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卷23、失窃(1 / 1)

因这一品单独的赏菜,再加上皇太后与皇上仿佛都忘了与她之间的不快,显见着果然是有些性情大改似的,这闰二月十四日倒是成了那拉氏在此次南巡的整个儿途中,最为欢喜的一天。

尽管晚晌的时候儿,皇上又赏下克食来,依旧还是嫔位以上的四个人都有,再不是只给那拉氏一个人。

皇上赏给那拉氏的是苏州丸子,赏给婉兮的是炖白菜,赏给语琴的是粘团,赏给容嫔的是小饽饽。都是晚晌用的小食,自都以简单、清淡为主。

那拉氏虽说有些遗憾自己独得恩赏的欢喜,这才三个时辰就散去了,可是好歹今日前头那两件喜事儿带来的乐呵劲儿还没过去呢。

况且——既然做法已经灵验,那以后好日子还多着呢,自不必计较眼前这一点子得失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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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拉氏用罢晚晌,安然歇下,等着迎接更为美好的明天。

她却不知,这一日皇帝跟前却是爆出了一件大案——圆明园舍卫城有念珠失窃!

圆明园中,在“佛城”舍卫城与同乐园之间,有一条南北长街。因在佛城左近,正可和民间庙会的模样儿,这便开设了“买卖街”。

这条买卖街主体为南北向,中间有河流过,河上架设双木板踏跺桥,名双桥,长街由此被分为双桥南街和北街,向北延至舍卫城南则形成基本对称的东西二街,共同组成此组街市格局。

《圆明园内拟定铺面房装修拍子以及招牌幌子则例》明确开列了圆明园中这些店铺的种类,计有当铺、首饰楼、银号、香蜡铺、纸马铺、油盐铺、菜床子、粮食铺、颜料铺、茶馆、南酒铺、干果铺等。

其余还有兵器铺、鞍鞯铺、文具店、古玩店、酒馆、饭庄、估衣铺、瓷器店、漆器店、丝绸店、布店、书店、木器家具店、鸟雀店……这些规整的门面店铺之外,另还有卖饮料、水果、零食、针线百货的临时小商贩。

除此之外,在买卖街里还有出售来自欧洲、东瀛等的洋玩意儿。

这热闹的所在,又正挨着佛城与同乐园大戏台,正是每年过年到元宵的节庆日里,皇家与被赐同乐园看戏的王公大臣们,进园子来的必到之地。

新岁节庆之日,皇室贵胄们可以先去拜佛,然后在去同乐园戏台看戏,途中正好经过此地,热热闹闹买卖一番。

这样好的所在,今年却出了岔头——在元宵节过后,皇帝也带着前朝后宫南巡而去,内务府大臣这才腾出手来撤掉买卖街的店铺。在收拾各店铺里的物件儿的时候,发现失窃了念珠去。

因买卖街就在佛城之外,丢的还偏偏是念珠,这便总有些叫人心里犯嘀咕去;况且今年皇上是正月十六南巡起銮的,刚在圆明园里过完元宵,这岂不是摆明了故意赶在皇上南巡之时动手?

况且这会子,十六阿哥还在碧桐书院种痘呢,距离这买卖街也不远。发生失窃之事,难免叫人担心圆明园里不安定。

留在京中的内务府大臣们不敢怠慢,迅即查问,此时将查问的结果报送到杭州来。圆明园以及舍卫城、买卖街等好几处的总管太监李裕、张国详、吴进忠等,都要交宫殿监治罪。

皇帝也是大怒,传旨京城,准了内务府大臣此奏,一干总管太监一个都没宽恕,全都要要治罪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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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下旨处置,次日一早,亦即闰二月十五日,随驾的后宫便也都得了信儿去。

虽说南巡在外,后宫嫔妃不必按着宫里的规矩,每日早晚都给皇后请安。可因为今儿是十五,婉兮和语琴、容嫔、宁常在便也还是来了那拉氏的行宫。

那拉氏便不由得说起念珠失窃的事儿来。

那拉氏倒是扬扬眉,“失窃之事自是不容姑息。只是,不过是买卖街上失窃的念珠,又不是皇上御用的,皇上这回却怎地牵连这么些人?三位总管李裕、张国详、吴进忠,素日都是勤谨卖力之人,便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儿而治罪,当真是有些委屈了。”

婉兮与语琴幽幽对了个眼神儿。

婉兮眼帘轻垂,“依妾身看,失窃一条念珠事小,不敬神佛才是事大。”

语琴也是轻轻耸了耸肩,“可不是么!那买卖街上的物件儿何止成百上千,怎么旁的金银珠玉都没丢,却偏偏丢了条念珠去呢?”

昨儿刚有那拉氏在灵隐寺再度只赏五两银子的事儿,语琴这话便叫那拉氏听着有些刺耳。

那拉氏这便冷笑一声,“照我看,说不定就是舍卫城里哪位神佛,喜欢上了这条念珠,这便施展法力,趁人不备,这便给取走享用去了呗!”

便连不信佛的容嫔,这会子都忍不住高高挑眉,“皇后娘娘是说,神佛为盗,还嫁祸给人?”

那拉氏有些尴尬,却又不肯服软,冷笑道,“容嫔,你一个不敬神佛的,乱议什么佛门之事!你还是只尊着你们回人的真神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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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也是因为十五的缘故,皇帝在时隔三天之后,再度驾临灵隐。这一日去的是“上天竺”法喜寺。

依旧是灵隐寺的住持和尚德琳亲自接驾。

这一日皇帝与德琳的问答中,皇帝特地问了:“你可参禅么?”

德琳回奏:“参禅。”

皇帝又问:“参的什么禅?”

德琳回奏:“参‘万法归一’。”

皇帝遂问:“如今法之一归,为何处?”

德琳回奏:“大清国里圣天子。”

皇帝微笑,又赐法喜寺香金一百两、藏香八束、唵叭香四封、石刻佛像一轴。

这一日去的虽不是灵隐本寺,可是法喜寺一来就在灵隐寺左近,二来也是灵隐寺住持和尚德琳兼管,故此这一日的行程实则又与三日前的灵隐寺之行,有一脉相连之意。

待得皇帝从法喜寺归来,婉兮和语琴等人也从那拉氏的行宫回来了。

婉兮和语琴陪皇帝在西湖行宫用晚膳,两人都瞧出皇上心情甚好。

“每次去灵隐寺归来,皇上总能解开心中一个结。今儿虽然咱们没陪着去,可是倒也叫咱们心下都跟着安稳了。”晚膳过后,皇上午后又要忙公事(晚膳是在下午一两点钟哈),婉兮与语琴含笑相伴而归,婉兮松了一口气去。

语琴便也打趣儿,“今日早膳,皇上赏给皇后的是攒盘肉,赏给你的是炖豆腐,赏给我的是鸡丝,赏给容嫔的是羊肉丝;今日晚膳,皇上赏给皇后的是荔枝肉,赏给你的是炸油堆,赏给我的是酒炖鸭子,赏给容嫔的是羊查古……”

语琴说完,故意瞪了婉兮一眼,“凭什么早晚两膳,咱们四个人里,都唯独只赏给你素的呀,我们三个都吃肉去?”

婉兮还一时没回过神来,挑眉笑道,“我本来吃肉就少,这些天连着吃了不少荤腥,这便有些克化不动罢了。”

语琴含笑啐了一声,“呸!你克化不动那些荤腥,我就克化得动了?还不是因为今日皇上又要去拈香,且正逢十五!——再说了,那法喜寺里供奉的,可是观音菩萨,你脖子里头戴着的难道不是?”

“皇上这是……连你那份儿,一道替你给拜了!”

婉兮也是张嘴愣住,抬手按住自己领口里那枚小小的牙雕观音,随即脸颊滚烫,急忙含笑垂首。

当真,若不是叫陆姐姐给说破,她自己倒还真的粗心了,没留意到。

婉兮忖着心里的甜蜜,边走边出神,倒是语琴忽地扬眸,“……说到这法喜寺的观音菩萨,你可曾想到什么事儿去了?”

“嗯?”婉兮一时愣住,“观音菩萨怎么了?”

语琴回眸瞟玉萤一眼,这便一把捏住婉兮的手,“你可忘了那观音土去?!不瞒你说,这糯米土因何被叫做‘观音土’,典故便是从这‘上天竺’法喜寺出的!”

“明崇祯十四年杭城大旱,饿殍遍道,时有讹传观音大士在上天竺救济饿民,于是蜂拥而至,在上天竺掘土三尺,取粉状泥土充饿,从此江南一带遇有灾荒,饥民便都以此充饥,这就将它称为‘观音土’了!”

婉兮也是惊住。

终究还是语琴母家在江南,这便对江南诸事知之甚详。

婉兮旋即垂首,“……戴佳氏已经不在了,皇上赶在今儿又到出这‘观音土’典故的法喜寺去做甚?”

语琴却是展眉轻笑,“我猜,皇上怕是心下又已经定了与处置戴佳氏相似的念头了!只是不知,这回叫皇上下了这番心思的,又是谁呢?”

婉兮抬眸,眸光与语琴轻轻一撞,相视而笑。

这一日午后,从皇帝那边儿传出一道圣旨:“镶白旗护军统领弘晌奏:紫禁城内,宫殿门钥关系甚重。请嗣后自景运门、至隆宗门,照例夜间令该门堆拨进班章京、护军校、护军等,在六库墙后,陆续送筹绕巡。起更后,各处人等,不得妄自出入,违者参究。”

皇帝准奏,照所请行事。

此事说的是紫禁城内的防卫之事,看似与杭州距离遥远,暂且与身在杭州的众人无关去。

可其实若是联系到前一日舍卫城买卖街念珠失窃之事,这当中实则已有了因果关联。

只是朝中事、皇帝心,亦深奥如禅理。不参禅的人,灵台不净,终是参不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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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南巡到此时,已是尾声。

皇帝回銮的日程早已定下,便在闰二月十九日回銮。

京师里,内务府和太医院的消息也不断送来,小十六种痘的过程,亦是一切顺利。

若此,婉兮更早已是归心似箭,只等着回京去,也顺顺当当见着成功送圣去的小十六。

其后两日,西湖行宫之中一切平稳。所有人都在为十九日的回銮而筹备。

闰二月十七日,晚晌用完,奏事太监秦禄传旨:“明日早膳礁石鸣琴伺候,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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闰二月十八日,辰时初刻(早上七点),婉兮和语琴、容嫔三人奉诏,到礁石鸣琴侍膳。

三人到了不久,那拉氏也陪着皇太后到了。

“礁石鸣琴”原本不大,只是在半山间,依着山势,在山间不大的平地上建起的的画舫形的小室。小室前面就是悬崖,以石栏护着。从此处可见西湖黛色波光,宛若仙人乘槎飞临而来。

这样的建筑,自以造型玲珑为佳。故此并非宽敞的所在,着实不宜挤入这么多人来一起用膳。

人一多,排场就大,规矩就更严谨,里里外外伺候的人手也要加着好几倍——按说,这会破坏此处清幽之感,是不符合皇上的情趣的。

可是既然皇上今天这么安排了,便自然是有皇上的道理。婉兮一讶之下,便也安然若素了。

想来或许是因为明日就将回銮,这一日便已是此次南巡在杭州停留的最后一天,故此这便一家人都在一起用个早膳。等明日回銮,皇太后与皇上又要分到两边,眼前这些人也都不容易再聚在一处用膳了吧?

这一日的早膳自然丰盛,侍膳太监们用折叠膳桌摆:鸭子燕窝丸子烩鸡冠肉、肥鸡鹿筋拆肉、羊肉片、清蒸鸭子猪肉卷攒盘、匙子饽饽红糕、蜂蜜糕、竹节卷小馒首、银葵花盒小菜、银碟小菜;随送大菜烫膳一品、金银豆腐片汤一品。

此外还有备用赏赐的克食两桌、奶二品、饽饽十品……

眼前所见,皇上这是不仅要与后宫欢聚一堂,还预备了赏给随行王公大臣们的克食,这便是欢宴一场,只等回銮了。

众人都瞧出皇上这个意思,这便都是安心用膳,席间倒是轻松,颇有笑声。

皇太后也难得欢喜,这便就着“礁石鸣琴”的意味,含笑对语琴说,“倒是叫我想起你的名字和琴艺来。只是这会子不宜叫你当众抚琴,便留着回京吧,你单独为我抚琴一首。”

语琴是汉女,叫皇太后如此和颜悦色地说话,倒是罕见。

那拉氏便有些食不知味,放下筷子,挑眉望住皇太后。

她心想:这是怎么话儿说的?那做法不是已经应验了么?那这老太太怎么还忽然夸赞起那个汉女来了?莫非,就是因为庆妃抚养了小十五,皇太后这是爱屋及乌,便也对庆妃扭转了态度不成?

小十五作诗献给皇太后的事儿,她后来也知道了。皇太后还偏偏说了那番骆宾王七岁写《咏鹅》被称为神童,而小十五虚岁才六岁,实岁才四岁半,就能写下《咏龙井》,倒是比骆宾王还出息了去!

可是这事儿她就觉着内里必定有诈!

一个四岁半的小孩儿,还没正式进学呢,凭什么就会写诗了?

她虽说不那么了解汉诗,可是她也听说了,小十五写的诗十分工整,合辙押韵,还对仗呢!

呸,她才不信!

必定是魏婉兮和陆语琴这两个汉人蹄子教的,便是她们两个亲自代笔写的,都极有可能!

说到底不过是斗心眼儿,就是要想法设法叫那小十五得尽皇太后的欢心去!

况且啊,那小十五若要写诗,什么诗不好写呢,偏要写个《咏龙井》……呵呵,他吟咏的可是江南汉人的玩意儿,他骨子里果然还是汉人的种!

那拉氏这便微微勾唇,指着膳桌上的“清蒸鸭子猪肉卷攒盘”道:“今儿倒是有趣,皇上怎么忘了容嫔也在呢,今儿怎么就用了猪肉去了?”

她自不能直接逆着皇太后的话茬儿去说,这便先挑容嫔那来起刺儿。

婉兮心下也是微微一跳:可不是么,今日膳桌上一切都妥帖,唯独就这一道是带猪肉的菜。八成皇上当真是忘了吧?

皇帝倒是微微一笑,“容嫔敬神之事,朕不但叫后宫都尊重,便是朕自己也都是凡事仔细。可是这世上却唯有一个人例外。”

皇帝亲自站起,向皇太后躬身一礼,“这道菜是皇额娘上回吃了说好,儿子这便记着,今日就叫摆上来了。”

容嫔便也含笑起身道,“蒙皇上体恤,实则昨晚儿已经叫膳房问过妾身的意见。妾身也是以为,既然皇太后喜欢这口儿,妾身便也没有什么受不得的了。”

那拉氏勃然变色。

这算什么,这个口实倒变成他们母慈子孝、嫔御贤惠的戏码儿来了?!

那拉氏不由得一声冷笑,“容嫔这话说得可真好听!倒不知道,容嫔这话儿,今日又是谁教出来的?”

容嫔黛眉便是倏然一挑,“妾身敢问皇后娘娘,此话何意?”

此时正是乌什叛乱之时,容嫔神经最是绷紧,最是听不得有人说话阴阳怪气的时候儿。

可惜那拉氏偏想往那事儿上去说,“容嫔若要如此贤惠,我倒奇怪了,你们回部的人怎么那么不知好歹?当年你那两个族兄负恩反叛,皇上却饶过了你们回部其他那些伯克去,还给他们加官进爵,仍令为伯克……”

“可是,这才不过五年,他们竟然又辜负朝廷圣恩,这便又反了!容嫔,便从这一回事儿,已是足够瞧出你们根底里是个什么东西!”

容嫔恼得登时红了脸,咬牙道,“皇后娘娘如此,妾身情愿以命回报皇上!妾身今日,这便死在皇后面前,以换我和母族之誉去!”

婉兮和语琴连忙起身,一左一右拦住了容嫔。

容嫔已是大哭,“皇上,皇太后,还求你们为我做主啊!”

皇太后摇头,也是冷冷瞪了那拉氏一眼,“皇后今早上这是怎么了?来这儿之前,吃错了东西不成?”

那拉氏不由得扬眉,愣怔望住皇太后。

哎?那做法怎么不灵验了,老太太怎么忽然跟她这么说话?

她这般直接冲着容嫔去,心下其实是有底的,她相信那法术隔了这几天必定越发灵验,皇上和皇太后该都护着她了才是啊!

皇帝也是寒声道,“皇后,这岂是你身为中宫应该说的?”

那拉氏却顾不上回嘴,只霍地回头,盯住了德格去。

怎么回事?那法术呢?怎么仿佛效用尽失了?

德格尴尬地摇头……她终究是个当官女子的,哪儿能时常出去见那石匠?

好容易暂且劝下容嫔来,婉兮连忙叫玉蝉亲自送容嫔先回去歇着。

礁石鸣琴里短暂安静下来。

不过这膳食,是谁都没心情再继续用的了。

皇帝吩咐撤去膳桌,端上茶来,皇帝幽幽道,“皇额娘可知,京里却是出了件稀罕事。舍卫城买卖街一间店铺里失窃了念珠,本算不得答案,却牵连出一件叫儿子都瞠目结舌之事来!”

这事儿皇太后也听说了,老太太本就膈应这不敬神佛之事,这便也是忙问,“竟是怎了?”

皇帝轻垂下眼帘去,“儿子没及时禀报皇额娘,实则是不想让皇额娘悬心。只因那事儿颇有些邪性去。”

皇太后下意识一伸手,婉兮急忙递上自己的手去,叫皇太后扶住了。

皇太后向婉兮点点头,深吸一口气道,“这样不敬神佛的事儿都已经出了,还能有什么更邪性的去呢?你快告诉我罢。”

皇帝淡淡垂下眼帘,却说出了叫在场众人都是心魂俱颤的话来。

“……听说有鬼魂附身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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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拉氏本扭头盯着德格,等德格的下文呢,冷不丁听见皇帝这一句话,惊得一扬手,竟是打翻了眼前的茶盏去。

她赌气不肯喝杭州的龙井,甚至不按着汉人的法子清饮,反倒还坚持只喝奶茶。装奶茶的茶碗不用瓷器,用的是鎏金的银碗。这便当啷一声,传出极大的动静来。

皇帝悠然抬眸,轻轻睨了那拉氏一眼,“瞧,皇后这不是第一个被吓着了么?”

那拉氏不由得咬牙,“我没那么胆小!不过是凑巧了,皇上说皇上的,我喝我的奶茶罢了!”

皇太后倒是好奇,顾不得那拉氏的反应,只催着皇帝,“你倒是说。什么鬼魂附体,跟那失窃了念珠又有什么关联啊?”

皇帝幽幽转眸,“买卖街上数十间店铺,那间铺子里的物件儿不是成百去呢?怎地偏偏失窃了一条念珠……皇额娘可觉着古怪去?”

那拉氏正在气头上,这便一声冷笑,便忍不住又是冲口而出,“说不定就是哪个神佛自己偷了去用了!”

皇太后登时气得瞪圆了眼。

皇帝却没恼,反倒长眸里隐约含笑问,“皇后怎么猜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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