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孝宽和李虎两人一路先行一步,赶往疏勒。阚平所去的焉耆、龟兹两国相对近点,便和秦沐阳将所带的丝绸、茶叶、锦缎等货物全部卖给了麴勇才出发前往这两国。秦沐阳派人与麴勇的人在高昌国内大量的收购葡萄、石榴种子,葡萄干、葡萄酒等,并派了二十人将这些货物运回长安。秦沐阳还将此行的所见所闻写进了《西域游记》,命人一同随货物送回去。麴勇则命人护送他们到阳关。
冷孝宽说了此行主要是来看看,因此秦沐阳则趁着空闲和麴勇进行交流葡萄的种植技术和葡萄酒的酿造技术。麴勇则请了高昌国内的作坊人来给他详细讲解,秦沐阳虚心的学习,他就是打算回去以后大力发展葡萄酒的技术,想必自己日后可以垄断经营。
一日收到了阚平的来信,打开一看,秦沐阳吃了一惊。原来阚平一到焉耆就发现有人跟踪他,但不清楚是哪里人,将计就计的摸了几日才发现应该是疏勒或者嚈哒国或者突厥人,虽然服饰还是龟兹的服饰可说话等完全分辨不出来,这才写信告知秦沐阳,估计李虎他们那边也有人跟踪,并让秦沐阳自己也小心。秦沐阳则悄悄告诉麴勇信上的内容,麴勇本打算派人保护他。
他则摇摇头,“目前来看,这些人动机和身份都不清楚,先不要打草惊蛇,想办法通知冷孝宽他们。”
“茫茫大漠,如何告诉他们了?”麴勇也犯愁。
“希望他们平安归来吧,另外还需要派人查查这些人,”秦沐阳在麴勇耳边道。
“好,朕这就安排,”麴勇点点头。
冷孝宽和李虎带着向导和翻译一路赶路不多逗留,半个月到了焉耆,短暂停留之后便前往龟兹,又走了近一个月才到了龟兹的都城延城,两人此时累的够呛。
“冷将军,看来这高昌所处的位置还是不错的,地势地平,良田绿洲,人口聚集。而从焉耆开始这一路大不如前啊。”李虎道。
“确实如此啊,北山和大漠这间这块区域环境恶劣,白昼和夜晚温差太大了,人根本吃不消。”冷孝宽道。
“温差是什么?”李虎好奇。
“呃,就是冷热之间的差别,”冷孝宽道。
“确实啊,反正中原待久了,来到此处很不习惯啊,”李虎道。
“李都督,让你当此地的皇帝愿否?”冷孝宽笑道。
“若是这般还不如去中原之地当臣子,”李虎道。
“哈哈,此番出使西域只为联盟,确保将来对付高欢无后顾之忧,而如今我等三人却考虑如何帮助三国对付嚈哒国,想来也是多此一举啊,”冷孝宽道。
“那你二人为何要这般了?”李虎道。
“因为此地产汗血宝马,若是此事成了,与三国通好,我朝所需战马就不愁了,且此马远胜于中原地区所购的马匹,对将来战事大有裨益啊。”冷孝宽道。
“原来是这样,丞相知道此事吗?”李虎道。
“这就是来来西域的真实目的,”冷孝宽道。
“那此番必要事成啊,”李虎道。
“这一阵子大伙都累了,要不然去游览下龟兹陈的夜景,如何?”冷孝宽道。
“冷将军怕是想去品尝一下龟兹美酒吧?”李虎笑道。
“看来末将的心思逃不过都督的法眼啊,”冷孝宽道。
“走,今夜大伙都去欣赏下龟兹夜景,”李虎道。
众人皆大喜,累了这快两月了,今日好生耍他一回。
在翻译的带领下,众人进了一间叫做葛利博的酒楼。外面看着异域风情,进了里面犹如杯莫停一般很热闹,全是西域各族人。翻译对酒保解释道,他们是来自高昌的商人。酒保打量了冷孝宽等一番,便领他们去了二楼。
冷孝宽等人落座后便开始点了小菜和葡萄酒畅饮,西域的下酒菜不如中原花样那么多,说是小菜其实还是牛羊肉这些,此刻这伙人也顾不了那么多先放开吃。冷孝宽和李虎两人则在碰杯喝酒。
忽然冷孝宽低声对李虎道,“都督,有人跟踪我们一路了,从焉耆我就发现了。”
“在哪里?”李虎打算回头看看。
“勿动,随我来,”冷孝宽起身道。
“好”,李虎跟着他。
“二位将军去哪里?”翻译说道。
“去茅厕,麻烦你带个路,”冷孝宽道。
“随在下来,”翻译领着他们。
下了楼走到一个桌子时候,冷孝宽用手碰了碰李虎。李虎心里明白了,顺势推了冷孝宽一下,嘴里道,“去什么茅厕,不去。”冷孝宽则借势倒向那伙人的桌子,对方反应很快,赶忙起身。冷孝宽倒下去的时候瞅了一眼他们的退下,确是马刀,共有三把。
“哎呀,见谅,打扰阁下了,”冷孝宽笑着脸道。
“不妨,”翻译将那些人的话告诉冷孝宽。
冷孝宽站起来的时候那些人的刀紧紧的攥在手里,置于桌面下,此刻明显感觉手松开了。冷孝宽和李虎又假意打闹然后去了茅厕。
“他们不会发现我们了吧?”其中一个问到。
“应该没有,”另一道。
“汉人狡猾,小心点好,先回驿馆吧,”领头的说完起身走了。
“刚才他们说的哪国的语言,”冷孝宽问翻译。
“说的是焉耆语言,但是我们高昌和焉耆来往较多,明显听来是学着说的,很生硬。将军倒下去的时候,他们中一个人说了一句疏勒语,”翻译道。
“疏勒?他们跑到焉耆来干嘛?”冷孝宽道。
“将军,这里是龟兹。”大家提提醒他。
“对对,是龟兹,”冷孝宽不想大家都知道跟踪的事情。
李虎对他使了个眼色,众人继续喝酒,当晚回去后,冷孝宽秘密的和李虎商议此事。
“若真是疏勒人,为何我们从焉耆出来就开始跟踪,”李虎道。
“估计他们是从高昌开始跟踪的,只不过当时没有在意罢了,”冷孝宽道。
“那如此说来,我们分头行事,岂不是都有人跟踪,到底是什么人了?”李虎道。
“不得而知,不过目前来看,他们没有对我们动手的意思,恐怕只是想知道我们目前的动向。”冷孝宽道。
“那我们还是继续前进?”李虎道。
“都督,这样一来我们就不可去疏勒了,直接去嚈哒国一探究竟。若是去了疏勒对我们不利啊,”冷孝宽道。
“好,那就直接去嚈哒国,”李虎道。
“末将的意思是,我二人去嚈哒国,其余人去疏勒,若是一月不到疏勒与他们汇合,让他们直接回高昌便是了。”冷孝宽道。
“如此也好,就让我二人去会一会这嚈哒国的泼妇,”李虎道。
“那就依计行事,明日出发,”冷孝宽也在其耳边嘱咐道。
冷孝宽等人次日一早就出发前往疏勒。阚平则是他们离开龟兹五日后才到了延城,他命人假意去销售货物,自己则驿馆整日不出。他有一位龟兹朋友,此刻手下已经他的密函送与那人,约莫着应该差不多到了地方了,阚平换了衣服也去了那家酒楼。
一路上阚平感觉的到有人跟踪,大概有两个人。进了酒楼到了包间,那人已在等候他了。
“那摩,好久不见啊,”阚平道。
“阚平兄,何时到的这龟兹境内啊,”那摩道。
“在下有要事前来龟兹,需要面见皇帝陛下,可是一路有人跟踪,很是不便,因此才来请阁下帮忙,”阚平道。
“跟踪?”那摩道。
“事情是这样的……”阚平将来的情况告诉了他。
“联合龟兹、焉耆、高昌对付嚈哒国,当然最好。嚈哒国近年来屡犯我西域诸国,只是这疏勒怕是指望不上了。”那摩道。
“为何?”阚平道。
“疏勒皇帝臣服嚈哒了,嚈哒国女王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疏勒国王,且疏勒和龟兹、焉耆历来水火不容。三国联合对付嚈哒,若是长途征战,疏勒定会前来相助,怕是难以取胜啊,”那摩道。
“那嚈哒国究竟实力如何,之前也曾进犯过我魏朝地界,”阚平道。
“嚈哒国乃大月氏后裔,匈奴称霸草原时,大月氏在大漠建国,后匈奴西迁大月氏被赶出了西域前往大清海,与波斯人和贵霜人交战多年,击败贵霜击退波斯人建立了嚈哒国。打仗很是厉害。”那摩道。
“原来如此啊,”阚平心里明白了点。
“那跟踪你的人多半是疏勒人,嚈哒国此刻听说再和波斯人打仗,金山兴起的突厥人也有可能,突厥对中原和西域都虎视眈眈。”那摩道。
“突厥人?”阚平也认为是突厥人。“这样,你带我去见龟兹国王。”
“好,容我准备一番,三日后我派人告诉你,”那摩道。
“一言为定,”阚平道。
那摩告辞走了,阚平则继续在包间里注视着,从窗户上往外看,那摩后面没有人跟踪,那两人去了哪里?
良久,阚平出了包间打算回驿馆,眼睛一扫才发现那二人所在的地方原来刚好被挡住了,这才看见。心里嘀咕,不会发现那摩吧。
三日后,那摩带阚平见了龟兹国王白思尼利。阚平说明了此行来意,国王也表示同意,并让阚平带手谕给高昌国王和秦沐阳,龟兹两万大军可以出战。白思尼利也问了阚平一个问题,是出征嚈哒还是如何?阚平则回答,待三国联合之后,各国派得力大将前往焉耆汇合,在布置作战计划,以免消息走漏。国王表示理解,也没有在多问,便命人将阚平安排在更好的驿馆内,加强保卫。
阚平心里盘算着,龟兹两万人,焉耆一万人,高昌两万人,这样下来也才五万大军,不知嚈哒军力如何,能否对付还是心里没底,等冷孝宽等人的消息吧。
从龟兹向西南行走了一个月才到达疏勒,跟踪的人见到冷孝宽等人进入了疏勒境内,有一人便去报信,其余人继续盯着他们。
冷孝宽和李虎趁着跟踪人不备早已在出了龟兹国境不久便开始向西行进。这条路也可以到达嚈哒,不过要比从疏勒过去费些时间。冷孝宽心里也明白了,嚈哒国所处的位置相当于后世的中亚地区,什么斯坦之类的地方,龟兹在天山脚下,冷孝宽也找当地向导问了大致的路,翻过北山,向西看到一条大河顺着河一直往下游走就会到嚈哒国。
说的很简单,但两人真正到了北山时候都惊呆了,怎么会有如此高的大山,这翻过去何其难。两人便顺着往南走了多日看看能否找到地势相对低点的地方翻山,却发现一路都是崇山峻岭,高耸入云,望之兴叹啊。
“他们都到了疏勒境内了?”帘子后面一人道。
“都到了,从高昌出来三人,有一人在龟兹,其余两人都到疏勒了,”报信的那人道。
“好,知道了,继续盯着,”帘子后面的那人道。
“公主,我们该回去了,陛下要责怪了,”旁边的丫鬟道。
“知道了,既然他们都来了,那就让他们好好待着,我这就回去禀告女王,”说完此话,却见帘子被掀了起来,从里面走出一位西域美女,虽是外族模样,却生的美丽动人。
“好你个秦沐阳,为何不来。”女子望着晚霞的天空说道。
冷孝宽和李虎经过多日奔波没有找到能翻山的位置,看着南边的地势低,索性往南走了几日,终于是走不动了,两人晕倒在山脚下的一块农地里。
“阿爹,这里有个人。”一个小孩道。
“是吗,”男子前来看看。
“不像是疏勒族的人,先抬回去看看,”说完背起了冷孝宽回寨子里去了。
李虎却没有他的好运气,顺着山坡跌进了山沟里,昏迷不醒。晚上李虎被冻醒了,呼喊冷孝宽却不见人,心里明白走失了,担心虎豹蛇虫便摸索着到了山下,看见有火光便去讨水喝,兴许是太虚弱了,刚敲了一下门便又晕倒了。
屋里的人看到一个人躺在地上,先是吓了一跳,随后便将其抬进屋里,放在柴火炉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