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张平也不怕他发火,冷哼一声:“强抢民男,也算办差?”
“你……”
王贵被这话堵得噎了一下,深吸了口气,才道:“张平,你说,咱们辛辛苦苦在衙门办差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升官发财,光宗耀祖?小姐是什么人?知县大人唯一的独生女!全县衙衙役都想抱她的大腿,要不是我前日在草屋验尸机智了一回,捕头大人今日能把这抱小姐大腿的机会给咱们?现在小姐想换口味,尝尝健壮男子的味道,咱们要不趁机投其所好,讨她欢心,你以为荣华富贵都是大风刮来的?”
“若以这种方式闻达,我倒宁愿守贫咽粥,苟且一生!”张平不屑冷斥道。
王贵只瞅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他,两人自幼是邻居,不过张平家稍宽裕一些,曾上过几年私塾,王贵此刻只当他读书读多了,脑子读傻了!
他也不跟这直脾气拧,当下软了语气:“张平,你不愿意干我不逼你,但是你得想想咱们是奉令出来的,这胳膊拧不过大腿,吩咐下来,咱总不能违令吧,你一不高兴,回了家,还有几亩肥田可以耕,我娘一个寡妇,一身病痛抚养我这么大,我要是丢了差事,连她一个月医药费都付不起!”
这话说的是大实话,知道王贵家情况,张平也不好多说,只皱眉:“方才不是选出两个模样周正的,你还寻那么多干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吧?”
听到这话,王贵悠悠靠在椅背上,得意道:“张平,我再告诉你一句,这想要升官发财第二条,就是上面不管吩咐做什么,你不仅要乖乖做什么,还要想方设法做好什么,你想想,咱们一天到晚拼死拼活为往上爬,其实不过就是上司高兴了,点个头的事。”
“再说,咳,”王贵扫了眼龟奴关好的房门,压低声音看着张平,颇猥琐道:“我为了能讨好小姐,可做足了功课,五十铜板打听来的消息,听说咱们小姐要是兴致高了,咳咳,可一夜御四男!啧啧,刚才那两个,哪儿够啊!”
他这话说得下流意味十足,张平听得面色一阵难看,只觉这事荒唐,沉声疑惑道:“祁公子不是一起来的吗,小姐就不顾及一下祁公子的面子?”
小姐作为祁公子的未婚妻,往日私底下这么荒唐就算了,今日祁公子在,她也这样放肆?
王贵听得直嗤笑:“小姐最看不起读书人,那祁公子虽是一介布衣,却是十一岁的神童秀才,可说是读书人中的读书人,这读书人最清高,我觉得小姐今日突然换了口味,就是想讽刺折辱祁公子一介文弱书生的身份。”
“啧啧啧,”王贵越想越觉得自己真相了,不由对着张平越来越难看的面色感叹了:“这世上奇葩不少,咱浦溪县是尤其多啊!昨天一大早就有传言女鬼慕清颜摸尸奸尸,今天又有知县嫡女带着未婚夫抓男御男,今个儿这事我是确证无疑了,张平,你说那慕清颜以前来咱们县衙,也都是去摸尸奸尸的?”
“别胡说八道!”
乍听到慕清颜的名字,张平脑中闪过那清冷身影,下意识就皱眉道:“道听途说的东西,少坏了人家姑娘清誉。”
这世道哪里都分三六九等,他和王贵两人在县衙一直处于最底层,再加上慕清颜每次去县衙都只在停尸厅待着,因此二人从未有幸见过,昨日那惊鸿一瞥,让张平到现在都止不住心驰神往,实在不相信那般美丽清冷的女子,怎么会做出那种污秽事情!
王贵扫一眼就知道张平被勾了魂了,他承认那慕清颜是难得的美人,但他心里最重要的还是升官发财,要知道只要有钱有势了,要什么没有?
所以,此刻王贵倒是颇有何鸾儿为什么讨厌读书人清高的心得,张平这种读书读多了的,就是不懂得看清现实这种东西为何物!
“砰砰。”
王贵心里正腹诽着张平被勾魂的事,门外传来龟奴的敲门声,就想起当下愁闷的事没解决,心头一烦,没好气应了一声。
房门被推开,他抬起头去看那没用的龟奴,下一刻,“嗖”的一下站起身,眼睛瞪得极大。
那目光,似街上恶霸突遇娇滴滴小媳妇,贼亮贼亮!
他盯着那龟奴身边的人,将来人上下仔仔细细打量一眼,心口一阵热血沸腾,不住激动感叹:“果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抬首,那人就在咫尺房门处啊!”
“敢问公子姓名?”他几个大步上前,热切异常道。
那人皱眉,面上冷淡:“缪风!”
……
阳光泄入,灿灿其光。
窗台一青花瓷盆,其上蓝雪,悄静淡雅。
倏地,一袭染满脂粉香的薄纱掠过。
脂粉香醉人,仍在空中弥漫,那一袭轻薄的湘妃罗衫落入眼底,却是已将那盆蓝雪完整的掩盖。
“那破花有什么好看的!你有时间看花,怎的就不知好好看看你如花似玉的未婚妻!”一娇扬的女子声带着高傲冷哼道。
临窗站着的是一个书生蓝袍的男子,二十上下的年纪,身姿如玉,颀长俊拔,浑身都透着股书卷的墨香气。
“小姐此刻已有欢好之人,又何必再多祁辰一份可有可无的目光。”祁辰转过头,白皙如玉的面容,十分俊雅英挺。
他目光平静,落在少女脱了罗衫的诱人香肩上,心中毫无波澜。
窗外几丝灿光,洒在那让人惊叹的俊颜上,何鸾儿一时看痴了几分,待看清那眸子里的平静,心头倏地恼怒,眼眸眯出恨意来!
“怎的,你这是吃醋了?”她不甘的咬牙道。
说完,也不拿回那罗衫,只穿着齐胸的大红罗裙,转过头,美眸扫过一旁脱了上衣的两个年轻男子。
虽不比祁辰的阆玉风姿,却是五官难得的端正,一身武将才有的男儿气概也十足。
缓缓踱步上前,柔软无骨的手指如羽毛挠痒,从两人光的胸膛上轻轻逗弄着。
若有若无的战栗轻起,两人刚毅的面旁紧绷,泛红盯着眼前娇媚异常的何鸾儿,身上或多或少起了些许异样。
这些年没少在春风楼行秽,何鸾儿自是调情高手,当两人炽热的呼吸喷薄在她的面上,她毫不意外。
扬了扬秀眉,眼中毫无情欲,嘲讽的朝窗边站着的祁辰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