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夜城分成内外两城,外城是三大头领守卫居住之所,分别是渡口头领,城防头领和护院头领,三大头领各司其职。如果没有城主命令不允许随意进入内城。内城又分前堂后院,前堂由四大护城使居住守护,后院便是城主的静斋堂。只有当值守夜的护城使才能到后院行走,但也只限石阶之下,没有城主召唤不能轻举登上石阶,更不得登堂入室,进入内宅静斋堂。
赵志城隐藏幽夜城十多年之久,只能外城走动,数次想要潜入内城窥探情况,皆无功而返,更没有机会进入内城后院,这次他趁乱而入,想要时机下手,一举擒住幽夜城城主楚凌云,反而令他大失所望,并没如他所料,城主要唤他进去静斋堂答话。
赵志城没有经过城主允许,贸然跃上石阶,实行窥探之举,无意间暴露他内鬼身份。诸葛云喝令赵志城,让他赶快前去挡住贼人,不过是故意为之,权宜之计,装作没识破他身份。
只见赵志城快步疾走,生怕诸葛云看去破绽,虽然对适才冒失之举多有懊恼,但也暗暗庆幸,有惊无险,心想:“刚才举动实在太鲁莽,如让诸葛云识破身份我将凶多吉少。”迅速疾走,离开内城后院,一路上边思边想,奔向一众人厮杀处。
诸葛云见赵志城离去以后,估计他已经走远,便回身进入静斋堂,轻轻掩上门扉,心想:“原来此人便是内鬼,怪不得这群贼人能轻而易举闯进幽夜城,真该一掌劈死他。”便快步向堂上走去,对着太师椅上那人,抱拳施礼,说道:“城主,你快点走吧,再不走便来不及了。”
只见那人容貌较好,丰腴而美,满头却是银发,如白雪般堆放头顶挽作发髻,手拄着一根银白铁杖,端坐太师椅上,是一个四十岁年纪的妇人,神情恍惚,说道:“我还能去哪里?我只能在这里等着他回来。幽夜城是我跟凌云一齐念想的地方,只要他还活着,迟早会回到这里来。”诸葛云恭敬地答道:“是!城主。”
那妇人站起身来,手拄铁扙,慢步而行,铛铛声响,长吁一声,说道:“这个城主该由他来当家做主,你该叫我楚夫人。”这位女子便是楚凌云的爱妻项梦娇,也是项家庄项庄主的爱女。诸葛云双拳一抱,正色道:“是!楚夫人”楚夫人项梦娇又道:“云兄弟,这些年里幽夜城上上下下全靠你打理,才能平平安安过着安稳日子,一直与外界相安无事。老妇给你行礼了。”躬身就要拜谢。
诸葛云赶紧扶住那妇人,忙道:“城……主……楚夫人使不得。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在下愿肝脑涂地守护幽夜城安危。楚夫人,让我出去杀尽这伙贼人。”提起夺命双钩便要夺门而去。
项梦娇唤道:“慢!云兄弟,我有要事交待给你。”诸葛云收起夺命双钩,站身立定,应道:“楚夫人,有甚么吩咐尽管说来。”
项梦娇缓身坐回太师椅,沉默良久,若有所思,说道:“贼人还次能轻而易举渡过岸口,不声不响翻过城头,冲进幽夜城内城,我想他们一定有内应,否则他们没这么容易闯进幽夜城。”
诸葛云道:“确定如此。适才那赵头领鬼鬼祟祟跑到内城后院,我料定此人必是内鬼。”项梦娇点点头,又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诸葛云提起夺命双钩,愤怒道:“城主,我去斩杀了这狗贼。”那妇人摇头道:“不必了!敌人有备而来,就算杀了他一人,也无济于事。”
项梦娇神色黯然,若有所思,说道:“世人只知楚凌云,而不知幽夜城。如今这群贼人却对幽夜城了如指掌,必定是谋己久,这次恐怕凶多吉少。当年我与凌云邂逅相遇,互生好感,再生情愫。那时我和他多么年轻敢爱敢恨,他是一个大英雄,我却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长吁一声,又道:“当时凌云他声名鹊起,神州第一刀称号志在必得,便可统领江湖五大门派,干一番大事业。他却为了我心甘情愿放弃大好机会,愿意跟我隐迹世外,远离江湖,后来我两一齐隐居幽夜城。
项梦娇手里铁杖轻敲一下地面,长声叹息,神情怅然,说道:“天不遂人愿,后来他却……”突然语气哽哽噎噎,潸然泪下。诸葛云忙道:“楚夫人,这些年里在下一直托白云飞白兄弟打听城主下落。”项梦娇道:“好,好!老妇也有些时日没见他了,他也该来看看凡儿。”
只听得兵刃撞击声,越来越近,项梦娇道:“云兄弟,你赶紧带凡儿走吧。”诸葛云抱拳一揖,说道:“是,楚夫人!”突然那少年抓住妇人的孱弱的双手,喊道:“妈妈,我不走。”眼角挂着泪光,语气哽哽咽咽。
项梦娇温言说道:“凡儿,你起来吧,你要牢记为娘给你说的话。”那少年不管不顾,又道:“妈妈,死也要在一起。”项梦娇不禁手臂颤抖,想起项家庄一役,楚凌云便是这般说的,死也要在一起,可是天不遂人愿,让人的诺言变成空言,如今他生死未卜,长叹一声,正色道:“凡儿,去吧!”脸侧在一边,不忍直视。
那少年喊道:“妈妈,要走一起走。”双手抓紧那妇人手臂。那妇人泪如雨下,沉默良久,手不由地颤抖,仰天长叹,说道:“命运如轮!最怕的将是最需面对的。”
突然项梦娇手里铁杖猛敲地面,镫的一声,怒道:“凡儿,快走!”并对诸葛云道:“云兄弟,难道要让贼人一网打尽吗?你跟凡儿带走傲月神刀,我等尚有一线生机,否则大家只能束手待毙。”
诸葛云应道:“是!楚夫人。”手握双钩,并对少年道:“凡儿,走吧。”那少年默语良久,沉思半晌,哽哽咽咽,说道:“妈妈,凡儿不孝,不能陪侍奉母亲身边。”俯身倒拜,连叩三个响头。
项梦娇神情激动,说道:“好孩子,你去吧。天可怜见,咱们母子定有重逢之日。”话语之中透着坚决,她相信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聚,所以她不愿离去,只为等待爱着的人回来,一齐相聚隐城幽夜城。
诸葛云叫道:“楚公子快走!”拉着楚凡手臂,夺门而去。只听得砰的一声,传来关门之声,那妇人的忧伤之色,锁断屋子里,思念与牵挂随着楚凡一路奔跑,呆呆望着门首,说道:“走吧,走吧!我的凡儿······凡儿······妈妈等着你回来······”泪如雨下不能自控。
突然院子里一人高声喊道:“抓住诸葛云,不要让他逃走了。”随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登时院子里火柱通明,七八只火把照亮幽夜城后院,犹如白昼一般,四下里乱糟糟,兵刃撞击之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