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辰一听荣华前来只为公事,略有失望,微微作揖道:“公主所托之事臣不敢怠慢,只是此处确实风大,公主的伤恐怕也没完全痊愈,只怕在此处多留会有伤玉体,而且此处人多耳杂,也着实不是谈事情的好地方,公主不妨随我去书房小叙片刻。”
荣华四下一看,确实来来回回行走的侍女不少,身旁又有谢秀媛在,她早就不想在这里久留了,于是点点头说:“好,就依苏大人的。”
说罢,苏玉辰做了个“请”的动作,领着荣华往书房去了。
谢秀媛行了个礼,恭送荣华离开,可注视着那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两人的确是郎才女貌,极是般配,苏玉辰玉树临风,一举一动尽显风流,而荣华花容月貌,一颦一笑皆是姿色。谢秀媛越是看,就越是生气,又开始使劲地绞她的手帕,一口的牙齿都要咬碎了。
远处,苏母正巧走来,看到苏玉辰领着荣华远远地离开,只觉得背影是个窈窕端庄的女子,便问身旁的侍女道:“辰儿身旁的那是什么人?”
侍女行礼答道:“回夫人,是当今的长公主殿下。”
“公主?”苏母眉头一皱,心中顿觉不悦。
在她的印象中,这些王侯贵族的子女无一不是骄纵蛮横之辈,在家中娇生惯养、目无尊长,出了门也横行霸道、滋生事端,尤其女子更是娇贵,她最见不得这些女子故意做出一副身娇体软的样子了,仿佛生来就比别人金贵得多似的,一举一动都很不得她的心。
而今日这个还是个嫡出的长公主,可想她在皇宫里受的是何等的侍候,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这样环境下成长出的性格,那必定比一般的贵族子女更加娇惯刁蛮。
苏母冷哼一声,荣华原本毓秀的背影此时在她看来也变得很是做作,她脑海中甚至已经开始想象荣华私下里是何等的刁钻无理、粗暴乖戾:饭菜的味道稍微不合口味便大吵大闹、摔碟子摔碗,衣服的样式稍微不合心意便大发脾气、惩戒宫女,在宫中没大没小、娇气得受不得一丁点伤,倘若有宫女太监不小心冲撞了她,那必定会惹得她怒发冲冠,狠狠打上几十板子……
这些凭空想象出的场景让苏母愈发对这个没有丝毫了解的长公主没有了半分好感,巴不得立刻给她下个逐客令,让她离自己的儿子远一点。
一旁的侍女见苏母的脸色越来越冷,心中很是诧异,实在想不清楚是什么事情让苏母如此动怒。
此时,谢秀媛一回头看到了苏母,忙敛好心神,笑吟吟地迎了上去:“夫人好,今日怎么有兴趣来这廊上走走啊?”
苏母见了谢秀媛,心中对荣华的不满愈发衬托出谢秀媛的贤淑,亲昵地笑着握住了谢秀媛的手说:“我见天气不错便出来走走,反倒是你,怎么也不多披件衣服,这廊上风大,吹坏了可怎么办!你身边的侍女呢?真是不懂事,也不知道给你端杯热茶来。”
谢秀媛柔柔一笑,道:“不碍事的,夫人不妨去花园走走,昨日我见那雪梅开始吐苞了,可爱得紧。”
苏母对这个未来的儿媳妇一向满意,听见她这般孝顺懂礼数的言谈更是顺心,便说:“昨儿个有人送来府上几匹缎子,我瞧着颜色很是鲜亮,花纹也极好,一会儿你去我房里拿走做几身衣服去。”
“夫人上次给我的那几匹缎子我还没用呢,夫人莫要总是记挂着秀媛了,也该自己享用才是啊,夫人用得高兴了,秀媛才能安心呀。”
苏母拍拍她的手,笑眯眯地说:“还是你懂事会疼人,既然不想要缎子,就去把那两盒上好的燕窝端了去,方才我也吩咐小厨房熬上了,这会子刚刚好。你去端了给辰儿拿去。你自己可以补补身子,也能给辰儿消消疲劳。”
这一次谢秀媛没再推脱,盈盈一礼,答道:“是,夫人。”
苏母略一点头,忽然又想起了那个公主,便问道:“秀媛可见到了刚才随辰儿离开的那名女子?”
谢秀媛答道:“见到了,那位是长公主殿下。”
“她来府上可是有什么事?”
秀媛摇头道:“秀媛不知,只知道玉辰领着公主殿下去书房了。”
苏母哼了一声,道:“有什么话在这里说便是,还去什么书房啊,搞这一套神神秘秘的真是让人心烦。”
谢秀媛知道苏母最见不得这些王公子弟们娇柔任性的样子,心生一计,便顺势说:“公主殿下嫌此处简陋风大,还怕隔墙有耳,才让玉辰领她去书房的。”
“哪来这么多毛病,真是娇贵死了,我这鸟月雕花的九曲回廊怎么就简陋了?还怕隔墙有耳?这尚书府上上下下哪个不是尽心尽力的忠诚仆人,怎么就能把她天大的秘密说出去了?况且她能有什么天大的秘密?”
“夫人勿怪,皇宫里长大的公主殿下嘛,自然是要比我们寻常人金贵些的。”谢秀媛看到苏母气不打一处来的样子,心中甚喜。嫉妒犹如毒液,腐蚀着她的全身。
“你可知道她来是有什么事?”
谢秀媛摇头道:“秀媛不知。”
苏母又道:“你呀,素来生性温婉善良,当心别叫这些王公子弟欺负了你!你要记住,你才是与辰儿有婚约在身的未婚妻,应当好好跟辰儿说清楚,让他别整天和这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纠缠,理应一心扑在你身上才是!”
谢秀媛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但脸上仍装出一副贤良无辜的样子,说道:“多谢夫人挂心,只是公主殿下前来想必是有要事相商,秀媛不好插手。”
“她能有什么要事!既然你不好出面,那就等我亲自去和辰儿说,一会儿等那个公主走了我就去找辰儿,定要离这样的女子越远越好,天知道她能招惹出多少是非来。走吧秀媛,你先陪我去花园走走。”
苏母这番话让谢秀媛刚才见到荣华的怨气终于消了大半,乖巧地应声道:“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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