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甜甜被关在自己的屋子里,她望着窗外那颗大槐树,有些出神地想着,槐树的另一头便是竹海了,穿过那片竹海便是商余熠的屋子。
本来,那间屋子由于即将举行的下月初三的喜事,已经陆续被挂上了各种喜庆的装饰,而现在因为余氏的一声令下,那边也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昨日夜里余氏屋子里的动静,估计商府整个上下也全部知晓了,叶甜甜被幽禁在此,也正好躲个清闲。
只是她此时脑海里,不知为何总是浮现出那夜,商余熠孤身一人站在河涌边的情形来了。
叶甜甜轻轻蹙起眉头,也不知道他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又是作为感想……
叶甜甜正想着出神之际,远处一阵脚步声传入了她的耳内。
“姜嬷嬷,您这是做何啊?我可是按照夫人吩咐的,不许任何人入内的。”
“她毕竟也是我一手教导过的,虽然人是的顽劣些,但她出了事我又岂能不去瞧瞧,丫头,这盒糕点你收着,只当老身从来未曾来过的可好?”
翠微看着眼前的姜嬷嬷,她突然间就有些羡慕起叶甜甜了,叶甜甜她何徳何能,能得到少爷的青睐,又得姜嬷嬷教导。
昨日叶甜甜闹上的那一出,看来姜嬷嬷这一段时间的用苦良心,全然是白费了吧。
“唉……行吧,嬷嬷您可得快点,一会我担心有其他人看见,到时候我便不好交差了。”
翠微虽然被姜嬷嬷一片苦心所感,但她更担心的是如若事情败露了不知该怎么办,毕竟这可是夫人亲口吩咐下来的事情,要不然,守门这种活计,也不会特意指派夫人自己身边的大丫鬟了。
姜嬷嬷点了点头,她迈着沉重地步伐,向着叶甜甜的屋子走去。
屋内,叶甜甜早已经是在门前等候了,当姜嬷嬷推开门看见站在门边的叶甜甜时,她显然是被吓了一大跳。
“嬷嬷别怕,我是听见您的脚步声了,所以才在门边等候的。”
叶甜甜有些尴尬地笑着,总不能说,她是听见了门前姜嬷嬷与翠微的对话吧,要知道这商府院落向来是广而大的,每个院落离屋子都相差有十几米,这么远的距离,除了她这个“顺风耳”,一般的正常人哪里能听见。
姜嬷嬷眼眸冷冷瞥向叶甜甜,“你这耳朵倒是灵敏,如若你的脑袋有你耳朵一半机灵,那么我也便不用为你操什么心了。”
看着眼前的姜嬷嬷,一脸的严肃加责备,叶甜甜有那么一瞬间是感动的。
她知道这个与她非亲非故的老人家全是出自于一片好心,就算是被她指责,叶甜甜也心甘情愿。
“听说,昨儿夜里你向夫人求情了,夫人她不同意?”
姜嬷嬷干脆找了一个位置自己坐下了,反正她来叶甜甜这里也不是一次二次了,实在是没有客气的必要,而现在她也懒得跟叶甜甜费神绕圈子了。
叶甜甜点点头,“确实。”
想来昨日的那一出,姜嬷嬷已经从那些下人们的嘴里知道了,至于大家有没有添油加醋,自己就不得而知了。
姜嬷嬷目光里带着深深的不解,“叶甜甜,我向来认为你是个聪明的,为何你昨日居然会冒险做出这样的蠢事?”
叶甜甜默不出声地站在原地,她实在是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像昨天对待余氏那般,来虚假地对待一个真心待她的老人。
姜嬷嬷打量着叶甜甜,这丫头这段时间里来还算是听她这个师傅的话,她也是自己这些年里,遇见的不可多得的一个好苗子。
“甜甜,要不嬷嬷去为你向夫人说说,也许她看在老身的面子上,能宽容一二?”
叶甜甜摇头,她知道姜嬷嬷的一片苦心,因此更加不能让她来回折腾了。
“嬷嬷,不用了。”
姜嬷嬷有些不解,昨个儿不是说叶甜甜向夫人求情却被狠狠拒绝了吗?再看着叶甜甜那张平静的脸蛋上,毫无一丝波澜,甚至连一点悔过之意也找不到时,她脑海里许久未曾出现的一个想法,再次崩裂出来了。
“叶甜甜……你是不是压根就不想给商少爷做妾,因此才故意闹上这么一出?”
叶甜甜抬眸,她看向姜嬷嬷时,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再清澈不过了。
“嬷嬷,实不相瞒,我确实是有心如此。”
姜嬷嬷那双几近浑浊的双眼在听见叶甜甜这话时,不由得瞪大了几分,她看向叶甜甜,有些不明白地追问着,“为什么?”
“只因我不想与人为妾。”
妾是什么,只不过是富人的一种玩意儿罢了,她一个二十二世纪的女性,怎么可能去给男人做玩意儿?
姜嬷嬷听见叶甜甜的话,那双颊上松驰的肌肉楞了楞,接着她如同听见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竟笑出声来了。
“叶甜甜,看来余夫人说的没错,本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却没想到你确实是个傻的,只因你不想做妾,便放弃了这么好的一次机会?”
姜嬷嬷轻轻叹了一口气,“你知道不知道,商余熠他可是本朝最年轻的举人,这代表着什么?以他的聪明才智说不定哪一天便飞黄腾达了,不不不……不是说不定,而是一定!”
“他一定会成为大夏朝仕途上最年轻的官员,而到时候就算你只是区区一个姨娘,却也是官员太太了,你真是……让我如何说你为好啊!”
姜嬷嬷一边感叹着,一边不认同地望向叶甜甜,在她眼里,以叶甜甜的资质,能遇见这样的事情是何等的幸运,可是她偏偏却完全不知道珍惜。
叶甜甜看向姜嬷嬷,她目光里带着一丝坚毅,“嬷嬷,谢谢您的一片好意,可是……我心意已下。”
“你……”姜嬷嬷有些生气地指向叶甜甜,她脸上带着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这丫头可曾听过一句话,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你如若是错过了这一次机会,可知只怕今生再也不会有这样好的事情落在你头上。”
叶甜甜目光直直望进姜嬷嬷的眼眸里,“嬷嬷,您不用为我担心,就算是官太太,只要是妾,便是下等人的身份,本朝也有官员互相之间赠送小妾的,我想这样的事情您见的都比我多,您实在是不必再相劝了。我心如磐石不可转也。”
姜嬷嬷定定地看着叶甜甜那一脸坚定的模样,第一次,她发现自己并没有看透这丫头。
叶甜甜上前,她在离姜嬷嬷几步远的距离时,跪下了自己的双膝。
“嬷嬷,请受我一拜,这一拜是感谢您的教导之恩,这一段时间是我辜负了您的一片心血……”
姜嬷嬷看见叶甜甜这样子,不知为何,她的心情变得异常沉重了起来。
“唉,丫头,你可知人这一生啊,有很多事情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也许……这一生老天爷给你的大好机会,就这么一次罢了。”
姜嬷嬷还想再劝,可看看叶甜甜的样子,最终还是什么也未说了。
罢了罢了,人各有命,这些事确是强求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