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之中人头窜动,一道道目光毫不意外的汇聚到了旬邑与云汐颜等人的身上。他们仿佛是早已来到这里,安静等候他们的到来一般。这等阵仗,在城中乃是极为少见之事。
旬邑亦是眉头一皱,有些奇怪的望着这一幕。因为云汐颜或许不知道,可他却知道。此刻坐在这大堂中的人,几乎都是这座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的决定,便决定着整个城池的动向。
就连昨日才开始奔丧的冯家,亦是有一人端坐其中。‘妇’人一身缟素白衣,头上系着的白丝带,让她看起来愈发的憔悴与苍老。她身后立着的几人亦是一身缟素,神情肃穆。
只是这般打扮的人,似乎只该出现在灵堂之上,而非此刻的大堂。
这一刻,就算是旬邑也发现了事态的不对,心生凝重。
“旬大人果然准时,不往我等在此等候多时,等候您亲自将这与守狱妖‘女’勾结的‘女’子押解而来。眼下冯统领的仇,总算是找到罪魁祸首了。”
一道淡漠而略带温和的声音缓缓传来,声音不紧不慢,透着一丝淡淡的神秘。而这开口之人,正是那坐在大堂中央,身着一袭金袍,颇为华贵的男子。此刻的他微微一笑,向旬邑投去了温和的目光。
而与此同时,一道道犹如尖刀的目光也悄无声息的打在了云汐颜的身上。一众人皆是抬眸观望着旬邑身边的少‘女’,顿觉其一袭白裙,宛若谪仙。
可此‘女’容貌如此出尘,岂是凡人能够拥有的?而且圣使大人也说了,此‘女’与妖‘女’勾结,还害死了冯统领,难怪能有这等妖媚的皮囊,定然是个‘迷’‘惑’人的‘女’妖‘精’。
看着这些来者不善,犹如尖刀般的目光,与一张张刻薄到极致的嘴脸。云汐颜不禁‘露’出了浅浅的笑意,一双明眸之中,挂着淡淡的嘲讽。不过是一句话,这些愚昧之人便如此深信不疑吗?
明眸直视前方,那一袭金袍的圣使大人亦是抬头,眼含笑意的望着她。不过是一眼,她便明白了一切。这些,就是特意为她设下的一个局。就只是为了抓她而已吗?当然不是,还为了扳倒她身旁的旬邑。
圣使静静地望着云汐颜,温和的目光将少‘女’清丽的姿容收入眼底,心中倒有一丝惊‘艳’流‘露’。昨夜自己收到情报,说这小丫头片子竟是一名医术高超的大夫,而且查出了圣丹的秘密。
可却没想到她竟会是一位可人儿。只可惜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注定是要付出代价的。而这个代价,向来都是自己的‘性’命。
另一边,一袭缟素白衣的‘女’子缓缓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到旬邑的面前。缓缓抬起那张苍白的脸颊,对旬邑轻声道:“旬大哥,请你让开。”
旬邑闻言,亦是面‘色’复杂。他本想说些什么,可望着‘女’子这颇为决绝的表情,终于还是咬牙将到嘴的话语暂时咽下,退开了一步。
而他一旦退开,站在‘女’子面前的便是云汐颜了。
云汐颜眉头微蹙,亦是目光复杂的望着眼前的‘女’子。只是她的感觉与旬邑是全然不同的。她能从这个‘女’子的一举一动中,感觉到真正的杀气。也就是说,这个‘女’人,想要她的命。
“不知夫人,有何指教?”
见‘女’子站在自己的面前,却迟迟不肯开口说话,云汐颜终于是有些不耐烦的出声道。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要被这些庸人当做犯人,当真是可笑之极。
‘女’子并未说话,只是一张脸庞上冰冷决绝,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抬起了手掌,狠狠地向着云汐颜挥了过去。这一切来的太快,就连一旁的旬邑都未来得及阻止。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女’子竟会一句不问,直接动手伤人。或许是他主观上认为,所有人都像他这般讲道理吧。
只是眼见‘女’子的掌风落下,云汐颜的眼中却丝毫没有慌张之‘色’,因为她早就料到,此人会有此举。身子瞬间向一旁微偏,她轻轻松松的便躲开了‘女’子的一巴掌。
而‘女’子目‘色’亦是一惊,显然未想到云汐颜这般还能躲过。当下心中的恨意更加浓郁,立刻将内力凝聚于手掌之上,又一次准备狠狠的拍下去。
可是这一次,一旁的旬邑却死死的抓住了‘女’子的手,言语间带着一丝隐隐的愤怒道:“夫人,你这般不分青红皂白便动手打人,实在是过分了一些。圣使大人,我旬某人不知,您今日此举,究竟是什么意思?”
被旬邑抓住手腕的‘女’子一愣,可一张面容上却流‘露’出浓浓的哀伤与决绝之‘色’。她静静地望着旬邑,颇为悲凉的道:
“旬大哥,你明知是这妖‘女’害死了我家夫君,为何你还要偏袒于她?之前圣使大人说你被妖‘女’‘迷’‘惑’,执‘迷’不悟,我还不愿相信。可没想到,旬大哥你真的……”
旬邑闻言,顿时一把甩开‘女’子的手腕,有些震怒的道:“你此话是何意?我旬邑一生刚正不阿,从不做违背良心违背道理之事。虽说冯兄刚刚离去,你心绪不稳,我还可以理解。可我旬邑断然不准他人污蔑我的人品!”
他旬邑一生最在意的便是自己为人的原则,大公无‘私’,刚正严明,从未做过一件亏心之事。眼下冯家夫人的一席话,简直就是对他人品的践踏与污蔑,以他的急‘性’子岂能忍得住。
只是那立于一旁的云汐颜却紧紧地咬了咬牙,心中升腾起一丝浓浓的无奈。看来对方真的太了解旬邑了。眼下越是辩解,越是会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不仅无法解释清楚一切,反而还会‘弄’巧成拙。
那圣使大人静静地望着这一幕,温和的笑容一直都未曾褪去。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是端起桌上的茶盏,缓缓出声道:
“旬大人说的对,我们不可胡‘乱’冤枉好人。一切都要讲求一个公平公正,也不能只有我们开口说话,大家觉得呢?”
大厅中的众人闻言皆是点头,无一不在心中标榜圣使大人的慷慨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