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国在约束皇子公主这一点上，律法非常严格。
皇子公主想在夜间出入皇宫，或是在早朝前出入皇宫，必须执专属的令牌。
若是没有令牌，那就必须要请旨出宫。
据说最初设立这条律法的原因，是因为曾有一位太子因为爱慕某位皇叔的正妃。
在皇叔外出平乱时，夜间偷偷出宫，闯入了那位皇叔的王爷府。
结果王妃没见到，倒是因为夜闯王府，踩中了王府之中的陷阱，直接被竹箭射成了刺猬……
当时的皇帝极为愤怒，毕竟太子是皇帝的心头肉，储君的不二之选。
做出这样的事情，给皇家蒙了奇耻大辱不说，还丢了命。
可彼时的王爷在民间极有声望，再说这事儿本就是太子这边儿理亏。
皇帝虽有想整治王爷给自己出口气的心，奈何实力不够能力不强，只得将这怒火发泄在后世的皇子公主身上。
其最典型的表现，一个是这出宫的律令。
另一个则是鸢国皇子与公主，未满十七不得搬出宫自建皇子府或公主府。
对太子则是更为严苛，即使满了十七，但尚未娶正妃，太子仍必须住在东宫之内。
只是单纯看着倒不觉得这律法是有多么严苛，可是与其他国家的皇子公主一对比……
果然，惨得令人不禁泪流！
“你小小年纪，大晚上不在宫里睡觉，出宫作甚！”
楚琰颇为嫌弃地看了栗凌轩一眼，明知故问道。
她曾在楚玄歌的时代生活了十多年，那些靠谱不靠谱的小说她也没少看。
所以她虽出身平民，不曾了解过皇子和公主最为真实的生活。
但是通过那些年看得小说，她也总结出了一些套路，厉害的皇子公主，背后一定是还有其他势力的。
万事只靠皇帝爹这种事儿，是只有那种炮灰或者冷宫皇嗣才有的剧情。
就算那小说再不靠谱，她也有着这些年在宫中生活的经验不是？
在她昏迷的那些年，栗凌轩和栗麟晰能活下来，还扳倒了赵贵妃，显然他们背后是有着什么他们自己的势力的。
就算栗麟晰没有，栗凌轩也一定会有。
但是栗凌轩不说，楚琰就会装傻到底。
就像现在这样。
栗凌轩咬了咬牙。
夜间出宫自然是有他的原因在，可是这原因，偏偏又是不能说的。
表面看来，栗燚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皇子们是否有着谋朝篡位的心，可是背后是否真的觉得这种事无所谓，却是无人可知的。
即使栗凌轩颇得圣宠，他仍旧不敢将自己在背后的势力暴露出来。
别的不说，他虽是没有篡位的心，却不能保证别人不往那方面想。
尤其是他本身就是嫡子，更容易招人口舌和算计。
“母后你既然如此偏爱楚玄歌，倒不如让父皇给她个身份。”
栗凌轩明显是置了气，话说出口才发觉自己的失言。
可是偏偏这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想再改却是来不及了。
“皇上，七皇子称想给玄歌个身份。”
到底楚琰也还是没给栗凌轩一点点改口的机会，直接将这话捅到了栗燚跟前。
正与星诀青诀讨论宫中事宜的栗燚伸手制止了报告情况的青诀，他转过身朝着二人摆了摆手。
星诀和青诀非常识相地退到了暗处。
青枝站在一旁倒是颇有兴致地看着栗燚，那脸上明晃晃地写着：“皇家的家务事，臣管不到。”
栗燚瞟了一眼青枝，开口道：“青枝，同朕一起。”
轻飘飘的语气落在青枝的耳朵里，让青枝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以他对栗燚的了解，自己侍奉的这位君主，一向是表面越无所谓，做事越吃人不吐骨头。
而眼下这个情况，显然栗燚是有心要坑他一把了。
青枝的脑子飞快转动着，联系楚琰方才的话，试图将栗燚可能的问题都罗列了一遍。
“轩儿要给楚玄歌名分？”栗燚上前将楚琰揽入怀中。
虽说是在问楚琰，可是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栗凌轩。
栗凌轩冷着脸，不着痕迹地吞了吞口水。
就算是当年因赵贵妃的事儿与栗燚在朝堂之上对峙，栗凌轩的心里也没有此刻这般紧张。
他一手握拳，紧紧贴在身侧。
另一只手则是握紧了鹿鸣剑，在楚玄歌之外的人看来，他的手以非常奇怪的样子垂在身侧。
只不过大家对此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是啊，臣妾同七皇子要那出入宫门的令牌，想着给玄歌之后出入皇宫行个方便。”
楚琰贴在栗燚怀里，声音娇滴滴地抱怨着：“毕竟七皇子白日出入宫门也不会有人为难他。谁知他说没有这出入令牌，他夜间出入宫门会有许多不便。”
“为了要那令牌，七皇子说要给玄歌个身份。”
栗凌轩瞠着眼看着楚琰，他以前怎么不知道他娘这么会睁眼说瞎话呢！
更重要的是，楚琰这一口一个七皇子，怎么听怎么刻意。
这哪儿是在请旨，这分明就是一边儿给楚玄歌站台，一边跟他的皇帝老爹告状啊！
深吸了一口气，栗凌轩头次明白了栗麟晰曾经告诫他的那句话。
不论如何，再生气也不能跟娘耍性子。
他这性子还没耍起来呢，已经被他娘坑的没边儿了。
相比并不是非常熟悉楚琰性格和行为的栗凌轩，栗燚对这样的楚琰可是熟悉多了。
他怜爱地摸了摸楚琰的脑袋，将视线放在了楚琰脸上。
“那皇后觉得，朕给楚玄歌一个什么身份比较好？”
楚琰抬头看着栗燚：“是七皇子想给玄歌身份，这自然要让七皇子来说。”
栗凌轩的额上不知何时浮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甚至分不清自己这汗到底是因为突然要跟他娘斗智斗勇才出现的，还是因为这天太热了……
“轩儿，你想让朕给楚玄歌一个什么身份？”栗燚自然是站在楚琰身后为虎作伥的。
栗凌轩抿了抿唇。
这问题简直是送命题啊！
不说别的，楚玄歌自己本身的身份已经够尊贵敏感了！
神医门的大小姐还能需要他给求个什么身份？
见栗凌轩为难，青枝自认为到了自己该出马的时候了。
于是他从栗燚身后走出，朝着栗燚一拜：“皇上，臣有一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栗燚看了一眼青枝：“讲，讲完朕觉得不当讲再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