漙兮自己想罢,习惯地等着接下来的心慌意乱。
好奇怪,却又不奇怪,此时此境,那种惊慌竟然失约,不肯来。
——那心慌意乱来自于对未来的不敢放心,来自于他们两个之间十六岁的年龄差距,来自于两个家庭不同的社会圈层,来自于对他与异性之间交往历史的不了解……
总之,曾经她对他们之间的关系,还存在太多的不放心。
所以也就一直抗拒,一直躲闪,一直不肯接受。
她以为他是一时新鲜,或者是追逐的乐趣,她就等着时过境迁,等着他自己冷下来而放弃。
可是,竟然还是一路走到了今天。
她没能离得开他,而他对她越发用心。
她只能叹息——她都能单独来他家吃饭,这便是心下早已经默认了吧。
从来都未特别地开始,却也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一路走到这么远,再难分开。
好奇怪,怎么忽然有一种老夫老妻的感觉呢?
就仿佛,他们不是第一次相遇,也不是第一次在一起这般柴米油盐。
这一层体认,让漙兮心下涌起无可名状的柔软。
真的,便是这样,就已经是挺好的。
这是不是叫做“岁月静好”,又或者是“琴瑟和鸣”?她不想去细究,只是确认,自己这一刻,心内是如此的平静和柔软。
她不由得丢下了矜持,走过去,立在他身旁。
歪头,看他修长的手指略有些陌生却丝毫不影响他笃定烹调,看他平静好看的侧脸。
“我不帮忙,但是我可以帮你打下手。”
其实她原本想说的是,“我可以不帮忙,但是我可以陪着你。”
终究还是有那么一丝丝小害羞的,这辈子还不习惯自来水一般地说这样的情话呀。
——他却擅长,时时刻刻仿佛都要来一场表白大会,所以她也曾经才会更加的担心。
可是越是相处下来才越明白,他那表白大会只是跟他亲近的人才肯开。
比如她,比如老姑奶奶。
而对于其他人,即便是如墨离和葛璐这样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他也是傲娇、孤傲,甚至有些不近人情、冷酷无情的。
原来一个男人,多情和无情,可以无缝并存。
宸圭便笑了,歪头又过来啄她的嘴。
她闪了下,嘴躲开了,还是叫他给啄在她颈侧。
那酥痒,瞬间如电流,袭遍全身。
身子随即产生的莫名反应,令她惊慌地喘气,回头瞪他,“你,你干嘛呀?”
他的一双眸子也瞬间幽深如夜色里的水面,深邃而又光芒潋滟。
他轻哼一声,“……你现在这么着,不是帮我打下手,你是在——嗯哼,捣乱。”
漙兮红了脸,却还是要反击,“我怎么捣乱了。”
宸圭一双眼燃烧起灼热的幽深火焰来,“……我的心都乱了。现在什么都不想吃,除了,你。”
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说到这样的渴望。
漙兮虽说阅历尚浅,可终究是成年人了,听罢就算满面绯红,心下却也奇异的并未有什么不适。
反倒还朦朦胧胧地觉着,如果是两夫妻一起在厨房里这般——当真是忍不住亲近一回的。
因为,秀色,可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