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站起来说话。”
姚太后的声音缓和了许多:“哀家与你说这个,并非是听信了什么风言风语。乃是睿儿毕竟已经四岁,该要启蒙了,总是与皇后住在一起也不是个法子。哀家打算跟皇上说一声,将东三所腾出来,给睿儿住。宫里的人,哀家瞧着都不能放心。你好歹也在哀家身边调教了四年,难得睿儿又喜欢你。让你去,倒是个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崔文茹这才松了口气,眼睛还有些湿润,朗声道:“如此,我定不负太后的嘱托!”
回去的路上,崔文茹一直在心中暗自的思索。
姚太后此举,一来是心疼自家的孙子,二来,则是要将皇子从皇后的身边慢慢离间开。
正思索着,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吓了她一跳。
回头一看,顿时松了口气:”怎么是你?“
玉兰捧着笑容,有些讨好似的:“崔女官,听说您要给殿下身边服侍了,奴婢特意过来沾点喜气的。”
语毕,崔文茹却并未露出笑容,而是皱眉道:“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是喜事,宫中已经传遍了。”玉兰只顾着自己心中那点小九九,尚未察觉到眼前人的面色已变,自说自话:“我倒是也没有别的奢求,只想着女官回头去了东宫,能不能将我也给要过去?”
“要你?”
崔文茹这才从自己那点复杂心思重抽离出,瞧着眼前人,不紧不慢道:“我记得,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在乾清宫服侍吗?当初苏烟将你要过去,你恨的牙痒痒。怎么,现在舍得离开皇上,去东宫?“
一提起这个,玉兰就满腹的委屈。
“奴婢的这点心思,不瞒着女官。然而皇上整日与皇后粘在一处,心中根本没有旁人。我再这么下去,只能是白白耽误韶华。倒是不如另投山头,靠着女官,指不定还有出头的一日。”
“哦?”
此刻的崔文茹哪里还有在人前懵懂的模样,目露精光,锐利无比。
“你这话,却是叫我听不明白了,好端端的,指着我作甚?况且,这东宫的差事是好是怀,一切尚且是前途未卜。”
玉兰一听这话,知道她是想要叫自己投诚,立马跪下:“女官聪颖,不禁是太后,连皇上都对您青睐有加。我知女官心意,所以,特来毛遂自荐。倘若女官需要,随时为您效犬马之劳。”
“这宫中,踏着人上位的多了,我又怎知,你是不是想要来一段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呢?”
兰芝急了,对天发誓:“我虽说虽皇上有心,然而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掂量的清楚的。女官他日造诣,定当不止一个贵妃。我只求将来您入住中宫的时候,能封我做一嫔妃,已是天大的满足。从此玉兰愿为您眼目心腹,终身效劳,绝无二心。“
崔文茹居高临下,望着她,唇角微微露出一丝轻笑。
宁用真小人,不用伪君子。
而玉兰,就是一个真正的小人。
第一次看到玉兰动手,便是在储秀宫的时候。
那时她正巧奉了太后的命,带着太医去储秀宫给珍妃请脉,没想到太医走后,她意外发现了梳妆盒里面,那一支怪异的簪子。
那是一只赤金累丝镶红包的簪子,是御赐之物,因为珍妃有孕,从乾清宫那边赏的。
这样的工艺,都是尚宫局出品,一般来说,一批次的东西规格都是类似的,并无诧异。
若是不明白的,定然瞧不出。可赶巧了,静泉宫那边正好也有这么一只簪子。
崔文茹整日看着,一眼便瞧出了端倪。
那簪子的顶端,好似被人松过,那颗红宝也不大对劲。
抱着怀疑的心思,再三试探查阅之后,才知道,原来那簪子里面被人下了药。整日贴着头皮佩戴,嗅着那味道,很容易造成人的精神恍惚,睡眠不足。长期以往,身体都会出现问题,更别说腹内胎儿了。
起初她以为会是林锦,毕竟珍妃有孕并且屡次顶撞中宫,这事宫中谁都知道。
所以在看到珍妃出事之后,玉兰瞧瞧的藏起那根簪子的时候,一瞬间,她诧异极了。
但是尚不确定这到底是出自谁的授意,一直到跟着玉兰身后,瞧着她进了身子一隐,到了一处偏僻小路,神色慌张,脚步越来越快,她笑了。
抓住了玉兰,并且成功的逼问出来之后,玉兰便成为了她手中的棍子。
瑾嫔,苏烟后宫之中这些个女子,最终都成为了她手下亡魂。
崔文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何如此。可是明景轩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已经如烙印一般,深深的镌刻心中。
始于颜值,忠于人品。
如果是起初是因为明景轩的英俊外貌而让她魂神颠倒的话,那么在一次次的灵魂碰撞之中,已经让她对于帝王的爱无法自拔。
她不愿做这后宫芸芸众生女子中的普通一员,整日里盼的就是皇上的恩露。多少红颜,在这遥遥无期的期盼中,日渐衰老,容颜不再。
所以当苏烟在提出那个话题的时候,才叫她如此的愤怒。
她才会冲动之下出手,将她推入湖中。
看到的人之后玉兰,然而她知道,玉兰是不会说出口的。
也好,这个仗着自己家世和身孕便无法无天的蠢女人,左右日后都会挡自己的路,不如早早除去。
玉兰见眼前许久都没动静,抬起眼便看到了崔文茹那稚嫩的小脸上不属于她的阴狠和怨毒。吓的心中一缩,重新低下头。
可是,她已经在翊坤宫这么久了,皇上都没有开过口。
这回和四年前宝月楼不一样,谁不知道皇上心中最爱的便是林小姐,所以宝月楼也成为一个伤心地。整日盘踞心头。而翊坤宫的这位,老实说,皇上压根就不放在心上,从人没了到现在,压根就没瞧见明景轩的影子。
若是真的在这种地方一直待着,玉兰估计自己真的是要红颜枯骨了。
想到这儿,她狠下心来,抬起脸,目光真诚:“女官,我,我知道皇后的一个秘密。愿意告诉女官,只要您答应我的要求。”
崔文茹却没当成一回事:“皇后的秘密,你怎会知道?”<igsrc=&039;/iage/10143/5357580webp&039;width=&039;900&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