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第五十三章(1 / 1)

<>请堂堂正正来爱我~她拥着被,鬓发如云,低声唤宫女将窗户打开,要看看外面的风景。

宫女们求着她哄着她,才让她又披了一件外衣,而后才打开窗户。

夜雨后,带着泥土味道的清爽气息扑面而来。

季凌霄吩咐:“你们去将幺儿叫来。”

然而,等宫女出去,叫来的却是罗巢。

季凌霄微微蹙眉,似是打趣,似是发怒道:“怎么?我还叫不动他了是吧?”

罗巢忙跪了下来,回应道:“请殿下赎罪,不过每月宫女太监们都轮班有出宫门的机会,这次只是轮到了幺儿。”

“他往常也都是出去的?”

罗巢老老实实道:“殿下还没有宠幸他的时候,他出去的少一些,后来,出去的就频了。”

他抬头偷偷瞧了季凌霄一眼,大着胆子道:“奴婢想,最近殿下有些冷落幺儿,幺儿便想要出去散散心。”

她的手指抠着被子上刻金丝的花纹,莞尔一笑,“原来这外面比本宫更具魅力。”

她心想:这幺儿绝不仅仅是出宫门散心,更可能是与他背后的主人接头。

她上辈子虽然知道幺儿是个不老实的,却没有仔细查查这幺儿到底是谁的人。

“行了行,”季凌霄不耐地挥挥手,“你也不必替他说好话了。”

罗巢哈下腰,额头碰到了地面。

季凌霄盯着他幽幽道:“想必他是在外面有了相好的。”

“殿下!幺儿万万不敢这么做的!”

“他敢不敢你又如何知道的?”

罗巢咬着下唇不说话。

季凌霄轻叹一声,无可奈何道:“我这可都是为了你……”

罗巢不明所以。

季凌霄却已经吩咐宫女们为她更衣。

“殿下……”罗巢低着头,耳尖红的要滴血。

她轻笑一声,“你还不快回去准备准备?我要带你出去逛逛。”

罗巢应了一声,立刻爬了起来。

可是他还是不清楚出门这件事跟为了自己有什么关系。

“殿下。”换上了便服的罗巢看上去也不那样死气沉沉了。

一把白娟团扇在他眼前挥了挥,他下意识地抬起头,却立刻僵住了。

背后绯色的帷帐如云霞蒸蔚,手上如新雪的团扇绣着一朵牡丹花,牡丹花后的太女殿下明眸皓齿,顾盼生辉。

“你还真呆啊。”

罗巢脸一红,慌慌张张地低下头,映入眼帘的却是明艳的石榴裙。

饶他是个宫里的太监,也是偷偷读过某些香艳传奇本子的,什么“情解石榴裙”,什么“裙系柳树枝”的,他也不是不懂。

然而,他却不想让太女殿下瞧见,因为现在的殿下总是会使些坏心眼故意调笑他,偏偏还让人生不出一丝恨意。

罗巢闷声闷气道:“我不懂殿下的意思。”

“跟我出去你就知道了。”

“可是殿下还没有拿幕笠……”

太女转动扇柄,将那把团扇捂住檀口,笑嘻嘻道:“我是太女殿下,又何必要那些东西。”

这东宫又有谁能说服太女殿下呢?

罗巢只能闷不吭声跟着太女殿下出门。

太女殿下骑着的是高头大马,那马周身雪白,漂亮极了。

当季凌霄红色的裙子盖在白色的马身上又多了份说不清的味道,像是绮丽多情,又像是肆意风流。

罗巢飞快地跨上了另外一匹马,正准备挥鞭,却看到太女调转了马头。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季凌霄一手捏着团扇一手拽着缰绳,蹙眉道:“那份大礼你们可送走了?”

罗巢点头,“殿下放心,已经送走了,奴婢也已经嘱咐人记住了他家的住址,殿下是想要再去临幸……哎?”

罗巢摸了摸被太女用团扇打了一下,却不痛不痒的脸颊,耿直道:“殿下要掌我嘴还是该用硬一点的东西,这扇子打人不痛不痒的。”

“呆子!”季凌霄嗔骂他一句,便直接调转马头离开了。

罗巢很是无辜地摸了摸鼻子。

季凌霄这般实在太过引人注目了,不仅仅是因为颜色太盛,更是因为她这副姿态实在太过潇洒、嚣张。

白马矫健,美人娇艳,看得男人们都忍不住热血沸腾起来。毕竟,是男人就要骑最烈的马,睡最美的女人。

被人围观的季凌霄落落大方地扯了扯缰绳,眼风扫过众人。她自然也有自己的追求,她要骑最烈的男人,也要睡最美的男人。

两旁酒楼上男人甚至在楼上拍着栏杆叫唤,若是被这美人看上一眼,便会兴奋的更加厉害了。

罗巢忧心太女殿下的安全,夹紧胯~下的马,赶上了她,低声劝道:“殿下……”

他才刚刚张口,嘴却被那把团扇挡住了。

季凌霄对他眨眨眼睛,笑道:“别急。”

他实在不明白,太女究竟在等些什么。

然而,不过片刻,突然从旁边酒楼里冲出一个小厮,笑眯眯地揪住了季凌霄的马缰,低眉哈腰一脸柔顺,“太女殿下,我家主人在楼上等着殿下。”

罗巢横眉厉声:“大胆!太女殿下岂是你能随便拦下的!”

他说着便高举马鞭狠狠挥了下去。

那小厮却机灵的很,猛地一缩头从季凌霄的马头下钻到了另一边,躲过了这狠厉的一鞭。

罗巢还想再抽他,刚刚抬起手却注意到太女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他的手上顿时像是挂了什么沉重的东西,再也举不动了。

“殿下,是奴婢逾越了。”

季凌霄笑眯眯地摇摇头。

罗巢脸色一白。

“你这副样子我很喜欢。”季凌霄望着手里的团扇,挑了挑唇角。

他的样子让她想起了无论什么时候都努力维护她的高公公,在她的面前高融乖巧又羞涩,在敌人面前则是疯狂攻击她的敌人,残忍无情的走狗。

然而,她就是喜欢这种被人毫无道理维护的感觉。

她转头朝那个小厮问道:“你家主人是谁?竟然这么大的排场。”

“太女殿下!”

一个声音正好从楼上飘下。

她仰头朝楼上望去,就见贾太师朝她拱了拱手。

季凌霄仰头大笑,大声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贾太师!”

此声一出,立刻就有人低声谈论起来。

贾遗珠皱眉,放下了帘子重新坐了回去,好像断定太女必然会上来一样。

季凌霄确实不能放着贾遗珠不理会,她抬脚踹了那小厮一脚,扬了扬下巴。

那小厮越发恭敬了,直接在马前跪了下来,口中连声道:“求殿下踩着奴婢下马吧,那是奴婢的荣幸。”

季凌霄轻笑一声,给罗巢使了一个眼色。

罗巢“跐溜”一声滑下了马,将那小厮挤到一边,大声道:“你是怎么当小厮的,竟然坏殿下的声誉!可是你家主子教你这么做的?我家殿下才不会这么作践人呢!”

他一面训斥着,一面将季凌霄的马引到下马石前。

那小厮蹿过来,忙道:“奴婢是真没想到这个,殿下饶命啊。”

罗巢朝他啐了一口,大骂道:“你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故意败坏我家殿下名声!我家太女殿下也太可怜了,竟然被你这种东西欺负到头顶上了!”

那小厮的脸色有些难看,可是在季凌霄的面前到底是不敢发作的。

季凌霄用扇子遮住半张脸,目不斜视地走进了楼里。

楼下有几位客人对她行注目礼,季凌霄微一点头,便头也不回地朝二楼贾太师的房间走去。

背后有人道:“这太女也并非如传言一般啊。”

“你刚刚也听到了外面的情况了,说不定这传言是有谁故意放出去的。”

罗巢本想跟着季凌霄上去,却被她拦下。

“放心,我没事的。”

罗巢眼巴巴地看着太女抛弃了自己,去找那个老男人去了。

季凌霄一进屋,便发现桌子边的贾太师黑着一张脸。

她眸子一转,笑道:“这是谁给太师您气受了?”

贾遗珠转过脸,勉强笑了一下,“许久未见太女殿下,殿下倒是长进了许多。”

“咦?我们不是昨天才见过的吗?”

贾遗珠一噎,简直接不下话了。

季凌霄笑眯眯地坐在桌子旁,用手指抹了一下桌边,却抹到了一层白色细粉。

“殿下今日上街所为何事?”

“我只是没事儿瞎逛逛而已,可赶巧儿竟然碰上了贾太师。”

她将沾了粉的手指不动声色地放到鼻端,又揉了揉鼻子。

贾遗珠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意味深长道:“殿下贵为太女还是不要如此招摇撞市为好。”

季凌霄“哈哈”傻笑着,“我阿娘都说我这个太女之位当不长远,难为太师还为我考虑。”

贾遗珠的眼皮一跳,脸色放缓了几分,“老臣自然也是为了殿下好。”

“不过,若是殿下毕竟是皇女,即便将来成为公主也定是享尽了荣华富贵。”

她面上一直傻笑着,心里却想:果然这老狐狸也是看不上太女的,不过,既然这太女之位到了她的手里,即便它是不长远的,她也要想法设法给弄长远了。

沿着皇城大街走一段,向东到了安乐坊,安乐坊中多是皇亲贵胄,依着季凌霄的身份,在这里随便跺两下脚,都可能惊到几个叔叔、侄子什么的。

昔日她登基后也曾驾临过崔府,不过那时候前呼后拥也用不着她自己找路,如今她翻来覆去地看才找到一座写着崔府的宅邸。

下马敲门的时候,她就有些后悔,太女自己敲门实在有些掉价,她怎么就没让几个太监跟着呢?

不过也罢,她之后还要去做一件不适宜有人陪伴的事情。

季凌霄正想着一旦开门的人硬让她证明自己是太女该怎么办。

“吱哟”一声,门被打开了。

一个小厮看到季凌霄的脸,直接跌了一跤,脑袋撞上朱红色大门发出“嘭”的一声响。

她咂了咂舌,和颜悦色问道:“你还好吧?”

那小厮脸一白,连忙往后缩了缩。

季凌霄直接推开了门,手指往前一探,他接着躲,她执着地要去摸他。

那小厮死死咬着牙,闭着眼睛,额角的青筋都蹦出来了,就像是被她这么摸一下就会失去什么似的。

“为什么都这么怕我啊,我难道还能把你吃了不成?”季凌霄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突然上前一步,“昂”的一声露出了牙齿,就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

那小厮瞪大了眼睛,却被扑来的季凌霄弹了一下额头。

“哎?”他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

“你的皮肤可真白啊,难道是敷了粉?”她借机用手指蹭了蹭他的脸颊,然而,被她蹭过的地方就像是染上了胭脂。

“殿下。”

如玉石相击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季凌霄收回了手,笑着回头道:“崔十二。”

崔歆在博陵崔氏中行十二,以往她与他相熟时,都是这么称呼他的。

来人立于萱草琼花前,宛若玉石雕琢而成,以玉为骨,秋水为神,一身玄衣更衬得他面若晴雪,当他抬眼看来的时候,却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散漫,只让人觉得这是真名士风度。

见鬼的真名士风度,他那只是午觉刚睡醒时昏昏沉沉的模样而已。

现在这个时候,是他最无害的时候。

季凌霄闷不吭声地走到他的面前,虽然他一副玉山将崩的姿态,可她还得仰着头看他。

她仰着头,抿着唇,眸光潋滟,笑靥盛着醉人的美酒,“十二……我向你赔罪来了。”

她探出两根手指,捏住他飘飘荡荡的衣摆,轻轻扯了扯,软声道:“你就原谅我吧,只要原谅我了你就可以回去好好睡觉了。”

崔歆半垂着眼睛,似乎在考虑着什么,又似乎只是迷迷糊糊睡过去了,他的神志挣扎着,听到了“睡觉”两个字,立刻痛快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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