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道这往生殿中的蛊虫还不知有多少,若等会儿这火漆油已经烧绝,我们不得被万虫噬骨?
当下心生一计,便把那蜘蛛王的内丹猛地丢向了火中,只见一阵阵破风声从深处传来,都是扑着翅膀的蛊虫,飞蛾扑火般冲向那熊熊烈焰。
叶言的表情已经扭曲得没有人样,我心知此时不是泄士气的时候,便道:“我们既然来了这蛊母墓中,便要顺她几件明器,被这毒女人害成这样,我们若不报复,岂不坠了摸金校尉的名头!”
当下便趁着那无数蛊虫冲向那火焰中心的蜘蛛王内丹的刹那,我们沿着这后殿的侧面,靠着墙壁走向了那通向下面的一条小径。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这后殿是一处弧形宝顶,这墓中结构,大多非方即圆,取天圆地方之意,而这弧形宝顶下面,乃是无数黑黝黝的洞口,密密麻麻,上小下大,因上面皆是飞虫,下面皆是地虫之故。每个洞口都放着一具“虫柜”,整个布局不禁让我想起了那曾看到的万佛天窟,整个窟四周全是庄严的佛像,只不过此地却变成了万毒虫窟。
叶言突然别过头来,他的脸已经因为害怕扭曲的不成样子,一顿一顿地问我:“二哥,你说,这个墓,会不会本身就是个蛊?”我听罢直呼自己愚蠢,为何没想到这后殿正是像那培养蛊的皿具?
我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念头,百虫在一皿为蛊,那百蛊在一皿为什么呢?不容我多想,一个向下的甬道一下子将我们几人冲到了下面,身后落下无数焦黑的蛊虫尸体。
整个墓室的光亮如今越来越小,那些蛊虫往往有一只刚抢到了内丹吞下,其余的便将其死死咬住,不消一会儿便被众虫撕咬得粉碎,我从下面听到上面传来的惨叫声,不禁头皮发麻。
我们逃到了一处开朗之地,不远处,一片又一片的彩色光柱在黑暗中闪动着,如同彩玉,我从未见过如此异相,并未急着过去,仔细地环视着周围的环境来,
从刚才的后殿甬道下来,我这才发现我们居然到了这地下河的终点,也就是它进入地底的地方,我们一时竟有些侥幸的想法,若运气足够好,从这地下河出去,也有可能重见天日,可是我却不敢冒这个险,只因这墓中虽然可怕,却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若要进入这地下河,却是把命运交给了这条河道了。
这是一处很高的溶洞,比我见过的所有溶洞都要大,上面不时落下些水滴,整个溶洞里很是潮湿,和我们进来的溶洞大为不同。
地下河流到了末端统统进入了狭长的岩壁里,最窄处不足两米,我们便跳了过去,胖子见那远处彩光缭绕,觉得又是奇珍异宝,便第一个冲在前头说:“小叶子,你看你胖哥,出了飞天遁地不行,其他的那可都是一把一的好手,你这瘦胳膊瘦腿的,可得跟你胖哥学学喽。”说罢便点亮了手中的强光手电,照向那远处的彩色光柱。
我边走边喘气道:“胖子你可别忘了我们这次的使命,我们只是拿点明器来充充军饷的,这和古代摸金校尉的职能是样的,所以祖师爷不计较我们不带符摸金的事儿,你要是贪心不足,那可就说不准了。”
胖子的手电照向那彩色光柱,只见那光柱的光更盛了,我定睛望去,仿佛是很多幽光闪动的黑铁柱,便觉得有些蹊跷,见胖子兴高采烈,便没有打扰他的雅兴,只是给了勇哥一个眼神,让勇哥随时用探阴鬼爪抓他回来。
却说胖子已经走到了那黑铁柱的下方,见到上面的七色彩环正在闪耀,这胖子从小生于豪门大族,从小见过珍品无数,却以为这是那比海珊瑚宝树更为珍贵数倍的地珊瑚宝树,便大笑道:“此处还有这等宝物,此物我只曾听过,却并没有过,是肉灵芝酵制而成……”
胖子正在讲这地珊瑚宝树的来历,黑暗中我模模糊糊看见那黑铁柱似乎变粗了些,便道:“胖子你小心些,这地方邪门得很,我等三番两次差点丢掉性命,你……”我话还没说完,只见那十几根黑铁柱的七彩光统统不见,胖子一下子被卷上七八米的高空,重重地摔到一团泥浆里,勇哥在刚才一瞬间就把那探阴鬼爪爪到了胖子背上的背包上,此时那黑色铁棍竟然如同活物般扭动着,浑身长满锋利的血红色肉刺,胖子刚才那一下已经被摔得七晕八素,勇哥力大无比,把胖子拉过来的时候却也满头大汗了。
我见那黑铁棒的上的七色光环似乎在哪里见过,便听到叶言在旁喃喃道:“这是……蚯蚓……”
经他一说,我头皮一阵发麻,见到泥土中扭动的东西,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里把胖子骂了无数遍,这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竟然惹出这么个妖邪的玩意儿,蚯蚓是软体动物,运动全靠那周身的一节节肉环,刚才黑灯瞎火的我没看清,此时才看到这东西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已经不是蚯蚓了,应该算是另外一种生命体。
只见这东西整个顶部已经有了细细密密的绒毛和约莫两寸长短的红色肉刺,差不多能算一张嘴,周身布满蛇一样的鳞片,最上面有七个略微粗一些的肉环,能发七彩鳞光。
说时迟那时块,勇哥忙拉起在胖子,我心道这东西不止一个心脏,根本杀不死,便大喊道:“跑!”
话音刚落,我就看见叶言被一下子卷上高空,落在那泥泞的池子中,我此时已经颇有些癫狂,不管那些红色的倒刺已经在我周围,冲向叶言,一把将他扯起,却发现这泥潭腥臭无比,其中的液体似汁似冻,极为粘手,这才想起来这都是这些蚯蚓的粘液,当下胃中的东西往上一阵翻涌。
正在我拉不起叶言,却也不知道怎么办时,一只宽大的手掌突然搭在了我的肩上,我回头一看,只见勇哥站在我的身后,一股大力传来,我死死地抱住叶言,这才把他拉了起来。
我们四人跌跌撞撞地跑着,勇哥的探阴鬼爪已经将最前面的几只抓的鲜血淋漓,它们并没有眼睛,只是凭借着地下的震动来判断猎物的位置,我们几人沿着溶洞的墙壁小心地行走,谁也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虽然浑身散发着极为腥臭的味道,可是这也是我们掩饰的最好屏障。
那些蚯蚓浑身散发着极为浓重的土腥气,前半身扬起,后半身紧紧地贴在地上,像是感受着我们的位置。
我们贴着岩壁小心翼翼地走着,哗啦一声响,走在前面的胖子突然摔了一跤,那蚯蚓居然有身体在这里横放着,只是黑灯瞎火的我们谁也没发现,模模糊糊中那十几只大蟒蛇一般的蚯蚓突然一颤,往这边猛扑过来,一下子把我的右腿给吞了进去,我终于忍住不住大骂道:“孙子远我草你妈!”
胖子心知理亏,并没有和我斗嘴,我只觉得右腿被一个袋子给装了进去,里面正在疯狂的蠕动,我几乎吓晕过去,整个人出了一身冷汗,拼命地要把腿拔出来。
只听耳边一阵劲风,勇哥双手一抖,金刚伞一下子便出现在了手中,对着那蚯蚓头猛的一划,顿时我只觉得那些嘴巴里的肉刺包着我的腿,疯狂的抖动着,右脚已经分不清是痒还是疼了。
勇哥一把拉起我,三人沿着山壁再一起猛奔起来,这硕大的蚯蚓并没有视觉,可是只要是我们发出的振动,它们都能准确感受到,一时间我们也没有逃脱追踪,倒是被后面蚯蚓异化的巨嘴吐出未消化的腥臭泥土喷了一身。
我浑身又痒又累,之间在强光手电的一线光下,目中所见皆是些叫不出名字的枯骨,排成一线,界限分明。心中顿时明了,这里应该已经形成了一个小型的生态链,里面的生物群居为主,各自有各自的领地,互不侵犯,只要有别的物种越界,便会遭到整个领地生物的杀戮。
我心中叫苦,我们几人几乎已经成了最大的入侵者,只是不知道等会儿又会有什么危险在前方等着我们罢了。
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泞中跑着,突然头皮上传来一阵劲风,身后追击的彩鳞蚯蚓突然骚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