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门拉开了一条小缝,露出一只清澈的眼眸,是瑶草。
唐水唐木的房间住在瑶草的斜对面,方才在楼下之所心留心打量这两人,是瑶草发现,这两个奇装异服的男子似乎正是鱼雅口中所述的要找的人。
这个大夫,身份不凡,目前来看与各方人物都有纠葛,很不简单。不过转念一想,鱼雅跟自己没有利益的冲突,彼此合作,有何不可为呢?对于在太子府见的一面,鱼雅提出的要求,瑶草拿定了主意。
走廊尽头有一个女子,往这边走过来,是素琴。回来得比想象中的快,瑶草掩上了门缝。
“少门主。”敲门声响起,接着是素琴压得极低的声音传了进来。
“进。”
素琴面色一切如常,呈过来一封信,“秦武的。”
瑶草淡淡的看了素琴一眼移开目光,接了信,展开来看。自上次与秦武见过一面后,双方确认了合作的意愿。念及京都鱼龙混杂,耳目众多,为免上次被秦情撞见的事情再发生。不需要当面商谈的大事,两方之间的联系先采用书信往来。
瑶草快速的看完后,照样没瞒素琴,将信递了过去。
瑶草待素琴看完后,问素琴的看法。
素琴见瑶草的表现太过平静,似乎就这么打算依着秦武的意思办,秉着负责任的态度,不由得道出心中的疑惑,“少门主,你有所不知。妙春阁始于曼陀国,在大昭、玄秦国皆有分铺。对于三国鼎立的局面来说,妙春阁可谓是个神奇的存在。虽只是个医药铺,可看诊的多是权贵之人。”
瑶草静静的听着,等着素琴讲下去。
素琴只得说下去,“近两日,除了太子秦苏受伤一事较为轰动,还有一件,便是这妙春阁。突然传起了谣言,说是妙春阁背后的主子是当今皇后吕氏,虽说三国目前一派和睦,不起战事。但没有一个帝王乐意,自己的枕边人在别国有势力,妙春阁不是寻常药铺,前去看病的可是各国的权贵们。更甚的是,妙春阁的旧事被翻出来了,据传开的药方里含有一味罂粟。”
“你是担心,秦武嘴里说的好听,是与我们合作,其实是让我们插手妙春阁一事。明面上是想设个圈套栽到秦苏身上,暗地里是想借我们的手,为他母亲吕氏收拾这个烂摊子。也许最后,还有可能让我们来背这个黑锅?”
面对瑶草的直白点透,素琴迟疑了下,认可的点了头。
瑶草勾了勾唇,低声对素琴说了几句,素琴听完后的表情像做错事被当场抓了个现形,面色极为难看。
“所以,素琴护法,回复秦武,极乐门如他所愿。”
“是,素琴遵命。”素琴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五味杂陈的走出了瑶草的房间。
瑶草并无说什么话吓这位护法,只是点明了雪姬安排的这趟玄秦国之行的背后深意。
雪姬让她们来玄秦国,起初意思很简单,想办法补救这一笔“生意”。后又将慈悲令送来,是下定了决心与秦苏死抗到底,彻底的站在了秦武这一边。不管让她们管妙春阁一事,与秦苏相干不相干,主要目的是为吕氏解决难题,也是为秦武解决麻烦。意思都是一样的,只要对秦武有利,她们都得配合。
秦武与极乐门拴在了一根绳子上,可以谈得上荣辱与共,唇亡齿寒。
次日,瑶草与素琴一早出门,打算去妙春阁走一趟。
难得的是,素琴拉下平日里清冷的脸面,十分诚恳的给瑶草道谢,这举动对“不食烟火”素琴来说十分不易,瑶草坦然的领受了。这段时日,两人相处下来也算融洽,对彼此都是好事。
太子府,甘泉殿。
鱼雅例行每日给秦苏把脉,秦苏的身子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差不多了。接下来,得开始着手为秦苏解身上的彻骨寒香了。
“这是现今留居京都城,当年在将军府做事的几位仆人的居址,希望对你有用。”秦苏将一个折子替给鱼雅。
鱼雅停下收拾药箱的手,看了一眼折子,接了过来,“多谢。”
“情儿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
“恩,碰巧了,没瞒住。”
“情儿说有人追踪你,那是些什么人?情儿是担心你。”秦苏发觉鱼雅跟自己的性子有点像,有什么事习惯了闷在心里,靠自己的能力解决。
鱼雅本以为秦情那日在良姜院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她将这件事放在了心上,还对秦苏和盘托出,让秦苏出面从自己口里问出答案,这个小丫头的性子聪慧得很。“我师父派来的人,在查我的下落,有事找我回去。但我难得下山一趟,得先把事情处理了,所以避着他们。”这番话半真半假。
鱼雅答得毫不含糊,但两句话下来,避重就轻,一带而过,鱼雅的意思秦苏自然明白。既然鱼雅不愿多谈下去,秦苏也就此打住。
正好鱼雅也有事问秦苏,“妙春阁的事,你这是打算将事情闹大,开始反击了?”
没想到鱼雅在良姜院成日忙着,还不忘‘关心’着京都城里的大小事,消息蛮灵通。对于鱼雅回话回得有所保留,秦苏倒是大大方方的把自己的底都捅给鱼雅知晓了,“这么多年来,我有过不少次机会,可以杀了他的。”
“终究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兄弟,他的小手段取不了我性命,我数次悲天悯人的想,若是他死在了我手里,我被病所累也去了,那玄秦国就后继无人了。哈哈,可笑否。这个愚蠢的想法被大昭之行改变,石重,青枫,还有那三十九名隐风,这笔血帐,秦武得还。”
秦武说着这些的时候,表情太平静了,鱼雅在秦苏的脸上没有看到一丝的情绪波动,从秦苏身上没有感到一点儿杀气。
鱼雅没有说话,低头继续收拾着药箱时,被秦苏手上的翠绿扳指吸引了目光,秦苏在慢慢的摩挲着大拇指上的往生翠。
往生翠,给将要离世的人呐,诵一段往生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