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暂且咽下这口恶气,从暗处走至光明,月光在她的脸上停留,却无方才那般柔和,只有森冷凛冽的寒气在荣华四周蔓延。
二人的背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手下拳头捏紧,指甲嵌进肉里也不觉疼痛。
她绝对不会放过苏玉辰和谢秀媛。荣华嘴角噙着冷笑,就让时间慢慢走,她的报复,也一点一点慢慢来罢!
荣华踏着月光,一路回到公主府,思前想后,她决定依旧嫁给苏玉辰,婚后再慢慢让二人偿还。
荣华回到公主府时,却见良辰正打着灯笼找自己,怕良辰担心,荣华收起满脸冷意,轻唤一声:“良辰,你没休息?”
良辰似乎被吓了一跳,见到荣华,语气有些责备:“公主怎么悄悄溜出去了?若不是我起来小解,看见门开着……”
荣华吐了吐舌头,道:“没事,我就觉得闷了,出去转转。这不回来了?你赶紧休息吧。”
良辰担忧地打量荣华一阵,确认她没事后,服侍她睡下,才屈膝告退。
荣华躺在床上,闭眼便是那一幕刺眼扎心的画面,泪水还是止不住地从眼角滑落,滴到枕头上,一片潮湿。
可是,苏玉辰为何要佯装对自己有意呢?而且戏还做的那么足。
他不会是那种朝三暮四之人,这么做,定不是因为他无聊,他接近自己,肯定还有别的目的!
想到这里,荣华猛地坐起。
故意接近自己?
荣华眸光微动,在黑夜里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苏玉辰分明已经知道谢秀媛为右相做事,当时气得将谢秀媛赶出长安,如今还和谢秀媛鬼混在一起,莫不是苏玉辰对谢秀媛心中还有眷恋,不肯舍弃?
荣华一惊,怔愣片刻,当即下床,从暗柜中取出整理好的案卷。
她改变主意了,她一定要在婚前除掉右相,右相一死,谢秀媛孤立无援,那时看那苏玉辰作何打算。
荣华匆匆换好衣裳,将证据藏进衣袖中,推开房门,也不叫良辰美景,直奔马厩而去。
牵出一匹骏马,荣华翻身上马,当即往皇宫而去。
月色蔓延,银光满地,哒哒的马蹄声在深夜的长安街上回响,荣华紫衣翩飞,墨色发丝狂舞,朝那城中央威严的一片建筑狂奔。
夜风如刀,刮在荣华脸上,荣华却不觉得疼。
荣华一路走着,眼观四周,耳听八方。突然,荣华眼神一凛,耳闻八方之下,一个后闪身,躲过一道寒光,身下骏马一阵嘶鸣,她即刻勒住马马匹。
回头一看,却见一把泛着冷光的尖刀深深插入沿街建筑的房梁里。
荣华神色微动,看来危险已经来临。眸中警觉的光芒微闪,因为敌人在暗处,荣华不敢轻举妄动。顾盼间,从沿街房上骤然飞下一抹黑影,手持利剑,对准荣华的衣袖,一个利落的横削,将荣华半截衣袖斩下,案卷掉落在地,荣华一惊,反应过来,刚要下马去拾,身后另一黑影却快她一步,将案卷掠走,霎时地上只剩下一卷衣袖,仍在微微拂动。
一番动作行云流水,似乎早就计划好了一般。
荣华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怔愣半刻,才理清了思绪。
袖中的案卷被抢走了,刺客的目的不是她的命,而是那册揭发右相的证据!
荣华想到了什么,猛地回头,并没有看到人影。
她分明是深夜自个儿出来的,谁还知道她出府了?就算知道她出府,府内的人也不会过问才是。
再者,这些人目的如此明确,他们怎么会知道她拿着证据,要去皇宫揭发?
荣华骑着高头大马伫立在皓月之下,影子变得很短,风也骤停了。她眉头紧锁,思绪万千。
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身边有奸细,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荣华见此番是不能去宫内了,调转马头,缓缓朝公主府而去。
一路上马的步子很慢。
荣华回到府内时,却见府内依旧一片寂静,黑灯瞎火的,似乎根本没人发现她出去了一趟。
荣华行至房中,一切都没有异常。
荣华将身上只剩半截衣袖的衣裳换下,随即回到床上,在黑暗中,细细思索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她先是翻墙去了苏玉辰,回来正好遇见良辰打着灯笼找寻自己,睡下后,她便即刻取了案卷去皇宫。
思来想去,荣华还是没有得出所以然,但自己周围必定有奸细,决定明日起来好好调查一番。
次日,荣华用早膳时,随口问道:“美景,昨夜你知不知道我出去了?”
美景闻言,愣了愣:“今儿个起来我听良辰说了,说您半夜起床出了府,您这是去了哪呀?”
“今早晨才给你说的?”荣华直觉哪里不对,但一时又说不上来。
美景点点头,不解地看着荣华:“我还责怪她昨夜见您不在了怎么不叫我起来呢,你这是怎么了?”
美景话音刚落,荣华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带这些不可置信。
是了,自己身为长公主,半夜殿门开着人不见了,轮到谁都会怕公主出事。良辰不去叫人,自己一个人打着灯笼找什么?
荣华记得她回来时,良辰明显被吓了一跳……
荣华对自己推断出的结果没有自信,也不敢相信,用过早膳,她将美景打发出去,走至此前藏案卷的暗柜前。暗柜位于妆镜后方,因为非常隐蔽,所以没有机关。但荣华每次开取,都会在柜门缝隙见夹一根头发丝儿。
昨日,她取出案卷后,出于习惯,还是拔了一丝头发夹在门缝中。
荣华垂下眼眸,玉手轻轻抚摸柜门一阵,心中默默祈祷着,却不知自己到底是在祈祷什么。
那根发丝,不见踪影。
她非常确认,发丝被她夹的好好的。显然,这扇暗柜被人动过。
有人见到暗柜里的案卷没了,便放出了消息,荣华才会路遇刺客。
荣华心中说不出的感受,只觉得浑身力气被抽空,瘫坐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