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潮生道:“可是大师兄,陈道友还没有结丹呢!和千叶公子差距太大!这有什么比法?”
侯圣谕又看了陈后儒一眼,眼中紫光一闪,道:“我自有分寸,何况他是结丹了的,你不要瞎担心了。”
侯圣谕这话才说,碧潮生露出疑惑的神色,风诺和嫣灵儿也是有些疑惑不解,但是他们都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就见侯圣谕手一抖,一个拳头大小的物事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这个物事呈黄褐色,上面木纹明晰,看上去极为普通,放佛是用黄褐色木头雕刻而成的摆放饰品的台座,平台的四角,各有一个圆柱的柱子,柱子的顶端,用了四条绒绒的白色的丝带围系了起来。
侯圣谕左手往台座上一挥,台座一下子变大,变得好像有一丈方圆,坐落在了山洞大厅的中央。
这时候众人才看得清楚,这座平台上面,有一道稀薄的紫色的霞光掩饰着,透过霞光,可以看见这台座的正中央,写着两个大字:“斗兽。”
周围的修士都围了过来,围在斗兽台的周围,侯圣谕右手接着一掐诀,平台上顿时有两道紫光逸散而出,瞬间照射到了陈后儒和千叶公子身上,然后光芒一盛一闪,众人就看见陈后儒和千叶公子就出现在了紫色的霞光笼罩下的斗兽台里面。
宋行三看见这一切,笑笑对着侯圣谕道:“侯道友这个斗兽台,是在下见过的所有宝物里面,最具特色的空间宝物了,我看怕不只是空间宝物这么简单呢?”
侯圣谕道:“这个道友谬赞了,我这斗兽台,其实就只是一个空间法宝,因为空间稳定,不容易破坏,所以有的时候,拿来困人也是可以的。”
宋行三两眼狭成了一条缝,道:“难道空间里面就没有什么幻境、刀山火海之类的杀招了?”
侯圣谕道:“没有。要说真的有什么的话,就是有几个兽圈,以前是可以放养一些妖兽在里面的,修士被困以后,可以放出这些妖兽来,和他们战斗,所以就叫斗兽台了。”
宋行三道:“我就说嘛,一定是有后招的,否则这东西,和普通的储物戒指、储物指环这些东西有什么区别。”
侯圣谕道:“现在在我手中,也就是这样的一个储物设备了。”
话说侯圣谕和宋行三在闲聊,却说那紫色的光线照射到了陈后儒的身上的时候,陈后儒闭上了眼睛,然后只觉得一股巨力拉扯,然后自己就像自己突然间从水中挣脱出来一样,等到他睁眼一看的时候,自己置身在一个紫气蒙蒙的空间里面,风诺、嫣灵儿、侯圣谕都看不见,而千叶公子,就站在自己的前面三四丈的地方,手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一个琵琶,看着陈后儒,道:“陈道友,今天我就弹唱一首我新学的《霓裳羽衣曲》给你品评一下如何?”
声音软糯,陈后儒感觉到自己的耳膜中,放佛有一股温软的电流,正缓缓的流淌进自己的脑海里面,他感到大脑中一阵温熙,一种温暖的感觉从他的大脑,向他的四肢八骸,他心中一震,赶紧收摄心神,然后向着千叶公子微微一笑,道:“才数月不见,公子的天魔功的修为竟然已经精进到如此挥洒如意的境地了,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到达言出法随的大成之境。”
千叶公子听后,快乐的哈哈哈的大笑起来,一时间花枝摇曳,颤颤巍巍,周围紫色的雾气中,也好像弥散着快乐的精灵一样,这些精灵逸散出来,突破了斗兽台的束缚,扩散到了大厅里面,大厅中围观的众人,出了风诺和嫣灵儿之外,都露出了快乐的微笑。
在斗兽台中站在千叶公子的对面的陈后儒,也是感染到了这快乐的氛围,他心念一动,赶紧将自己“识魂经”运转起来,让这一股快乐的震荡之力,进入到了自己的魂识,像是一道洪流,又像是一阵飓风,开始飘扬起自己的魂识,悠悠扬扬,来回的晃荡。同时陈后儒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一片痴痴唉唉的快乐表情。
千叶公子见状,嘴角微微上翘,她曼声吟道“亭皋正望极,乱落江莲归未得,多病却无气力。”她手指摇动,弹拨划拉,琵琶拉出了一串长长的宫调,抬头向陈后儒一望,欲语还休,又低下头去。
陈后儒心中噗通一跳,神魂放佛受到了一股异力的拉扯,突然间像是沸水一样,奔突鼓动起来,他心中一黯,一股衰弱无力的情绪从他的心里升华起来,向他的四肢八骸弥散。陈后儒见势,赶紧施展“识魂经”中的“束”字决,将神魂束缚住,不使奔突。
千叶公子见到陈后儒眼中一热,脸上笑容瞬间收敛,变得心有戚戚焉的样子,她心下微喜,手指弹拨变得舒缓,划过琵琶的丝弦上,放佛有些间隙,一错一顿,断断续续的放佛并不相连。琵琶声也变得稀疏,若断若续,散发出一种疏淡的闲愁。她同时开口,唱道“况纨扇渐疏,罗衣初索,流光过隙。叹杏梁、双燕如客。”
声音传入陈后儒的神魂,陈后儒的神魂被拉伸,然后瞬间收缩,又被拉伸,又收缩,如此反复,弄得陈后儒的内心极为难受,陈后儒努力用识魂经的锻魂六法保持神魂的初始形态,却是放佛有一层薄薄的隔阂,让他生出了一种可望而不可即、有力无处使的无奈的感觉。他双眉紧蹙,咬牙切齿,但是四肢手足,放佛是受到了什么样的束缚一样,像是一只笼中的困兽,虽有尖利的爪牙,虽有强劲的臂展,虽有满腔的力量,却是半点施展的地方都没有,憋得他的内心好不难受。
千叶公子嘴角的笑意更胜了,她突然间站了起来,身形一弯,双手向前一推展,霎时间万种风情,像是蒲公英的种子一样,在风中脱逸而出,透过了紫色的雾气,散发到了斗兽台外面的大厅里面,大厅里面的众人,看着千叶公子的样子,突然进眼神呆滞,有两个修士张大了嘴,口水从嘴角流出,他都没有心思去擦拭一下。
侯圣谕抬头看了一眼,冷哼一声,口水掉落的几个人一惊,下意识的抬起头来,有的口水洒落衣襟,有的口水还挂在嘴角,他们也都意识到了,心下慌乱,赶紧举袖也好,用帕也好,揩拭口角。
斗兽台上,陈后儒的脸色变得通红,他的双目鼓胀,像是一双悬挂在了脸上的铜铃,头顶上青筋隐现,放佛随时都可能会爆炸迸裂的样子。
千叶公子不急不缓的将这一段弹唱结束,手指连绵而动,舒舒徐徐,放佛是连绵秋雨,黏黏续续,又恍若是夜月孤灯,黯淡幽微,她同时开口,继续唱道:“人何在,一帘淡月,仿佛照颜色。幽寂,乱蛩吟壁。动庾信、清愁似织。”
声音娓娓,极为平淡低浅,像是从山谷中扬起的微风,又像是河底安静流动的暗流,放佛是千叶公子在这一段的歌唱中,极力的压抑自己的声调和情感。
陈后儒此刻听到了这歌声,神魂中极为难受,那被拉伸鼓胀的神魂,又在一瞬间受到了一股外力的挤压,这股外力像是一颗收缩的弹珠,将他的神魂不断地压缩,不断地压缩,陈后儒感觉到自己的神魂,开始还有茶盘大小,然后只有海碗大小,然后只有拳头大小,然后鸡蛋大小,一直在不断地缩小,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的身体,被放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面不断地挤压,空间越来越小,自己的身体也越来越小,身躯骨架开始碎裂,浑身的血肉变成一堆混糊的血肉一样,他气息不继,支持不住,萎顿了下来。
千叶公子手指一划,手指在每一根的琴弦上都驻留了很长的时间,琵琶的弹唱声,也变得呕哑喑暗,有气无力,放佛是垂死的重伤病人,在一个一个字的死气沉沉的吞吐发声“沈思年少郎,笛里关山,柳下坊陌,坠红无信息。漫暗水,涓涓溜碧。漂零久,而今何意,醉卧酒垆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