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剑到底有多难炼呢?看风观湛现在的脸色就知道。一个小时候的风观湛与他刚开始的意气风发不同,他闭着眼,眉心皱起的那两道跟吃了馊饭般纠结。
“唔!”风观湛下唇渐渐变红,原来是渗出的血。
风竹炎心忧地说:“他命火消耗太多,这样不是办法。”
南绍行做了个“我”的口型,没出声,因为他忽然想到他答应过小九,绝对不会再使用那招。
风观湛的下唇已变得鲜红,盛不下的血一滴滴落下来,而他掌心的火焰也在渐渐熄灭。
“我有个办法。”南绍行最终还是没忍住说道,小九现在不在这里,但愿她感觉不到。
当掌中火焰彻底熄灭时,风观湛缓缓放下手。如今他是有心无力,工具不合手,两次铸剑的时间相隔太远,他的修为还不够足,这些都是导致他无法将这把剑炼成的原因。风送来了嗡鸣声,风观湛下意识捂住耳朵,嗡鸣声不弱反强,是他耳鸣了吗?嗡鸣声过后,风观湛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那两团火焰又在自己掌中燃起,且如最初时一般旺盛。
身体恢复了最初的状态。不知道为什么,甚至也不是凭感觉,风观湛只是不由自主地看向南绍行。他们的状态正好相反,南绍行脱力地坐在地上,双手并在一块搓着脸。
南绍行此时有种低血糖的感觉,他眼前发黑,只有不停地搓脸才能让他找回一丝知觉。真糟糕,没想到让时间回流比加速时间更加耗费力量,他这种状态一定会被小九发现的。
“你做了什么?”风竹炎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只是风观湛突然消失了两秒钟,再出现时气色就好多了。
“我说不清。”南绍行觉得还是不解释的好,之前他还只能加快时间流速,可以将时间返回是他这两天在对自己的观察中发现的。这样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自己离“人”这个种族越来越远了,可能也不能算得上是个分灵,南绍行苦笑道:“不过这招可不能多用,你看我这样子就知道。”
风观湛现在没时间研究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既然身体恢复了他便又全神投入到炼器中。
又是一小时过去,粗杆有了发黑的迹象,但离炼成还尚远。风观湛的身体再一次颓靡,但他这回并不打算放弃,撑到死也要撑下去,否则白白浪费了南绍行用在自己身上的力量。想起南绍行当时的样子,他一时半会也很难恢复。风观湛余光瞟过去,只见南绍行坐在地上,而他的精神看起来···竟然还不错?
跟一小时前相比,南绍行现在的状态可谓“生龙活虎”,看不出半点将力量耗尽的样子。
没想到他恢复得这么快,风观湛暗自嘀咕。
南绍行也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快恢复,力量回来了七八成,再歇一歇完全就可以再次施展那招了。
风观湛想了想,打定了主意后便冲南绍行道:“接着!”
南绍行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粗杆正正地冲自己砸来。他一起身便跨入界阵中,再抬手,粗杆正好落在了他双手上方,但重量却实打实地传递给了他。
风观湛要做什么?南绍行紧盯着粗杆上还燃着的火焰,生怕烧到自己身上。他吃力地又将粗杆往上托了托,心想这风观湛真不是人啊!这么重的粗杆已经压得他动都不能动,风观湛是怎么带着它走来走去的?而且还是很轻松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风观湛见南绍行快撑不住了才将粗杆结果,随后便问道:“感觉怎样?”
感觉?
南绍行一愣,发现剩下那三成力量也恢复了,是这粗杆的原因吗?对了!剑中装满阴煞之气,而这气正是自己需要的。
阴煞之气对风观湛是个大麻烦,对南绍行却是个大补品。两人发现还能这么玩,很快便形成了默契:由南绍行将风观湛的身体状态向回调,风观湛继续炼器,消耗完后风观湛再将粗杆转给南绍行,这样南绍行的力量就布满了。如此循环。
有了这个方法后,风观湛不再有所顾忌地大手大脚起来,炼器的速度明显提升。很快,粗杆彻底变黑。
“最后阶段。”风观湛短短的四个字让他们都松了口气。
南绍行在心中默默数着,自己到底违背了几次约定呢?到后来已经记不清了,反正破一次也是破,破两次也是破,南绍行干脆破罐破摔,暂时将小九回来后可能有的暴怒样子抛于脑后。这招被试了这么多次,他也得心应手起来,最初的不适感全无,现在竟多了几分顺畅。
最后一次使这招了,南绍行打起精神,凝神准备将风观湛的状态调到最佳。
“啪!”粗杆的黑皮爆开一个缝。
“就现在!”从风竹炎那里得知自己每次会消失两秒后,风观湛一直在算着时间。最后阶段是不能有停歇的,这种情况下除外,黑皮的爆裂能为他挣得几十秒时间,要趁这个时间消失,之后才能衔接得上。
虽然风观湛看不到,南绍行还是急促地点了下头,开始施术。
风观湛消失了,这不是他第一次消失,却是他第一次消失这么久的时间!整整半分钟过去了,依旧不见风观湛出现!
“这是怎么回事?”风竹炎只能求助于南绍行。
南绍行满头是汗的摇头,他心中十分紧张,生怕自己一个失误将风观湛弄“丢”了。但自己刚才还是按照一贯的步骤来的,到底哪一步出了问题!
“时间不是你所能掌控的!”
小九当时说过的话在南绍行脑中一遍遍响起,这就是小九担心的事?他真的···触怒了时间?
风竹炎也很着急,但他看到南绍行此时僵硬的面部,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风观湛消失的地方,似乎瞬间老了几岁,可能下一秒就会冒出满头白发。风竹炎知道南绍行比自己更紧张,所以她强压回心中的不安,反而安慰南绍行道:“我们再等等。”
南绍行不吭声,他没有听到风竹炎的话,他只能听到他在心中对自己不断地质问。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希望也随之变得渺茫。
消失的风观湛到底去了哪里?此刻恐怕只有风观湛一人清楚。
“很好的地方,不会有人再妨碍我!”少年邪佞一笑,向看着一只将死的蚂蚁般看着对面之人。
“你果然将自己的一部分藏在剑中。”风观湛淡淡地说,他不是没想到风漠河会这么做,只是炼器时一直没将风漠河这部分练出来,已经到了最后阶段,所以他放松了警惕。
风漠河哈哈大笑:“这样不是很好?由你为我的剑开封再好不过!”
“它不是你的。”
裴殇君死前将剑的诅咒转移到了南绍行身上,这把剑现在的主人是南绍行。
风漠河转大笑为冷笑:“那个人?解决掉你便离他的死期不远了!”
风观湛很快便想清了自己现在的处境,这应该是剑散出的场所形成的虚幻空间,他们在这场中将要进行的激斗会转化成炼器的力量。不用担心炼器被中断,风观湛冲风漠河似笑非笑地说:“看来他永远不会迎来死期。”
“杂碎!你哪里来的自信!”
“不要和他浪费口舌。”
风漠河眼中冒着怒火,但因另一个他始终保持冷静,所以他还不至于没头没脑地冲过去。
“今日,在这世间只能留我一人。”风漠河抓起镰刀与长链,宛如死神般面无表情地升到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