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花’,找妈妈
妈妈你在哪
妈妈不见啦
小‘花’‘花’,想妈妈
妈妈快回家
‘花’‘花’很害怕。-www.79xs.com-
在我六岁那年,镇子上出现了一个疯娃子,穿一件大红的小褂,散着油亮亮的头发,整夜里挑着灯笼在镇子上找妈妈。这‘女’娃唱的凄凉,在夜里听到很是吓人。一天晚上这个‘女’娃又在唱,吴妈听着声音近了,便提早扒了‘门’缝朝外瞅,‘女’娃子一蹦一跳的过来了,走到杨家的‘门’口突然停住了,歪着脑袋跟吴妈对视起来。吴妈被她瞅的心慌,哐地一声关上‘门’,拴紧了跑回屋里。这个‘女’娃吴妈倒是看着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是谁家的姑娘。吴妈胆子小,信神鬼这一套,老是喜欢自个儿吓自个儿。可是这利朗朗的声音,大伙儿都听到了,也不能单是她自个儿中了邪,遇见了鬼,这肯定是谁家受了难的孩子!吴妈次日便挎着个篮子到集上打听起来。
吴妈瞧见了一个老熟人,紧走两步追了上去,“她婶儿,来买菜啊。”
这人是另一个大户人家的佣人,姓孙,跟吴妈也是老乡,平日里也联系的热络。
孙妈正在挑捡萝卜,抬头看了一眼吴妈,“哎哟,你这两日怎么这样憔悴了?”
吴妈叹了一口气说道,“家里出了许多怪事,‘弄’的我心慌,夜夜睡不好。”
孙妈将吴妈扯到一旁没人的地方,“你家的事都被传遍了,我听了都两‘腿’打抖子。若这是真的,我劝你辞了回家便罢。”
吴妈‘露’出一脸苦相,“回家也是无依无靠,受人欺凌。好歹在他杨家有个避雨的地方……”
孙妈突然恶狠狠地说,“要不是那挨千刀的趁我们无知占了我俩,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孙妈说这话恨的咬牙切齿。
吴妈劝慰道,“这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你看这光景,多磨人,想好好不得,想死吧,就想这样找个河跳进去,找棵树吊起来,也没那个胆量……”
孙妈听完却‘露’出一丝笑,俯在吴妈耳朵上轻言道,“我前几日去前亭村跟我那薄情的男人烧纸钱,却看到那害咱们的货被吊起来打!这货不长眼,眼馋‘药’房先生的‘女’儿,竟然吃了豹子胆,强行给她占了!坊间都传开了那县衙的公子哥也对她有意,这下竟被这货占了先,你说官府岂能轻饶他?我看时已经被打的脱了一层皮,脱掉‘裤’子这样打,裆里的那团‘肉’搭拉着,我看到最后,行刑的人收了家伙事打道回府去了,看热闹的也尽数散去,我站在他前问他,‘你可记得我了?’这货看样子快不行了,半睁着眼,真是死‘性’不改,瞅着我一脸贱笑,‘这不是我的一日夫妻嘛?’我一听,给我气‘蒙’了,顺手捡起一块石头,狠狠地砸到他两‘腿’间的那团‘肉’上,砸一下不解气,再来一下,直到打的石头上沾满了血,我嫌脏了手,不砸了,呸了他一脸,这才走了。”
吴妈听的呆了,“他人怎么样了?死了?”
孙妈‘露’出得意的笑,“吊了两天也没个人去松了他,不死,不死他还能成仙了?”
后来我才知道,当年吴妈孙妈生活在一百多里外的小村庄里,是一对要好的小姐妹。孙妈有一个相好的,是村里的教书先生,后来也拜堂成了亲。一日吴妈孙妈相约到河边洗衣服,两人说笑着,不料孙妈的一件灰‘色’找衫顺着水漂远了,孙妈着急了,顺着河堤便去追。吴妈看着也心急,丢下东西也去帮忙。这条河叫做度人河,表面上看似平静,底下全是‘乱’石,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的老渔夫都‘摸’不清楚这河底下的情况,若是有人掉进去,运气好能踩着一块大卵石将脑袋‘露’出来喘口气,若是运气不好,掉进石头的夹缝里,就算是找根麻绳都拉不上来!本来它不叫做度人河,叫小水河,但是淹死的人多了,被村民认为它会吃人,就叫它度人河。孙妈在前面跑着追,盼着它能漂到岸边,被什么东西勾住就方便取了。追了半天,吴妈跟在后边累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我说姐姐啊,丢了就丢了吧,你这样追,哪年能追的到啊?“
孙妈舍不得,这件长衫是她男人非常珍惜的一件衣服,两块大洋换来的,料子很好,拿起来压手,穿了去很有教书人的模样。吴妈见状,又起身跟了上去。
不知跑了多远,眼看着长衫被一只捉鱼的网子给勾住了,孙妈高兴的两眼放光,四下瞧了瞧,看到一个男人坐在远处的大树下,就喊道,”大哥,那河里的网可是你的?“
这个男人摘掉扣在脸上的帽子,走过来打量着她,“是我的,你这是要买鱼?”
吴妈也跟了上来,”买甚么鱼,你瞧你那张网,是不是勾住了一件长衫?“吴妈指了指河里,”我们是来取那件长衫的。“
男人嘴一撇,“我的网勾住的东西你非说是你的,那我网里的鱼可是你的?”
孙妈急了,“你这人说话不讲道理,我刚才在河边洗衣服,一不留神被河水冲了去,这一路追赶,竟被你这货说成是自己的了!你好不讲道理!”
男人被逗乐了,“你咋骂人,我这就给你取了来。”
男人说罢便从河边的树上解下绳索,叉开‘腿’运足了劲,缓缓地将网子拉到岸边,网里空空如也。男人叹了一口气,“你瞧吧,时辰不到,一条鱼也没捞到,我这又要费一番力气下网。这衣衫是你的,你拿去吧。”孙妈倒也觉得不好意思,赔着笑。眼看着山头快要把太阳挡住了,忽然想起放在岸边的衣服,吴妈赶紧催促道,“这天都要黑了,快些回去吧。”
没等孙妈说话,打鱼的男人倒是先开了口,“这才什么时辰,山里黑的早,你若绕过这个山头,又能见着太阳了。两位姑娘莫怕,耽误不了你们回家,先到我家坐一坐,你们这一路累的够戗吧。”
孙妈一边是心急一边是‘腿’急,这才觉得真是累了。一方面也不好却了对方的好意,毕竟麻烦了人家,便对着吴妈说道,“他算是帮了咱一个忙,没有什么东西拿出来感谢的,也不好回绝了人家。要不就过去坐坐吧。”
吴妈不乐意,但也不好不答应,就只好点了点头。
男人的家住在河边的一处土疙瘩上,茅草搭的房子,边上的槐树还吊着网,一看就是一个靠打鱼谋生的人家。姐妹两个随他进了屋,男人倒了两碗水放桌子上,笑喝喝地说,“先喝点水,我家里平常出没个人过来,我一个单身的汉子不讲究,随便过活。”
孙妈倒觉得他人‘挺’老实,一听说他是单身汉子,便朝吴妈挤挤眼,轻声说道,“他是一个人,你不如随了他,我看他倒是‘挺’老实的。”
吴妈两眼一瞪,气极败坏,“你胡说什么!”
孙妈乐的哈哈大笑,兀自将水喝了。孙妈喝完水便觉得不对劲,拿眼看了看吴妈,脑袋一晕,本想阻拦,但已然晚了,吴妈也将水倒进了嘴里。待两人醒来,才发现自己一丝未挂地躺在一张‘床’上,打鱼的男人坐在一旁‘抽’旱烟,一番吞云吐雾,很是快活。此时姐妹俩人知道上当了,吓的抱在一起大哭。男人把烟锅朝‘门’框上磕了磕,“两个小妞都不赖,你们留下做我夫人吧。”
吴妈恨的两眼发红,恶狠狠地骂道,“你不得好死!你无端欺占良家‘妇’‘女’,我到官府去告你去!”
男人冷笑一声,“官府?官老爷有那功夫来管你这等人的事情?你尽管去,我不怕。”
姐妹俩哭着把衣服收拾停当,孙妈是入过‘洞’房之人,吴妈却是一个黄‘花’大姑娘,这会儿只觉得下体疼的厉害,伸手一‘摸’,全是血。两人跌跌撞撞地来到小路上,天已经全黑了,只有头顶上的月亮,照的四下白惨惨的。男人的声音在背后响了起来,“这山里有狼啊,还有吃人的鬼!”
两人听了吓出一身冷汗,但还是硬着头皮往前走。
两人回到家里只能忍着不言语,这种事情真的传出去,那真是没办法再出来见人了。但教书先生还是发现了不对,探出了事情的原委,一怒之下将孙妈逐出家‘门’。孙妈无处可去,只能进城做了佣人。吴妈也被他爹赶出家‘门’,随后也来到了城里,进了杨家。
这时的吴妈知道大仇已报,心里快意了许多。猛然又想起了昨夜的小‘女’孩,不禁头皮发麻,着急问道,“你可知道近来夜里有个挑灯的小‘女’娃……”
孙妈怔了一下,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这事儿你没听说吗?”
吴妈轻声说,“我整日在杨家里,家里的事够我心惊胆战的了,外面的事情哪有功夫打听!你快说来给我听听。”
孙妈将吴妈拉到一条巷子里,“这件事情,古怪的很哪!”孙妈咽了一口吐沫,“这‘女’娃子叫小红,家就住在西南边上,命不好,摊上个酒鬼的爹。她爹整日喝酒,也不劳作,小红她娘在街上摆个卖炊饼的摊子,也不够这个酒鬼败坏的。酒鬼没酒喝哪成,外面赊了一屁股债,被债主追到家里打,打死也没是没钱,只能拿她老婆抵了去!这老婆听了,气‘性’也盛,直接在堂屋里系根绳子上吊了!这死法诡异的很哪!她穿了身红衣裳,站在高处将绳索在脖子上缠了十二道,是个活结,越拉越紧!头当顶‘插’入三根钢针,脚上也坠着铁石,这真是奔着死去了啊!这婆娘死的吓人,我听那懂道行的人说,她这真是恨透了做人,这死法,七魂六魄都要散尽了!”
吴妈感慨道,“这世道,‘女’人命最苦!”
孙妈接过话说,“可不是嘛,这小丫头,莽莽撞撞地进了家,眼看着她娘吐着长舌头,眼睛涌着血,一下子吓破了胆儿。她那个烂醉的爹,也不知到哪里去了,若是及时给她叫一叫,或许还能把吓跑的魂唤回来。这下子可惨了,听说等他爹回来的时候,这小丫头已经疯了。”
吴妈心里头明白了,也觉得她可怜的很,只能摇头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