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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幼狼 三(1 / 1)

从修复大厅通往地下藏书库,有两条通道,一条是进口,另一条是出口。

进口处有两道门,第一道全封闭的钢门必须用两把钥匙同时插入锁孔才能打开。第二道铁栅栏门采用的是密码锁,密码每一周更换一次,只有能进出地下藏书库的工作人员掌握密码。

地下藏书库的墙壁采用喷浆支护,看起来凸凹不平,主要起防水防潮的作用。中央空调24小时工作,保持恒温,照明设备昼夜不灭。如果偶然停电,应急灯会马上启动,然后发电机会马上发电。

书库里有35排书架,收藏着18万册以上的藏书,其中竹简、帛书和线装书居多,也有唐卡。

古籍主要分四类,即全本、足本、孤本和残卷。其中残卷和孤本最有价值。对于一般读者而言,能读到没有删改的足本书籍是梦寐以求的事情,但是这个愿望往往不会成为现实。因为足本书籍通常是非常有争议的书,比如图文并茂的《金瓶梅》。这本书籍的历史价值、文学价值和艺术价值远在所谓的中国古典四大名著之上。但市面上发行的都是一删再删的删节版。

管理地下藏书库的书籍并非是用鸡毛掸掸掸灰尘,扫扫蜘蛛网,放几个捕鼠器那么容易。春季时要防潮,夏季要防虫蛀,秋季要防霉变,冬季则要防干燥。总之保存一本书并不让书上的字迹褪色模糊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根据冯玉妍的介绍,我所在的组的主要工作是每个工作日上午用手推车将要修复的书籍推出去,分发给其他组的成员进行修复,下午又将书籍收回来存库。从书架上按序号和分类整理书籍并不复杂,取放书籍一般使用脚手架,管理放置在高处的书籍用揺臂和电轱辘。

有一类特别重要的书籍的修复工作在设在地下藏书库出口处的修复室中进行,负责修复的专家目前仅有吴志文和冯玉妍。修复室旁边设有休息室和卫生间,这就意味着在工作的大部分时间,我将在地下藏书库渡过。

一般而言,地下藏书库的书籍不允许外借。有时大学院系的专家教授获得特批,可以来查阅资料,但不准带走书籍。

我获得的这份职业,既轻松又沉重。

连续上了几天的班,我逐渐适应了环境。除了给同事们送修复的书籍,在他们忙碌时,我还会主动端茶送水。我的谦逊赢得了同事们的普遍好感,连高组长对我的偏见也日渐消除。

送书籍和收书籍都是我和冯玉妍配合工作,她是一个比较好相处的女人,偶尔私下会和我开几句无伤大雅的玩笑。在工作中也难免有尴尬之处。轮到她爬脚手架取放书籍时,我在下面不可避免地能看到她的裙底风光,以至于我清楚她喜欢穿什么款式的内裤。轮到我站在高处时,每当俯身取她从手推车上递给我的书籍,我总是能看到她白晢的胸脯和深陷的乳沟,但我从来对她没有亵渎之意。她好像也从来不在乎这方面的事情。

图书馆每周三下午闭馆,周六和周日我所在的修复室休息。这样就等于一周我有两天半的空闲时间。

在这期间,我保持着和依香的恋爱关系,也抽空在花酒的陪同下去看望了灵灵。她上了旅行社宣传册的封面,整个人变得开朗又时尚。在幽会时我希望她重新寻找所爱的人,但她躺在我怀里用炽热的吻堵住了我的嘴。

我习惯于每天去菜市场买菜回来做饭吃,晚上在封闭的阳台写在地下室藏书库中阅读的书籍的读书笔记,或记录下在工作中所看到的修复书籍所需要的材料和技巧。有时花酒或依香也会借录像带来和我一起观看。在波澜不惊的日子里,我始终没有忘记叶子的嘱咐,从方方面面在充实着自己。

这天当我把修复的书籍送到修复大厅,正推着手推车返回地下藏书库时,冯玉妍匆匆赶来,把我拉到一边悄声说:“你的女朋友是不是叫依香?”

我愣了愣,点了一下头。

“我刚在办公室接到城南派出所打来的电话,让你准备1000元罚金去派出所领人。这种事不好对外张扬,你赶紧去把事情解决了,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回来上班。”冯玉妍强调,“从图书馆侧门出去。”

我很感激地看了看她,脱下蓝大褂和白手套,匆匆走出图书馆,回宿舍去取了钱,打出租车赶往城南派出所。

我在派出所里缴纳了罚金,等了十多分钟,依香被放了出来。

我们走出了派出所。

依香把手递给我。

我牵着她的手,默默往前走。

走了一段路,依香停了下来,仰脸看着我,用舌尖弹了弹下嘴唇:“你想骂我就骂几句呗,我保证不还嘴,只是不准说那两个字。”

我看着她:“我为什么要骂你?”

“也是,我天生就是个惹祸精。”依香笑了笑,“不过今天发生的这事真不怨我,一大早我和几个姐妹去喝冷饮,那个摊主是个老色鬼,趁机摸我一个姐妹的屁股。我一气之下,就揍了那个老色鬼一顿,把冷饮摊了。”

我摸了摸她被手铐勒红的手腕:“现在消气了吧…”

依香连连点头。

我理了理她的头发:“那回去雕青堂跟你妈妈好好学刺青,我继续回去上班。”

依香踮脚吻了吻我的脸颊,放开我像只蝴蝶似的消失在人海之中。

我赶回图书馆,继续上班。

下班时,冯玉妍漫不经意地问我:“事情都解决了…”

我瞟了瞟四周:“解决了。冯组长,谢谢你。”

冯玉妍委婉的笑了笑:“不用客气,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听说你每天都买菜自己做饭吃,厨艺应该很不错…”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谈不上。只是喜欢吃自己做的饭菜而已。如果冯组长不嫌弃,什么时候一起吃一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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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玉妍整理好提包,走到门口转回头来,隐约地笑了笑:“尽量找机会。”

过了几天,我乘图书馆闭馆时正在宿舍里打扫卫生,接到了依香打来的电话:“我在学校后门的电话亭。我离家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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