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被调到上海以后,李春山就一直心事重重,而这几日,他的心情却难得好过了许多,为什么呢,日本人这个主子可不是什么好鸟啊,他开始最担心的就是会被当作炮灰使用,他手下的兵其性命可沒有所谓的“太君”金贵,事实上,真正沦落为汉奸,不仅为国人所不齿,在人家皇军眼中,那也是毫无尊严可言的,这一点上,李春山有自知之明,所以,他早早就有了当炮灰的觉悟,然而,事情的进展却出乎了他的意料,由于日军在南京会战中占尽优势,并沒有遭遇太激烈的反抗,竟然似乎忘记了手上还有几支炮灰部队,转而将之当作后勤辎重部队使用起來,肯撕破脸皮屈身事贼的人,对于自己的性命向來是极宝贵的,现在安全无忧,李春山心情大好,做起狗腿子起來便勤勉了许多,这不,除了留下一个团的人手拱卫自己,其它两个团的人手便被他全部撒了下去,以为主子尽可能多的征集到足够的粮草,
他是前天押解着一批粮食到的龙潭,到了龙潭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打探战场上的情况,然后便知道了,守卫南京部队中,学兵军竟然是主力,而且由“刽子手”欧阳云担纲总司令,“刽子手”这一称呼,自然是汉奸们的共识,欧阳云在天津还有后來的河北整的那几出,可以说极大的震撼了汉奸们脆弱的心灵,汉奸们怕死啊,不是一般的怕死,不然也不会放着祖宗不要,而甘愿投敌做狗了,“欧阳云这个疯子,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來,别看他现在被困在南京城里,别忘了,他手上的狼牙,可都是狠人,别说皇军只有八万人围着,就是二十万,狼牙的那些狗杂种都能潜出來。”李春山如此教导自己的手下,这也是他一味加强龙潭守备力量的最主要原因,
但是,正所谓怕什么來什么,就在他自以为将龙潭经营得固若金汤,绝对不会被学兵军偷到空隙的时候,学兵军的报复还是來了,
单人雄一行七人,放倒了二十余东北伪军,取得了最少二十套可用的伪军军服,即使是单人雄这样体形健硕的大家伙,依旧找到了合身的衣服,一番装扮下來,就真成了“白狗子”了,
七个“白狗子”晃荡晃荡的回來龙潭,在城门口的时候,很轻易的骗过了值守的哨兵,进了城,在街上逮到两个兵,随便忽悠两句,就将李春山所在的地摸明白了,
“什么时候动手。”
“再等会,最好是伪军吃饭的时候。”
“那个时候,外出的伪军也都回來了吧。”
“怕什么,只要逮住李春山,其他小兵辣子还不是要怎么玩就怎么玩。”
“也对,那我们就地补充一下,这段时间都是干粮,老子最里面淡出鸟來了。”
单人雄看了看四周,因为战争的原因,龙潭跑掉不少人,更有不少人被鬼子拉了壮丁甚至受了屠戳,整个城里留下的人并不多,大多店铺都关着门,“找找看吧,就不知道还有沒有开门的。”
龙潭城不大,二十分钟就转遍了,而就在他们走遍最后一条街道的时候,意外出现了,一个长得相当肥硕的伪军团长找上了他们的麻烦,
这个满脑肥肠的家伙倒是相当的警惕,带着十几个人当街拦住他们问道:“你们是哪部分的,我怎么沒见过你们。”
单人雄他们对李春山旅的情况完全陌生,这都怪当初下手的时候太狠,一个活口沒留下,现在好了,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还真不好扯谎,他眼睛一眯就有了动手了意思,旁边的仇剑见了却有些担心,因为在他的视角,他又看见了一队伪军正走过來,狼牙特战旅的人,不仅要学习各种特攻战术,还要选修最少一门外语,在华北的时候条件不好,能学习的就是日语、俄语还有英语,到了闽粤,学兵军吸收了很多归国的外侨青年,能学的外语品种就多了,这仇剑是个另类,他选修的是朝鲜语,当初他学这门语言的时候还受过同仁的嘲笑,认为他是为了偷懒而刻意为之,,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百分之九十九的狼牙战士都认为,学兵军根本就不会和高丽棒子们有交集,好在,不管你选修哪一国语言,最终都是要通过考试的,所以,不管仇剑当初是不是为了偷懒,真实情况是,他确实学会了朝鲜语,仇剑也是灵机一动,想起这一次有朝鲜伪军被编入上海派遣军,所以轻轻拉了拉单人雄的衣袖,挺身而出,叽哩哇啦的大讲朝鲜话,
也是巧,那个胖子的随员里,恰好有个朝鲜族的,一下子就听懂了,于是赶紧向团长汇报:“他们是金国珍旅的。”
金国珍旅是由朝鲜人组成的伪军,也是抽调入上海派遣军中唯一的一支朝鲜伪军,
胖子自己不懂朝鲜话,却知道手下随员的朝鲜族身份,只能信以为真,然后,听说他们是奉金国珍之命來见李春山的,想都沒想就把他们引往李春山处,
快到午饭时间了,外出的伪军依次归來,城里渐渐变得热闹起來,眼看着身边的伪军越來越多,仇剑也好、单人雄也罢,不禁都暗暗警惕,提起十二分小心,
事出突然,只能随机应变提前行动了,只希望李春山身边沒有所谓的武林高手,不然,单以他们七人的力量,这将是一次非常危险的旅程,
李春山将指挥部放在原先的龙潭国民党党支部所在的院子里,随他一起呆在这个院子的,除了一个排的警卫,再就是一众参谋人员,
李春山也好,胖子也罢,对于朝鲜人都沒有好感,原因无他,虽然大家都是日本人的狗腿子,但是,朝鲜人这条老狗跟随主人的时间要远远超过他们,所以享受的待遇自然比他们这刚捡回來的狗要高,不过,沒好感归沒好感,基于同样的道理,却不能得罪了,
当胖子进去通报,说金国珍旅派人來,李春山虽然很不高兴,也只能强装笑脸迎出门去,
单人雄他们进了院门,双眼四下一顾,双手不着痕迹的摆出个手势,登时分出两人在两个哨兵身边站定了,其他人继续往里走,到了堂屋大门口其他人留下,只有单人雄走了进去,
李春山的房间里连他在内一共四个人,包括那个胖子和担纲翻译的小兵,单人雄走进去时,那个胖子正在向李春山介绍,仇剑为了糊弄胖子,给单人雄起了个朝鲜名字叫李民基,给他按的职务却是金国珍的副官,
民国时候,副官是一比较特殊的军职,特具中国特色,其在军中地位高低直接和主官的亲密度和信任度相关,“李民基”能被派做联络官,李春山想当然的以为,此人一定是金国珍的心腹,所以,他表现得还算和蔼,听完胖子的介绍,他朝单人雄点点头开门见山的说道:“李副官,不知道贵长官让你來此何干哪。”
单人雄礼貌的笑了笑,上前两步,开头欲言的样子,当走到距离李春山不过米把距离的时候,他突然说:“哦,也沒什么大事,就是让我來问一问,你欠下的债什么时候还。”
“什么。”李春山听不明白了,继而横眉环眼凶恶的瞪着他,
胖子和那个朝鲜族小兵隐隐觉出了不对,不过两个人却沒朝坏的方面想,胖子跟随李春山的时间久一些,知道旅座跟金国珍从來就沒有交集过,因此想不通他什么时候就欠下人家的钱了,这两人正在迷糊着呢,李春山的幕僚已经大叫起來:“你,。”两个人端正视线,就看见面前有什么一闪,然后脑袋上來了记重的,将将感觉到疼痛呢,双眼一黑已经失去了知觉,单人雄一对四,完全占据了上风,四个人里,李春山和那个幕僚反应比较快,不过,那个幕僚才发觉不对,已经被单人雄一拳击中喉咙,“喀”的一声,连喉骨带颈骨全部被这一拳打碎,将将吐出个“你”字就一命呜呼,
李春山的处境要比他的幕僚好得多,不过,这并不是因为他有本事,而是单人雄本來就沒想要他的命,所以,他只是被一支乌黑的枪口指着,倒沒有受皮肉之苦,
单人雄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李春山算是手上有两下子的,不过依旧沒有一点反抗之力,从发现对方拿枪指着自己开始,他一度想要大喊、想要反抗,但是,目睹了他击毙幕僚、放翻胖子二人的手段,他选择了忍气吞声,
他不得不忍气吞声,因为自始至终,那支枪的枪口就一直指着他的胸膛,即使它的主人在对付其他人的时候,它也是纹丝不动,
他也只能忍气吞声,因为就在单人雄拿枪指着他的时候,门口的战斗也已经开始了,就在他视野的角落里,他发现自己的兵不声不响的就倒下了,竟然连反应的机会都沒有,,真是怕什么來什么,知道南京城里的是学兵军,他就防了一手,不料,还是被人家轻易的突进來了,想起学兵军对付汉奸的手段,李春山纵然是见过大场面的,也不禁心底直冒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