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云却是小看了谢长安和朱载亭两个人,他们既然能将城墙放心的交给鬼子,自然早就想好了防范措施,刘奎带人才将将爬上最近的住宅区的那片屋脊,正对着光华门大约一千米范围内的住宅区的屋顶上,一个个钢盔从背对着城墙的那面屋面上探出來,随之是一支支乌黑黑的枪管,
学七旅作为学兵军里有着成熟作战风格的老部队,每个排最少配备有六人次三组以上的狙击手,和朱载亭临时拼出來的狙击小组不同,学兵军这在一个连规模的狙击部队,可以说武装到了牙齿,狙击手使用的全部都是加装了高倍瞄准镜的卫青式JC型狙击步枪,
反观朱载亭手下的狙击手,他们中的不少人用的竟然还是汉阳造这种老式步枪,
朱载亭刚看到这种造型怪异的枪支,还不是太明白那瞄准镜的妙处,待亲自取过來一支看了看,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好处,还是那句话:人比人气死人哪,朱载亭羡慕的,连连对谢长安说:“兄弟,你们学兵军实在是太富啦,那个欧阳云,他是不是开金矿的啊。”
学兵军的富有,在国内早就是出了名了,便是张少帅,也曾经有过类似的感慨,
小鬼子倘若的呆在城墙上等待和敢死队一战也就罢了,此刻竟然想居高临下的对敢死队进行狙击,苦头可就有得他们吃的了,
在小鬼子的耳中,对面距离这里大概四百米左右的屋顶上,枪声是突然响起來的,然后,一片火光迸射中,日军冲上城墙并且在剧烈运动着的鬼子便倒下了二十几个,但从威力相较,汉阳造和中正式和三八大盖相比都不算太差,当然,从专业的角度去看,其作为狙击用枪是不合格的,精确度还行,但是射程还有隐蔽性就太差了,
卫青式JC型狙击步枪即使是在晚上,因为枪口装有消焰器,其击发子弹产生的火光也很微弱,更别说在白天了,
四百多米的距离,对于七旅的狙击手们來说,并不是难度太大的距离,毕竟,他们在平时训练时,都是最少打六百米以上的,然对于使用汉阳造还有中正式的川军狙击手來说,这个距离的难度就稍微有些高了,
枪声陆续响了有五分钟,其中,操作速度最快的学兵军狙击手竟然打光了一个弹夹,而对于那些川兵來说,他们身上的每颗子弹都是宝贵的,从节约弹药的角度考虑,每个人最多开了三枪,
因为双方打得正欢,而且,情势对守方來说并不坏,欧阳云让刘奎带队返回,让他们自己找地方隐蔽,自己带了单人雄还有刘哲良等几人,找个相当安全而又视野开阔的地方隐藏住身形,静静的当起看客來,
五分钟的狙击战,日军被击毙击伤了将近百人,四百多米的距离能有这样的成绩,相当不错了,小鬼子立刻被迫放弃了原先的计划,转而窝在了墙跺后面,以此为依托,一边和狙击部队对射,一边呼唤炮火再次进行轰炸,
而趁此机会,两路敢死队冲在最前面的已经踏上了城墙,而他们瞬即遭到了早就等在那里的小鬼子的围攻,
“劈里啪啦”的枪声响起,一个又一个敢死队员从城墙上跌下來,不少人临死前失去理智,情不自禁的惨呼出声,而独具特色的那些川兵,则在跌落尘埃前怒声吼出:“老子R你仙人板板。”
单人雄眉头紧皱着对欧阳云说:“司令,谢旅长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儿戏了,白刃战是能激励士气,不过那是在胜利的情况下,即使拼胜了,如果损失太大,那也是得不偿失的。”
刘奎对他的话表示赞同,道:“应该是朱载亭的主意吧,川军打仗最喜欢來这套了。”
欧阳云脑中想的却不是这件事,,他们距离最近的狙击手只有几十米的距离,将其中十几个狙击手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看见那些川兵大多是瞄准老久才放一枪,而学兵狙击手则放得飞快,他由此产生的感慨是:自己的兵这样搞法,是不是太浪费了,所谓富家多败儿,放到军队建设上,是不是同样适用呢,毕竟,国家就这么点底子,虽然,学兵军目前的经济状况还算不错,但如果日军一旦开始攻击闽粤,那……
城墙上面,面对日军的狙击,敢死队员们很快做出了调整,学兵军这方面,十几个敢死队员在队长王久之的统一指挥下,一起朝鬼子的埋伏点投掷手榴弹,终于炸开一个缺口,遂而从那里突破进去,
他们这里一形成突破,背对着这个城墙口的小鬼子不得不分出一部分人來想要将他们赶下去,川军敢死队那边压力大减,同样用几颗手榴弹敲了上來,
“轰,轰……”日军的炮兵再次开始发威了,这一次,目标却正是之前已经打击过一片的那片住宅区,
谢长安还有朱载亭都不是傻瓜,面对如此情况,立刻下令狙击部队撤退,日军的这轮炮击持续了一刻钟左右,炸毁了不少房屋,但对狙击部队却沒能造成太大的杀伤,
城墙上面,随着双方短兵相接,最为惨烈的白刃战开始了,
王久之早在上城墙之前就将外面的作战服脱了,此时,上身只穿着一件背心,腰间别着一支手枪,双手紧握大刀,杀神一样带头冲向了迎面扑过來的十几个鬼子,而在他们身后,川军敢死队在队长唐成千的带领下,一边嘴里面此起彼伏的痛斥着:“锤子。”“伢儿來。”一边挺着枪刺、大刀、甚至红缨枪朝鬼子掩杀过去,
从单纯的个人武力上考较,单人雄和刘奎都是高手,所以,两个人在战场上但凡有机会,都喜欢动用拳脚去收拾敌人,现在,面对近在咫尺的厮杀,眼神都变得透亮起來,前者更是情不自禁的捏进了拳头,看來是恨不得自己也能在场了,
现在的战争,枪炮才是主角,但是,白刃战也是不可避免的,因为弹药数量毕竟有限,弹药一旦用光而战斗还沒有结束的话,那么个人武力就能起到决定作用了,欧阳云深谙这一点,同时,也因为历史上的29军大刀队的传说,学兵军的基本训练中,大刀战法便成了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杀。”,,城墙上,王久之忽然一声大吼,大刀一撩顺势一个下劈,正对着他的那个鬼子兵屈身想退却已经迟了,
又是武士道精神作祟,当然,或许是日军的步兵操典作怪,被中国军人突破上城墙以后,这些鬼子放弃了射击,转而一心一意的退出枪里的子弹,准备白刃战了,
鬼子一共有两个登城点,其中一个因为靠近光华门,被敢死队发现以后,几枚手榴弹一通乱炸,其费尽心力打造的云梯就给废了,现在,就只剩下距离光华门大约五十米的一个登城点了,而现在王久之的短期目标,就是要突进去,将那个登城点也给废了,
日军上到城墙上的人数已经将近两个中队了,其中,在两个登城点附近最为稠密,那个和王久之对杀的鬼子正因为身后站满了人无处可退,被他一刀从左肩划拉下來,身子登时变成了两半,
那个鬼子血淋淋的倒下,几把闪着寒光的枪刺猛的找到了出击的空间,几乎一起向王久之刺來,
被那个鬼子的血洒了一身,王久之现在就像个杀神,面对同时刺过來的几把枪刺,他丝毫不惧,再次大吼一声:“找死。”大刀再次撩起,刀背和两把枪刺还有三支枪管叩击在一起,发出刺耳的金属交击声,
來袭的枪刺实在太多,尽管只是直刺,但这么多人的力量加在一起,王久之以一人之力却是无法对抗的,他的大刀将将撩到自己胸口位置便已力竭,,“噗噗”声中,一把枪刺刺进了他的左肩,还有一把直接刺进了他的面颊,
“连长。”看见王久之遇险,他身边还有身后的战士齐声喊起來,其中一个叫王卫平的,因为是他堂弟,情急之下直接将自己的大刀扔了过來,另一个就站在他身后比较机灵的战士则直接抓住他的皮带朝后以拉,然后朝其他人喊:“填上去。”
“杀。”三个队员齐齐的举刀猛劈,其中一个刀才举起,忽然举得胸口一凉,然后一阵剧痛袭來,他双手登时乏力,双手情不自禁的一松,大刀便落了下去,
他低头,看见一柄枪刺扎进自己胸部,一怔,下意识的想:“我受伤了。”下一刻,胸口一阵绞痛,疼得他大汗淋漓,他抬头,看见了一个鬼子有些狰狞的笑脸,然后目光又落到了其正在搅动枪柄的双手上,“操。”他猛然大喝一声,双手抓住枪管使劲一拉,将那个鬼子带了过來,他的身边亮起一道刀光,一蓬红色在他的视界里炸开,等他发现这红色慢慢变深,直至变成黑色,而对面那个身影模糊的鬼子头已经沒了,他的耳边响起了一声极低的呼唤:“赵太平,兄弟,挺住。”
“好像是庄一锅。”他微笑着想,微笑着闭上双眼,微笑着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