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城外有三个自称是北珉使臣的人,要求见您。”营帐内,一位通信官恭敬地单膝跪地,冲正在查看沙盘的,身披战甲精神抖擞的罗清光通告道。
“北珉使臣?”林英林心里一突,聂虎和罗清光心中却疑惑,“是什么样的人?”罗清光问。
“二女一男,为首的人是一位女将,她自称是北珉的统帅之一。”
“女将?”聂虎回忆起十五那晚,站在扬州城楼上的人,问道:“可是穿了一身金色盔甲?”
“正是。”
“罗老将军,恐怕就是我跟您提过的,十五那晚冒充先后扰我军心的人。”
罗清光来到金陵之后,先问战事。聂虎对待这位戎马半生的老将军还算恭敬,他夺了自己帅位,聂虎没有半句怨言。
林英林心中虽忿忿不甘,却也不敢表现出来。因为池瑜儿特意来信叮嘱他,这位老将军的来历不简单,叫林英林切莫轻举妄动。
聂虎提到这两场战役时,顺口向罗清光提到了沈含笑。
罗清光和盛海棠的感情不一般,听说沈含笑竟然敢穿着和盛海棠一模一样的盔甲,罗清光的心中已有些许怒气,听见通信官传,沈含笑就在城外,罗清光哪有不见的道理。
“叫她进来。”
通信官退下去,林英林问,“这时候晏无心竟然派那个叫沈含笑的女将来金陵,晏无心究竟想做什么?”
“晏无心生性狡诈,他叫此女来金陵,必然有诈。罗老将军稍后您还需小心应对。”
罗清光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在金陵,在我南越的地盘上,她纵使有再大的能耐,我也不信她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经过例行检查后,沈含笑三人身上的兵刃被南越士兵搜去,三人被带到了罗清光的面前。
沈含笑已经有多年未见罗清光了,尽管在来的路上,沈含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冷不丁地,忽然看见罗清光就站在自己的面前,沈含笑的心里有些激动。
她激动地热泪盈眶,却只能够忍住自己的泪花。她故作镇定地朝罗清光行见面礼。
罗清光见到沈含笑三人,有些晃神。
沈含笑穿着盔甲,这件盔甲除了缺失岁月感之外,几乎和挂在南越皇宫里的那件盔甲一模一样,碧溪和品延又在她左右,沈含笑进门的一刹那,罗清光似乎真的又见到了盛海棠。
碧溪和品延乃是盛海棠的左膀右臂,当初他俩常伴盛海棠左右,就像是现在他俩站在沈含笑左右一样。
一瞬间的晃神之后,便是惊讶,便是气恼,便是愤怒。
罗清光惊讶的是,他竟然在这种地方又见到了碧溪和品延;气恼的是,他和碧溪、品延的重逢竟然是以这种方式;愤怒的是,他竟然会是以敌人的身份见到碧溪和品延!
罗清光早就听说碧溪嫁给了苏澄,成为了南越的溪妃,后来他隐居后,不问世事,也就不知道碧溪和品延逃到了北珉。
后来他来到金陵,聂虎告诉他这件事,他不相信,当初品延和碧溪对待盛海棠何其忠心,他俩怎么可能会投靠北珉呢?
现在俩人就站在罗清光的面前,罗清光不得不信。
罗清光腰间悬着的剑被他拔出半掌,他恨不得现在就拔剑挥向这两个叛徒,以祭盛海棠的亡灵。就在罗清光身边的聂虎连忙把罗清光的手按住,低声劝阻道:
“老将军,他二人现在是南越的使臣,不可啊!”
罗清光愤愤地把剑放回去,一屁股坐在虎皮大椅上,很不客气地问:“不止使臣大人来我金陵有何事?若是无事,请回吧。两国交战在即,我可不保证我军中二十万的将士,会不会有人一时冲动,朝三位动手。”
“晚辈来,自然是有事。”沈含笑用的是敬称。她恭敬地朝罗清光行了一个后生礼,说道:“晚辈前来,是来找您谈判的。”
“谈判?怎么?你们听说罗老将军出山,怕了,想投降吗?”罗清光还未开口。林英林便嘲讽道:“投降也简单,你把扬州和镇江两座城池吐出来,再割让十座城池给我南越,我们便接受你们的投降。”
在场的人,除了林英林之外,所有人的眉头同时蹙起。
尤其是罗清光,他的眉头几乎要拧成麻花了,他瞥向林英林,看见林英林不可一世的浮躁模样,心里觉得林英林这副嘴脸令人生厌的很,他说话的语气也令人讨厌。
真难想象,林英林这样一个根本就没有多少脑子的人,是怎么坐上副帅这个位置的。
罗清光压下心中的不悦,在外人面前,他就算对林英林有诸多意见,林英林说的这段话令他再不满,他也得忍着。
反观沈含笑却十分沉得住气,她除了蹙一下眉头之外,脸上没有显露出任何不悦的神情来。
若是今日帐中没有罗清光,沈含笑必然要嘲讽林英林一番。
两国交战,短短半月,南越便先丢了扬州,后失了镇江。更在北珉手中折了十几万的兵马,林英林是哪来的勇气嘲讽自己?
又是谁给他的底气,让他说出这种话来。
沈含笑看也没有看跳梁小丑一般的林英林一眼,她恭谨地微微低着脑袋,对罗清光接着说道:
“此次南越、北珉和中域全面开战,在晚辈看来,南越和北珉的仗打得糊涂。南越和北珉乃是友邦,一向交好。据晚辈所知,此次南越之所以向北珉开战,完全是受了中域的挑拨。”
“你的意思是,你要和谈?”罗清光问。
“正是,北珉和南越开战以来,南越先失扬州,后丢镇江,兵力损失惨重,再战下去,即便罗老将军您出山,晚辈也有信心拿下金陵,即便拿不下金陵,你也不能再往前一步。”
沈含笑说的不是大话,北珉不是没有这个实力,只是沈含笑不愿意和罗清光交战。
聂虎和李英林听沈含笑的话,听着却不大舒服。
“既然如此,将军请回,咱们手底下见真章。”聂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