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九日的规定时间还早,在这期间成果是可以抢的。”齐则说完后,众人看了看正趴在南绍行脑袋上揪他头发的女童,都完全没有抢的兴趣。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还不能提前交差?嘶!姑奶奶您轻点。”
女童无趣的拍拍手,说:“那我就去见见你妻子。”
决定在回昆仑山山前先去齐则家后,徐离明夷等人说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修炼,所以众人打算依旧像平常人一样坐车过去,而南绍行再一次充当了造钱机。
齐则离家后大多数过着居无定所的生活,不久前才和他妻子定居在K市,众人返回秦皇岛市后立即定了当天晚上的票,坐车赶去K市。
熄灯后,车厢内只留了供人起夜的微弱荧光,南绍行从上铺翻下来坐到折叠椅上,他侧靠在窗框上看着外面流过的黑压压的景色。电线杆有节奏的一根根滑过,树丛无节奏的高起低陷,火车头在拐弯时打起大灯,隐约能看到远方蜿蜒的路。再看向那些一堆堆高低不平的树丛,时间一长就像伺机扑过来的野兽并排而立,有什么画面从脑中一闪而过,南绍行猛地收回目光。
“外面有什么好看?”女童突然从上铺跳下来,学着他刚才的样子向外看。
南绍行还在试图回忆脑中那再难重现的画面,根本没注意到女童说了什么,女童不满的抬脚踢了他一下,“我问你话呢!”
南绍行随手揽住她,指着外面说:“你看那些像不像一群怪兽。”
女童满脸的鄙视,“你们人类夜视能力真差,都是树而已,没有以前的高也没有以前的粗,有什么好看的。”
“是没什么好看。”南绍行低头俯视女童,见她额上缩小版的图腾似乎散发出微微的光芒,不由问道,“你额头上的图案是什么?”
女童抬手顺着图腾的纹路抹了一遍,撇撇嘴说:“这是盟约印记,要不是看它还算好看,我才不想被印上。”
南绍行本想问她一句是什么盟约,但想这姑奶奶八成也不会告诉自己,现在更让他关注的另一个问题是:“你过去有名字吗?我总不能叫你奶奶吧?”
“名字···早忘了,就叫奶奶吧,其它狐也是这么称呼我的。”
看着女童那嫩呼呼的样子,奶奶什么的实在是叫不出口啊,“可在我们这里奶奶都是说那些又老又丑的。”南绍行在心中默默给他奶奶可劲儿道歉。
女童好像是信了,她想了想,最终不耐烦的说:“那你随便。”
“干脆就叫小九吧。”
“随便。”女童口中这么说,但神色看起来不错,可能是因为她喜欢九这个字。
乘务员过来查夜,手电筒照到两人时,乘务员白了南绍行一眼,语气不好的说:“车上这么冷,你怎么给孩子穿这个啊?”
南绍行这才想起小九还只是穿了一件肚兜而已,他都忘记正常小孩儿哪有穿这个的了。
“啊···她晚上睡觉热我给她脱了。”南绍行尴尬的将小九裹在衣服里。
乘务员又打量了他一会儿才离开,小九迫不及待地从衣服中爬出来,怒道:“你竟敢把我塞在衣服里!”
“你没见刚才那人看我那眼神跟看人贩子似的,人类很麻烦的,所以我以后也少不了得罪你,多担待啊。”相处几个小时,特别是给她起过名字后,南绍行觉得这狐狸虽然总爱像狗似的炸毛,但还是挺好对付的,所以在言语上也不再忌讳她。
“哼!”小九缕缕炸起的头发,“要是不能帮我找到他你就死定了!”
南绍行心中大喊冤枉,自己从来都没说能帮她找到人,说自己是那个人的是她,强行让自己找人的也是她。找人啊,什么线索都没有让自己怎么找!估计等自己死前都摆脱不掉这狐狸了。
南绍行又不着边际的调侃了小九两句,然后好说歹说才把她劝上去睡觉,自己跟着上去了,伴着她低声的碎碎念逐渐步入梦乡。
自从梦中女事件解决后,南绍行这几日睡眠质量直线上升,但今天久违的佛经又在他脑中响起了。奶奶的,没完没了!头痛的嗡嗡作响,身上也是难挨的燥热,忽然间,一股清凉之流自头顶流向全身,南绍行感觉痛苦大减,呼吸渐渐趋于平稳。
“你头好烫啊。”
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南绍行不得不抬起疲惫的双眼,“你···”,看清眼前之人时,他一惊,错开她的手,“你怎么在这儿?”
季宁羽收回手,关切的问:“现在是六点,起床的最好时间,我是来叫你起来的,但刚才怎么叫你都没反应,你头这么烫是不是发烧了?”
“啊!”被子里的小孩儿叫了一声,厌烦的说,“讨厌的人类,你们吵到我睡觉了!”
南绍行嘴角忍不住一抽,这哪是活了很久的奶奶啊,半夜死活不睡早上嚷嚷困,这分明就一熊孩子啊。
“我没发烧,一会儿就下来。”南绍行勉强保持着笑容说完这句话,因为熊孩子在被窝里掐他大腿。
季宁羽好像看出来了,她轻笑一声转身离去,身姿轻盈而曼妙,南绍行看得一愣,总有股莫名的感觉在心中叫嚣。
“喂!人类,你发-情了吗?”小九露出半个脑袋。
“别瞎说!”南绍行不好意思的将她推倒一边。
小九又爬回来,指着鼓起的那团说:“我族的狐都是发-情时才像你这样。”
“我又不是狐,这叫晨-勃。”南绍行穿上外套利索的翻下床,不给小九问什么是晨-勃的机会。
“下来···等等!”南绍行在瞟到晚上那个乘务员时,又将小九推回被子里,等乘务员走过去后他才掀起被角冲里面说:“你能不能变身衣服再出来?”
“我不喜欢衣服!”
“······”动物不喜欢穿衣服就像他不喜欢光着,换位思考后确实有点强狐所难,不过南绍行迅速想了个理由,“你要是没有毛怎么样?”
“丑死了!”
“是啊,我们没毛也觉得丑死了,所以才要穿衣服,你现在就相当于···”
南绍行话没说完就见小九撩起被子站在床上,身上已经穿了一件古代紫色长裙,他本想让她再换件现代的,但又觉得麻烦,而且这裙子做工精致以他这个对裙子没兴趣的人也觉得很漂亮,顺口就奉承小九一句,“这件很配你啊,很漂亮!”
小九闻言也低头看这件裙子,若有所思的抚摸上面的饰品,思绪不知道被拉到了何处,半响才淡淡的回道:“废话。”
南绍行一时难以接受她脸上一阵子沧桑一阵子稚嫩的转换,看着她垂头闷闷不乐的样子,手不经意间就在她头上弹了个脑嘣儿。
“你干什么!”小九瞬间被激怒,呲牙看着他。
欸,这只犯贱的手!
“这是···我们人类的一种关心方式,就是问你没事吧?”南绍行开始胡诌。
“不用你管!”小九跳下床,气哼哼的趴在窗旁,不再理人。
到七点前所有人都陆续起来了,几人聚在齐则的下铺,还有两个小时左右到站,徐离三姐弟在断断续续的聊些昨晚修炼的感受,夏乐辰拿笔在纸上不知道画着些什么,风观湛若有所思的转着手里的黑色圆珠,齐则眉头深锁的看着窗外。总之每个人都在做或者思考自己的事,唯独南绍行在那里除了看孩子还是看孩子。
电话铃声唤回齐则的心绪,他接起电话,简单“嗯”了几句看了风观湛一眼就挂了。他手机设置的声音有点大,众人隐约听到一些,目光都集中在了风观湛身上。
“修真的曲弘死了。”齐则先发话。
众人不语,如果风观湛杀了人,这件事就非常不好办了。
风观湛本人倒是保持着一贯的淡漠:“我会承担。”
“说人死了的是谁?我们那天在林中并没有发现死人。”夏乐辰说。
徐离明夷也点头说:“我那天虽然说的是目前无人死亡,但我搜索了整个林子,可以肯定的说绝对无人死亡。”
齐则黯然:“风继云已经确认过了,伤口确实出自风观湛。”
南绍行不知这风继云是何人,鉴于两人都姓风,他用口型问:他爸?夏乐辰微微点头。
风观湛闭了闭眼,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自从在狐狸洞和风观湛有了短暂的战友情谊,南绍行对他的好感度也有所回升,看他似乎打算认了,开口说道:“就算能证明是风观湛伤的人,那也不代表就是他杀的。”
齐则叹道:“这是论道大会在两百年来第一次出人命···孔老中断了这次比试,让所有人立即回去。”
“我们这马上就到老大家了,等救回···再回去吧。”
齐则摇头,“还是先去昆仑山吧,孔老这次是强制性召集所有家族的人,况且风观湛还跟我们在一起。”
“不用管我。”风观湛突然起身,破窗而出。
风从破口猛烈的灌进,车上其他人只听一声巨响却不知发生何事,顿时陷入一片慌乱。
“这个人真是!”夏乐辰低声咒骂一句。
“看来我们也要下车了。”徐离明夷说完后,带着众人从破口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