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进了医院,也没什么大问题,可吴乐担心她,非得听医生的话让她留下来住院几天观察观察。
不过吴乐自己也没讨到好处,每天放了学就去照顾希尔,倒是让他奇怪的是,为什么希尔的母亲从没来看过她。
吴乐因为家里有点事,不方便去照顾希尔,便寻了繁芋去。繁芋买了一袋苹果,刚走到病房门口,却听到一个女人冷冷开口:“没什么大问题也这么要死要活的,还住院?我告诉你,我可没钱给你交!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走了,可真他妈的晦气!”繁芋奇怪,刚想进去,却迎面撞上要出来的女人。
“对不起!”繁芋揉着自己的额头,却也很有礼貌的开口道歉。
“谁啊!长没长眼啊?”女人毫不顾忌形象的骂。繁芋皱眉,仔细打量着女人,暗黄的皮肤,长了一双蛇眼睛。
女人见繁芋上下打量着自己,心中不爽,
“看什么看?”繁芋并不想搭理这个女人,刚想进病房,却被女人一把拦住。
“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对象,你今天要是不给我跪下来道歉,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女人不依不饶,那模样,看了就让人生厌。
即便如此,可繁芋依旧淡淡的说:“阿姨,你过分了,我可是道歉了的。”尽管繁芋的脸上带着笑意,却平白让人看了心寒。
女人眼里带了点惧意,可还是硬着头皮说:“那也不能一句对不起就把这件事敷衍了事啊!对不起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
“首先,我们会撞在一起并不是我一个人的错,道歉只是我出于礼貌。其次,你在医院里这么大声大叫的,会打扰别人休息。”繁芋扫了眼女人,不再说话,进了病房并把门关上了。
繁芋进去的时候,才发现希尔半躺在病床上,一直盯着一束放在白瓷瓶里的水仙,水仙轻轻颤抖着,仿佛刚才见证了一场战斗,所以才吓得直抖。
繁芋皱眉,不动声色的坐在了希尔旁的椅子上。
“她以前,也是个很好的人。对我非常好。”希尔突然收回了视线,转头看向了繁芋。
“给我削个苹果吧!”繁芋点头,拿起买水果时一并买了的水果刀。
“她不是我的亲生母亲,我的母亲是一个北欧小国家的普通小老百姓,只是当时那里发生了战乱,许多国人逃来了中国,母亲也跟着来了。”繁芋低头削苹果。
希尔的脸惨白惨白,可眼里的那一抹神采令人向往。
“你想想,中文多难学啊!我母亲一个外国女人,从没来过中国,更别说学中文了。在她差点饿死的时候,是我父亲救了她,于是便有了我。那个时候,我母亲可以说是偷渡过来的,所以不可能有什么签证。为了我能好好的在中国活下去,我的母亲在生了我以后,留下了一封信便又偷渡回了国。”
“听我父亲形容,我母亲长得很漂亮,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迷人的魅惑,我父亲很爱我的母亲。”繁芋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了希尔,希尔张大嘴咬了口,甜甜的笑了,
“真甜,甜到人的心坎里了。””
“你知道我爸为了我,付出了多少吗?他为了让我有个正式的户口可以在中国生活,娶了一个他不爱的女人,也就是你刚刚看到的。”
“其实原本我们也有过一段幸福的生活,那个时候,我们一家人和和睦睦的,相亲相爱。她也年轻漂亮,眼睛总是有种幸福的光芒在跳动,只是你知道吗?她从来都知道,我父亲娶她的原因。但是她不在乎,她喜欢我父亲。只是我父亲扼杀了她的爱情,而我扼杀了她的幸福。”
“我十五岁那年生日,我吵着父亲要买生日蛋糕,而我和她就坐在家里等。可惜,等来的却是我父亲死去的消息。我父亲在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而撞了他的人却逃了,他不治身亡。”
“我的十五岁生日礼物,是父亲的离世!”希尔说着,低声笑了起来。
“你说,我可不可悲?”十五岁吗?又是十五岁吗?我们都是在十五岁那年,忽然长大的吗?
“后来,她就把我父亲死的原因归咎到我的身上,对我总是冷嘲热讽,我倒也习惯了。”希尔说着,转头一看繁芋,繁芋的脸上有两条未干的泪痕。
希尔抽了张纸,动作轻柔的给繁芋擦拭脸颊,
“我这当事人都没哭,你哭什么?”繁芋摇头,扯出一个丑陋的笑容,
“我只是,太过于心疼你,心疼在十五岁那年,一夜长大的你。”就像我十五岁那年,一夜之间长大。
希尔眯着眸子笑,
“其实她总算也不坏,也只是刀子嘴,豆腐心!不然她早就把我撵出了家门,那还会让我有家可归?”
“我替她给你道歉,对不起,她其实本不坏,是我把她变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