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瑗无视姜瑟的眼神,也无视姜万城的眼神,自顾自的吃着菜。
吃着吃着,便发觉碗里的东西多了些,抬眼一瞧才发现高鹤正用公筷给自己夹菜。
当即她手便是一抖,菜都险些落回到碗里去,又见高鹤那双柔情蜜意的眼眸,心里瞬间泛起嘀咕来,她怎么感觉高鹤今天有点不对劲儿呢?
姜瑗是吃得顺手,姜万城吓得都快夹不住菜了,堪堪用勺子弄了两口汤喝着。
谁有这福缘见过高高在上的高厂公,这般温柔小意的模样啊,他怕回头高鹤觉得丢了面,挖了他的眼去。
“高厂公,这菜可合您的胃口?”见这场面着实过于惊悚了,姜万城斟酌着问了声,想化解下饭桌上的尴尬。
高鹤垂眸见姜瑗一直垂首吃菜,便微微点头,“姜府的厨子不错。”
他这一说,姜万城都不知道该接什么了,难不成还要把自家的厨子送给高鹤吗?
吃完饭,姜万城便带着姜瑗送高鹤出府,高鹤还故意多说了一句,“我先走了。”
姜瑗却不怎么想搭理,毕竟下午才说好了,晚上他们还得见面呢。
等高鹤的马车渐行渐远,姜万城这才问起姜瑗来,“下午你同高厂公聊了些什么,他可又说要带你回京?”
“厂公还得在扬州城多待些时日呢,只是厂公让我帮他缝两件衣裳,父亲,这怕是有些不妥吧。”姜瑗小声的说着,做出一副担忧的模样,心里却丝毫不慌。
她知道按姜万城那性子,多半都会同意的。
果不其然,姜万城甚至还答应私下给她送些高鹤惯用的布匹过去。
姜瑗自是高兴,毕竟这样可就省了她一笔布料钱,而且姜万城知晓是给高鹤用的,送来的定然不会是什么便宜货色。
又因着下午险些罚了姜瑗去顶罪,还被高鹤听见,虽然这事儿面上揭了过去,但姜万城心里一直悬着,怕下午姜瑗在高鹤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还特意从自己的私库中取了两百两银票给姜瑗。
“你也知道,为父也只是希望事情能尽快解决罢了,并非有意想让你受委屈,今日之事便过去了,你也莫要放心上。”姜万城劝着姜瑗。
姜瑗轻点着头,“我知晓的,不过父亲,师傅这会儿已经在给我传授商道的事了,二哥也惯有教我,女儿想要个绣坊练练手。”
“可以。”姜万城应着,转手就给了她一个铺子的地契。
随即又面色严肃的告诉姜瑗,“铺子可以给你,日后经营如何便是你的事了,地契不可卖,若当真经营不下去便将地契拿来还我。”
“女儿知晓。”姜瑗应着,心里冷笑了起来,到了她手上的铺子还想再拿回去,她可不会那么轻易放手!
此时姜瑗眸中戾气极重,只是一直低垂着,未曾让姜万城看见而已。
姜瑟浑然不知这一点,被坏了计划,她气得要命,要在扶柳劝下了她,毕竟后日便是平安侯府的选妻宴了,与其花时间去对付姜瑗,倒不如好生准备选妻宴事宜。
姜瑟也听劝,想着第二日就从公中支出些银子来,去外头置办身行头,不能被那些人给比了下去。
入夜,姜瑗熟练的再次打开了窗,夜风从窗间拂过,姜瑗那头披散着的青丝散漫的飘着,等了一阵,她觉得有些微寒,便寻了件外裳披着。
待她再转身,高鹤已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她身后。
她被吓的心脏一缩,感觉命蛊都要跳出来了一般,“你怎得过来没声音。”
高鹤从喉间发出几声笑,随即走到姜瑗对面坐下,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她,“这是我寻到的法子,有好几种,你看看哪种比较合适。”
姜瑗垂首翻了起来。
高鹤便一手捧着茶,一手拄着侧脸,微躺在榻上看姜瑗。
房间里的灯光有些昏暗,但姜瑗的脸被照得很明亮清晰,灯芯的火光跳跃着,她面上沾染着两分黄昏之色,青丝散漫的披着,那件素色的外袍滑落了肩,瞧着还有些许魅惑。
高鹤半眯着眼,心里轻叹一声。
其实今日见到姜瑗的那一刻,他那颗漂浮不定的心就安稳下来了。
到现在他终于明白,他是真的把姜瑗放在了心里。
他自己都未曾想过有朝一日,会为了一个女人牵肠挂肚、日思夜想,倒真是……栽了啊!
而这个让自己认栽的女人,却丝毫未曾开窍。
高鹤心里是哭笑不得,想直言却又怕吓到她,当真是有些进退两难了!
姜瑗哪知道高鹤这会儿心思这般复杂,她把全部心思都放在高鹤给的册子上了。
上头确实是有好几种方法,其一是可寻个内功深厚之人,直接醍醐灌顶,辅之以圣蛊,熬过去便可武功大成。
其二是食之神蛊,借一武功身后之人打通体内七窍极全身经脉,此后便可借用培育之蛊提升内功,也可至武功大成。
其三便是借用神蛊之力,吸取他人功力……
姜瑗通篇看下来,脑子便有些晕乎起来,“用这些法子可有什么忌讳之处,或者说会不会有什么走火入魔的危险啊?”
“不知,不过定然不会那么轻松便是了。”高鹤淡淡的回着,这世上哪有走捷径就能成的,但凡有,那也得遭大难才成。
姜瑗眉头皱了起来,“第二个法子倒是可行,只是打通七窍和经络……”
“需得用药。”高鹤回想了一下第二种法子,便应了她。
见姜瑗似乎有些不解,高鹤又解释起来,“你年岁已过,七窍和经络尽数封闭,我倒是可以帮你打通,但会极痛,需用些药材先温养几日,否则你根本受不住。”
“原是这样。”姜瑗神色间带着些明悟,她体内的命蛊便是神蛊,高鹤帮她开窍后,她每日的那些吃食便可转化为内功。
这样算来,她倒还算是很占便宜了。
“只不知要备些什么药材?”姜瑗决定就用这个法子,便问起了药材的事。
高鹤只是摇头,“你寻不到,我会帮你备好的。”
其中有几味药世间难得,若非他手上还有些存货,这事儿还当真有些不好了了。
“那回头我把买药材的钱付你。”总不能她一直占高鹤的便宜吧。
高鹤低笑了两声,“我不银子,你若真想要回报我,不若给我多绣些手帕香囊赠我。”
姜瑗嘴角微抽,着实不知高鹤为何对她缝的东西那般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