚步无声,唯有那拐杖轻落在白‘玉’地板上时,发出轻微的声响,在这个偌大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的突兀。
角丽姬闭上眼睛,听着那声音,“塔塔塔……”
像一只手,轻轻敲过心房,那么的轻,那么的缓慢,却又那么的清晰。
十三声,对方停了下来。
对方只走了十三步,而离自己有27步的距离。
黑‘色’的袍子,宽大的帽子,遮住容颜的面纱,一切都被掩盖,连那眼睛都看不真切。
从进‘门’到现在,对方都只是垂着眸子,并没有看她一眼,哪怕是抬头的细微动作也没有。
她勾起的红‘唇’,嘴边溢出一缕苦涩,不过很快,就被吐出的烟雾所遮掩。
角丽姬腾出一只手,从旁边的‘精’致盒子里舀出一小勺紫‘色’的膏状物体,放在水烟筒上,然后贪婪的吸了一口。
周身像被水冲洗一样舒展开,她双眸含水,看着烟雾中的人,旋即手一挥,那身后的‘门’,豁然关上。
而对方,身体微微一怔,像是要躲避。
“三个月十七天。”角丽姬懒懒开口,“无尚的月夕尊者,您离开北冥圣殿整整三个月十七天哪。难道说,你已经喜欢上大洲这片土地,而不愿意回去了么?”
可对方依然没有开口,和多年前一样,总是缄默不言。
角丽姬秀美一挑,睫‘毛’似乎被水烟熏过,有些湿润。
“哀家亲自来迎接您回北冥,您开心么?”
她低头又吸了一口,却被呛得连连咳嗽起来,手不由拍打着‘胸’口试图让自己缓过劲儿来,可是越拍越难受,几乎呼吸不过来,大脑也因为吸入了大量的烟雾,而片刻的昏沉起来。
可对方,仍旧无动于衷。
角丽姬抓起旁边的烟盒砸在他脚下,厉声怒喝,“你还不肯和我说话!你用了二十八年来惩罚我,不和我说一句话,不肯看我一眼,甚至,连祭司那样的场合都要对我避而不见。这个惩罚,你到底要多久才结束!”
可是,烟雾中站着的人,宛如一顿雕塑,不为所动。
“呵呵呵……世人都骂我角丽姬‘浪’‘荡’风流,骂我不知廉耻,骂我野心勃勃,可是,真正的我什么样的,难道你不清楚?”
她从榻上起来,脚下却是一软,直接摔倒,可男子仍然站在原地,似乎发出一声叹息。
闻这一叹,角丽姬忙从地上爬起来,却不小心打翻了整个旁边摆着的几个烟筒,架子上曼陀罗炼制而成的香粉直接洒在了炭上,顿时,整个屋子白雾缭绕。
角丽姬被呛得几乎睁不开眼睛,但她还是又站起来,踉踉跄跄赤足走去,可身上的纱衣却被那夜明珠灯架勾着,她恼怒的回头,用力一扯。
架子倒在地上,夜明珠滚入了不远处的桌子下面,整个屋子顿时黯了一半,可她衣衫仍旧挂着,一怒之下,角丽姬将其直接撕碎。
半昧的光中,她身体完全不似有几个孩子的‘女’人,仍旧凸凹有致,青‘春’妙曼,还有一份少‘女’无法拥有的妩媚和‘诱’‘惑’。
她摇摇晃晃的走到月夕身前,而那血红‘色’的凝雪珠被她雪白的皮肤衬得妖娆刺目,随着她的步子而晃动。
“月夕,你躲了我二十八年?为什么?”她立在他身前,双眸‘迷’离,“如果你不爱我,为什么要躲开我?既然爱我,为何不想王表明你的心意?为什么要眼睁睁的看着我嫁给一个我根本不爱的男人?”
她突然抓住他衣服,像是一个溺水之人,突然抓住浮木,如何都不松开。
可整个人都变得狰狞,连语气都撕心裂肺,甚至有些语无伦次,“我恨你!我恨你们所有人,是你们负了我,所以我要杀光你们所有人……你们说我风流,那我就风流给你们看,说我野心勃勃,那我偏要登上皇位,说我心狠手辣,我就要让你们所有的人尝尽各种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