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圆圆原本单纯的以为,她真的就是来看一下刀,然后就可以回家吃饭了,直到看到炉火冲天,听着那叮叮噹噹声,她才发现,李世民真是打算让她卖命来着。
他找了军营里专门锻刀的几个铁匠,拿出图纸来,几人就着那图纸长短粗细的讨论了半天。
要裴圆圆来说,那两种样式都应该是越大越好,所谓刀嘛,自然是越大越有威力的,几个铁匠纷纷对着她竖大拇指,没想到她个姑娘家,想法却如此粗犷豪迈。
然而,那种想法自然是不可取的,再大也要有个限度,要考虑使刀人的力量,要趁手,还要保证那刀锻出来,真能比原本的直刀好使。
裴圆圆点了点头,又看着他们讨论了半天,最终暂定了尺寸。
刀长均为三尺,阔刀刀宽二寸,三角形刀刃最底处定为三寸。
等到一切定下来,太阳都快下山了,裴圆圆摸了摸肚子十分怨念的看着李世民:“我好像中午没吃饭,而且早上只垫了半块饼。”
李世民点了点头,很是惊奇的说:“是么,那我让人早点送你回去。”
“你就没想起来我为什么中午没吃么”你特么的没给我送饭你知道么,我累死累活的在火炉前蹲了一天啊。
“因为,你说过与男子同食不合礼法,因此我们吃饭的时候就没有叫你啊。”李世民答的很认真,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如果不是嘴上那猫儿般的笑,她都要信以为真了。
裴圆圆抽了抽鼻子:“我错了,秦王殿下说的对,江湖儿女不该拘此小节。”
她话说完,就见那人满意的点头,于是她很不拘小节的从怀里把早上吃剩下的半块饼拿了出来,当着李世民的面就咬上了,一边咬一边往前外走:“来人,送我回家。”
李世民倒是没多留她,派了两个人赶着马车送她回城,倒是一路顺畅,她也不像早上那样发困,主要是饿的,但是半个饼都吃完了。
天气早已经放了晴,此时又正赶上城门将关之际,各处商贩都在收摊回家,所以城里城外来来往往的人众多。
马车到了城门口,两个士兵只能牵着马走,动作缓慢的很,裴圆圆闲的无聊就坐在车辕上,左右看着觉得有什么事儿没想起来。
看到那两个士兵穿的轻甲时,想起来了,伸着脖子问他们:“唉,你们一个月有多少钱啊”
两人没答,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我是问你们,一个月领多少军响。”裴圆圆又问了一遍,面上带着笑,肥肥的脸蛋笑起来,眼睛跟嵌在大饼上的月牙儿似的。
当前的一人回头看了她一眼,朗声答道:“天下烽烟四起国破家亡,参军乃是为了还天下安宁,怎能满口银钱。”
“得了吧,”裴圆圆嗤了一声,“别说什么天下大任匹夫有责,他要不发军响,就算你们答应,你们家里人能答应吗你们一参军,家里没了依靠,再没有钱回家,一家人喝西北风啊,万一你们再壮烈牺牲了,没有抚恤,那你们心里能心甘情愿上站场,什么叫后顾之忧,谁他妈不是人生父母养的,谁家里没有几个亲人啊,没有军响谁好好的给李世民卖命。”
小卒子毕竟是小卒子,她这话说的太接地气了,两人都笑,而后又假做生气的道:“不许直呼秦王名讳。”
靠后边那人缓了缓脚步,离她近了点,答了一句:“我们这等级的每个月二两铁钱。”
裴圆圆捧着脸,没管那规矩不规矩的,就想着:小兵一个月二两铁钱,那自已怎么着也值二两白钱吧。
许是她乐的太明显了,到了家门口,那小兵忍不住问她:“你乐什么”好像告诉她自己每月的俸禄之后她就一直在乐,这实在不能不让人想歪啊。
裴圆圆从马车上爬下来,进屋之前乐呵呵的告诉他们:“明天晚点来,太早了我还没睡醒呢。”
那两人觉得她有毛病,秦王都没说明天再来接她。
然而次日,当王府的马车再次带着裴圆圆赶往城外西郊时,那两人眼含惊疑的问她:“秦王殿下总请你去干嘛呀。”
裴圆圆挑了眉,微微昂着头,一手支着面颊应着:“当然是请我去玩的呀。”昨天说好了,今天再来看看,李世民虽然很神经病,但说话还是算数的。
她这次倒也没有说错,刀还没打出来,她到了军营也帮不上太大的忙,可不跟玩似的吗。
早晨跟李世民去看了打刀的进度,下午便随他巡营,四处瞧着看着,看得李世民都想把人送回去了。
她却又晃到了打铁的炉子旁去蹲着,一脸正经的指点人家打铁的师傅。
铁匠们表示:你好烦
裴圆圆终于被受不了她的李世民塞进了马车。
“秦王殿下,我还有事没说呢。”
李世民回头,一脸的:你快说,说完走人。
裴圆圆咧着嘴笑:“那个,工钱啊,我帮你忙,你总得答谢一下我吧。”
李世民点了点头:“行啊,这件事办完了,我就好好答谢你。”
答应的这么干脆,裴圆圆眼珠子转了转:“答谢归答谢,工钱还是要给的,两张图纸,二两白钱。”
“就你画那两幅鬼似的图还要二两白钱,这样吧,东西打出来好使,我再给你。”
虽然画功被嫌弃了,但是裴圆圆觉得这个条件还是可以接受的,于是点了点头,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家里花婶儿和三姨正担心呢,觉得秦王天天来找的不是个事儿,好在她早早回来了,总算是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裴圆圆陪着两人吃了午饭,又出门遛达了一圈,回来睡了个午觉,晚上吃饭的时侯,问三姨家里还有多少银钱,她想到好的营生了。
三姨回屋数了数,把铢两都拿出来给她看:“家里就剩这么点儿了,总共一两多的白钱,和几个散碎的铁钱,至于这两个珠钗啊,是你娘留给你的嫁妆,万万不能用。”
裴圆圆点了点头,把白色铜板拿起来瞧,这几天总听说白钱,原来就这么个白钱啊:“不就是打成了白色的铜板嘛,凭什么就比铁钱贵啊。”
三姨凑过来悄声道:“你从来不管钱当然不懂了,这乃隋明帝在扬州开炉造出来的,这钱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说明了以铁钱的五倍来换算,所以值钱么,不过最近啊,我感觉白钱越来越容易见着了,好像也没有以前值钱了。”
裴圆圆想了想觉得也是不懂,她上辈子自己赚钱自己花,现在不一样了,她要靠着这钱发家致富。
于是把钱往桌上一放,说了下自己的打算。
开饭馆子摆面摊肯定不行的,其它的东西她也不会,更不懂,不如啊开个中介。
“我这几天一直在观察,你看这年头啊,乱世初安,有许多退伍的老兵没事做啊,多可怜啊,还有那伤了手的断了腿的,我们开个中介,帮人家找活做,至于那些,家里有活没人做的,还有西市大街那边,总有告示贴着想招人,我们这个中介也帮招人,一整合,两头赚钱。”
裴圆圆很高兴,觉得自己当初学得市场专业没有白费。
裴春却使劲的摇头:“不行不行不行,你这想法是好的,但是就我和你花婶儿,怎么做的起来呢。”
“什么就你们两,我不是人啊”裴圆圆表示十分的惊讶,平日里说我没人要就算了,把我当米虫也算了,但不拿我当人算怎么回事啊。
裴春十分认真:“你过几个月就要成亲了,到时候可不剩我们两了嘛,我们管不过来的,再说了,这事儿,瞅着玄乎。”
“嗯,三姨说的对。”花婶儿严肃的点头。
裴圆圆:
她静默了两秒钟之后就炸了:“谁说我要嫁人了,如果嫁人后只能呆在家里,老娘我他妈不嫁了”
身宽体胖吼声大震,这一句下来,足足静了好几秒。
裴春反应过来之后,跑到门口把院门一关,推着裴圆圆进了内屋:“你你给我把话再说一遍,我警告你,你不给我把那乱七八糟的想法和粗话给改了,你就别出门了,连魏大人你都别想见,免得你又出妖娥子。”
裴圆圆也气不过,到了第二天都没服软,秦王.府的人也来过一次,说来请裴圆圆的,可惜她被锁在了内屋,裴春竟然说她病了,不宜出门。
如此过了三四天,她觉得再这么下去不行了,必须找三姨认真谈谈,可惜三姨她一向认准的事油盐不进。
“要不然这样,这事吧,我问问魏征,他觉得可行我们再做,而且我保证,我再也不说市井粗话了。”
“不老娘老娘的叫了”
“不了。”裴圆圆扁着嘴装哭,“我就是一时嘴快,真的,我跟魏征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说过,一次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