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的四月只当孙书言是在为自己而担忧,丝毫没有注意到他手上的动作,更不会去想他会酝酿什么阴谋了。
反倒温柔的将他推至饭桌前:“这蛇羹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做好的,你须得全部吃光才不枉费我的一片好心。”
孙书言笑着在四月额前敲了一下:“是,我们家月儿做的东西都好吃,我势必会将其吃的干干净净。”
四月突然叹了口气,用略带遗憾的口吻说道:“想不到这小小蛇羹竟这般讨你喜欢,只可惜不能天天吃到。”
孙书言很是好奇的问道:“为何这么说?捉一条蛇还不简单吗?”
四月神秘兮兮的凑到他跟前说道:“我曾听其他弟子说过,幽冥宫中所有的毒蛇都是由毒娘子负责豢养在一间小黑屋子里的,别人很是惧怕她和那些蛇,甚少有人进去过。
可是那毒娘子竟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小黑屋前,除了帝尊打算用来制作铠甲的那几条蛇有专人喂养外,剩下的蛇全部处于自生自灭的状态。
今日这条蛇怕是在饿极了的情况下外出觅食,才会爬到咱们弘义堂的吧!怕是它自己也想不到,吃的没找到,反倒成了别人的盘中餐。”
听完四月这番叙述,孙书言的心思忽又添了一抹思量,嘴角不自觉勾起了一弯笑容:“原来是这样。”
用膳完毕,因着见四月一副无比疲累的模样,倍觉心疼的孙书言主动将其抱到了床上:“你身体虚弱,自这里回钟离山庄的路途也不算近,怕是一来一回累着了吧?”
四月一边揉搓着发酸的眼睛,一边用力摇头:“我一点儿也不累,要不是天黑了,我就是坐马车跑上一百圈也不成问题。”
话虽如此,她接下来的行为却严重出卖了她。孙书言不过才与她讲了几句话,四月便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中,甚至打起了呼噜。
“你真是个傻姑娘,永远都站在别人的立场为别人考虑……除了我以外,谁会站在你的立场为你考虑呢?”
尽管四月的睡颜十分娇俏可爱,孙书言也未多做停留,替她掖好被角后便推门走了出去。
他没有返回自己房间,而是径自敲响了阿姣的门:“阿姣,你睡了吗?可否出来一见,我有要事相问。”
满腹心事的阿姣正在烛火下细细欣赏着白羽仙赠予她的玉簪,听到孙书言的声音后匆忙将其收到了首饰盒中:“是,阿姣这便出来与堂主相见。”
随着门开启的声音,孙书言向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适逢帝尊尚未回归,我陪你在这幽冥宫中四处转转如何?”
阿姣本是不情愿的,因为她时刻谨记着白羽仙的话,也记着孙书言曾经的所作所为。但是今日月朗星稀,加上她又不太困,二人现在又是上下级关系,阿姣也便随他前去了。
单纯的阿姣天真的以为她这位堂主当真只是散步这么简单,还不忘询问四月那碗蛇羹是否合口味。
熟不知,孙书言等的就是她这句话:“这世上怕是没有哪个厨娘能及的上你四月姐姐的手艺,味道自不必说。”
顿了顿,孙书言又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说道:“我在幽冥宫住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吃到蛇羹呢!若是能天天吃到这样的人间美味……那才是福气呢!”
愣了片刻,阿姣忽然笑道:“想不到孙堂主竟是这般好吃之人!”
孙书言先是摆了摆手,继而又很是自豪的说道:“我只爱吃四月做的食物,别人做的,求我我都不见得会吃。”
阿姣没有再搭理她,只是微笑着向前走去,孙书言紧跟在她身后问道:“敢问,何处才能抓到这样的蛇呢?”
叹了口气后,阿姣才神色凝重的解释道:“堂主有所不知,幽冥宫中所有蛇类均是由毒娘子以人肉为食所豢养的。她逝世后,除了部分毒蛇在帝尊的安排下仍有安身立命之所外,其余蛇类均属于自生自灭状态。
它们吃惯了人肉,便只能以人肉为食……今日爬到弘义堂的这条蛇确实是来觅食的,它的目标就是外表纤弱的四月姐姐!
若非我没有及时出现的话,你连为四月姐姐收尸的份儿都没有!这条蛇咬死人后,不会急着饱餐一顿,它只会返回原处将它同样忍饥挨饿的小伙伴招致此处,与它共享美餐。
相反,这条蛇没有在规定时间内回去,它的伙伴们便知道它发生了意外,自然不敢轻易外出。但是我相信,在无人喂食的情况下,它们还是会派‘探子’出来觅食的。”
听罢此话,孙书言的心猛然沉了下去,神色变的无比慌张:“如此说来,四月岂不是险些……”
他不敢将后面的话说出口,只是不断用手抚摸着胸口叹气:“想不到这些畜生竟然也这般有心计,为了活命也是谁都能害。”
又是一声叹息,阿姣兀自垂下了头:“蛇是极具灵性的动物,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伤人害人的。刚刚你不是也说了,它们是为了活命……”
孙书言很是愤愤不平的攥起了拳头:“它们是死是活我一点也不在乎,若是连累四月发生了什么意外,我定要放一把火将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畜生全部化作焦炭!”
他的话音刚落,阿姣即刻反驳道:“孙堂主这种做法是否有些太过残忍?哪怕不是为了生存,人都可以肆意残杀无辜生灵,何况是那冷血无情的畜生呢?
相比之下,我反而觉得那些畜生更为可爱一些,至少……他们不会无缘无故的去害人!孙堂主,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既然阿姣都将话说到这地步了,孙书言也便没有继续装腔作势的必要了,当即反问道:“你这是在含沙射影我吗?你这趟随四月回钟离山庄真是收益颇丰,是否听说了许多关于我的事。”
“是!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全知道了。”阿姣毫不避讳的承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