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一路上被金长老拉着拉到了天一堂。
天一堂建立在羽宿宫后方的一座高坡上,不同于长华殿和永青殿的庄严华丽,它占地不大,小而别致,是平日里游洋宫主和六大长老密议修习的地方。
白雪来到的时候,游洋宫主等人已经坐在堂中等她了。
在这里,他们的位置摆放也和外面有所不同,在长华殿或者永青殿,游洋宫主的位子是摆放在中间的,六大长老的座位分别摆放在游洋宫主的两侧,是为游洋宫主为尊为首,在这天一堂内,他们未座高椅,而是坐在蒲草编织的圆座上,圆座围成了一个圈,几人平等的坐成一圈。
走进天一堂后,金长老终于松开了白雪的手,白雪低着头有些不自在的揉了揉手腕。
“白雪拜见宫主,几位长老。”堂中只有几人,白雪不用再遮掩,直称自己本名。
游洋宫主说道:“坐吧!”
只见金长老拎过来一个圆座扔到了白雪的面前,白雪朝几人道过谢后,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
“你还懂兽语?”白雪刚坐下,玄天长老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白雪微微颔首,答道:“略通而已。”
“哦?”对于这样的回答火长老显然不是很满意,以音驭兽那是修习音攻之术的高手才能做到的事情,尽是略通可不能够让百兽听她指挥。
白雪继续说道:“其实……白雪并不能算是听得懂兽语,只是……对察觉万物生灵的情绪特别敏感而已,白雪之所以向承明师兄提出那样的要求,不过是觉得那伏魔可怜罢了,不曾深想过他们之间到底是何恩怨,此事是白雪鲁莽了,还请诸位恕罪!”
“照你这么说,你算不上是懂兽语,那你是如何让那些灵兽听命于你的?”一个温和柔美的嗓音有些急切的响了起来。
白雪抬头望去,只见水长老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热切的望着她,水长老一头蔚蓝色长发,只用一白布带松散的束在身后,身上衣着也是最普通的棉布素衣,是几位长老中穿着最朴素的一个。
若从远处看水长老,从他的身型和气质上看定会以为他是一个历经沧桑的书生,然则近看水长老,定然不会再有这种感觉,只因水长老一张脸,比二八少女还要水嫩,他长得柔美可人,若换一种装扮,必然会以为他是妙龄少女。
白雪满眼的激动兴奋,也确实有几分少年本色,真不知他为何有此容貌却非要装扮的如此老气。
“回禀水长老,正所谓是凡音之所起,皆由心之生也,万物生灵皆有心,有情,白雪以音通心,以乐传情,故能与百兽传情达意。”
“好!”
白雪刚刚说完,便有人拍手叫好,白雪回头,看到木长老正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她。
“以音通心,以乐传情,小姑娘说的好啊!”木长老是个喜欢音乐的,见白雪对音乐有一番见解,忍不住的便想要和她探讨两句,“那你以为,哪种乐器最能够传达弹奏者情意呢?”
白雪却是一愣,看了看游洋宫主,他叫她过来不是要问古承明和伏魔的事吗?
“哈哈……”不等白雪回答,金长老便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他弯着一双笑眼,对白雪说道,“小雪啊,看来,又有一位长老被你折服了呢!”
“啊?”白雪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下,忽地想起哥哥白云曾经跟她说过羽宿宫六大长老中,木长老最好音律,是一位了不得的音攻大师。
眼见话题偏离,游洋宫主开腔说道:“木长老,有什么话事后再说,白雪,你继续说灵兽伏魔的事。”
白雪也收回心神,十分谦逊的说道:“关于灵兽伏魔,白雪所知不多,只是察觉到它心中悲愤,便想用乐声抚平它心神求它高抬贵手饶我一命助我取胜,可后来无果,白雪只好转而借用山中百兽的威势给予其震慑,让其自退,后来侥幸胜出,察觉到承明师兄胸中怒火,恐他惩治伏魔,便想帮一帮伏魔,只此而已。”
滴水不漏的一番话引得游洋宫主和几位的长老的沉吟,他们全是年岁数百的修行人,看遍几番世故人情,他们总觉得白雪所说并非事实但又找不出哪里不妥。
既然想不出白雪的话哪里不对,游洋宫主便转向土长老,问道:“小幺,你来说一说,承明和伏魔之间是怎么回事。”
其实并非白雪有何目的,她只是随一时心情做出了决定而已,若说年岁,她比面前几人不知老上多少倍,她经历万世轮回,方才是真正的体会世间诸劫。她看破红尘无心红尘却又身处红尘,言谈举止之间自然就与世间众人不同。
“当初承明下山历练偶遇伏魔,伏魔本是一方凶兽,承明要除它却在最后关头贪它力量,诱惑伏魔与他签订主仆契约,然而承明却没有遵守对它的承诺。”土长老提起此事,一双眼眸又不由得眯了起来,语调也是越来越冰冷。
金长老好奇的问道:“承明答应了它什么?”
土长老眸中猛地射出一阵寒芒,说道:“伏魔本有一伴侣,承明答应它签订契约后就放过伏魔的伴侣,但他最后还是杀了它。”
土长老盯着眼前虚空处,想起伏魔曾伏在他身边向他哭诉的一切。
伏魔兽形未脱,原本和伴侣在山中修炼,后来伴侣身染恶疾,伏魔为救它而下山,然而没有人愿意帮助一个凶神恶煞的灵兽,反而要绞杀伏魔,伏魔无奈只好与人动手。
动手的时候,伏魔不知轻重害死了一些人,正巧被下山历练的古承明遇到,他以为伏魔本性凶恶,以害人增进修为,故而出手降服。
那时伏魔打不过他,最后败在了古承明的手中,最后关头,古承明私心一动留下了伏魔,他要伏魔跟他签订契约。
伏魔本是野生灵兽,天性狂傲不羁,不甘被人奴役,本来想拒绝的,但是一想起自己的伴侣,又犹豫了。
伏魔的伴侣见伏魔久久不归,担心不已,便拖着病躯下山了,下山的时候还有一个刚刚修成人形的无籍散妖。
她们寻到古承明的时候,以为古承明要伤害伏魔,连朝古承明出手了,伏魔连忙上前解释,最后再那个小妖的传达下,古承明答应了伏魔不伤害他的伴侣,而伏魔也忍辱答应了古承明的要求。
然而契约签订之后,古承明便出尔反尔,将伏魔的伴侣和那个小妖一起击杀了。
伏魔心中怀恨,然而由于主仆契约的束缚,伏魔根本不能将古承明怎么样,就连同归于尽都做不到。
不能报仇,还要受仇人的驱使,这种痛苦日夜煎熬着伏魔,终于将它带入了坠魔之道,但由于它已经和古承明签订了主仆契约,就算是坠到了魔兽之列,也没人想要除掉它,毕竟它的主人是羽宿宫游洋宫主的三弟子。
听完土长老简短的讲述,玄天长老长叹一声:“看来,这件事是承明错了啊!”
游洋宫主神色沉重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将伏魔的事情弄清楚之后,游洋宫主便令众人散了。
白雪刚刚走出天一堂,木长老就追了出来,要和白雪继续探讨音乐之道,请她喝茶。
面对木长老的邀请,白雪有些为难的笑了笑:“木长老,此事可否容后?火长老给白雪出题让白雪在明日正午之前扑灭无薪之火,白雪此时若是跟木长老去了,怕是明日就通不过这场考验了,到时候,白雪恐怕就要离开羽宿宫了。”
“对!”木长老恍然道,“你说的对,考验的事情要紧,不过……你真的有把握能够扑灭火长老的无薪之火?”
白雪微微笑道:“并没有十分的把握,但白雪确实是有一计,可试上一试。”
听说白雪有计策应对,木长老好奇的问道:“什么计?”
白雪看着木长老,淡淡回道:“等待明日,木长老就知道,今日白雪先告辞了!”
听到白雪的回答后,木长老才觉得自己问的不妥,看着白雪离去的身影,捋着胡子微微一笑,此等奇女子,他且耐心拭目以待吧!
从天一堂出来之后,白雪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她本想去饭堂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但是想起昨晚在饭堂吃饭的场景,微微摇了摇头,还是算了。
她回到客房找了些东西,背上了背篓,准备到山上去。
昨天她在飞鸟的引导下跳下山崖寻找山洞的时候,无意间发现崖壁上有一些白色的粉末,她本来没有很在意,但今日火长老出的题让她想起了那些白色粉末。
她见到的时候虽然没有很在意,但是回头想了想,那些白色粉末极有可能是天然的镁粉。
镁是一种能够燃烧的金属,在没有自然灵力的未来世界,是一种重要的工业原料,多用来制造闪光弹与合金,这里虽不是未来世界,但自然科学哪里都还是适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