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护花(1 / 1)

第一卷第八章护花

此时的八斤正蹲在坑里扛着头顶上的日头啃着馒头,还有工地分给每个人的一碗菜汤,白菜汤,八斤吃得很香,起码在家喝汤是没有这么多油水的。

“八斤,你上来!”

八斤喝得正爽,头顶上突然冒出一句,八斤抬头一看正是自己班的那个大胡子工头。八斤嗯了一生仰头一口喝掉碗里的白菜汤,叼着半个馒头两腿蹬上挖过的痕迹,三两下爬了上去。

“你丫的还有点力气。”大胡子笑道,拍了拍八斤的肩“我看过你的资料了,你是四川人?”

“半个!”八斤嘿嘿一笑就把自己家那破地方说给大胡子听了。

“管他哪儿的,我也是四川的,娘的,这地方不好混啊,遇到个老乡也不容易,我看你干活挺不要命的,年轻人,能吃苦是好事儿,可要注意身体。”

八斤吃掉剩下的馒头点点头“工头放心,我这身板别看小了点,结实。”

“你高中毕业?”

工头说着干脆就地蹲了下来,八斤干脆坐地上,掏出一颗烟递给工头,点点头,他进工地的时候老板说填些资料,八斤没有填上大学的那一栏。

“怎么不去上大学?”

“念不起。”八斤很快给了个理由。

“我两都是同乡,别看我是个工头,在老板手底下一样是卖命的角色,跟你一样,不过我倒是要好些,怎么说在这地也混了七八年了,比你倒是要强些,有什么困难需要我的,直接过来找我就是了,以后别叫我工头了,不嫌弃,叫我生哥,我叫黄永生。”

八斤嘿嘿一笑瘪嘴喊了一生生哥,黄永学八斤的模样嘿嘿一笑立马皱笑道“笑个鸟,看你那熊样,时间到了,干活去。”

八斤嗯了一生一个翻身又跳近了坑了。

八斤没想到这人人唾骂的工头居然还有可爱的一面,不过估计是跟自己同乡才对自己好些,换做是别人,估计就得平等对待了,毕竟没有人会对一个陌生人毫无理由的关照。

说是关照,其实不过是不会再像以前骂其他人那样骂八斤,中午打汤的时候黄永会给伙食师傅打个招呼,这娃是我哥们儿,多弄点。

八斤来着不拒,能吃多少吃多少绝对不剩下,他干的可是体力活,没点粮食搁肚子里还真翻不上来那越挖越深的坑。

工地上都是一帮大老爷们,这种不要命的工地上,哪能让女人来干活,这不是农村小包工头承包民宅,女的也能上去挑砖推车,八斤听说这里要起一栋商品住宅,天辰城投集团砸的钱,八斤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只是这住宅小区的一部分,划给一个北京的投资老板,老板是北京大学建筑系的教授,来工地也不过三两次,基本上的工作都是交给一个女娃,也是这工地上唯一的女人,刚刚大学毕业,听说是老板的学生,挂个监理的职务,也乐的轻松。

八斤见过她,自然认识她,当某些人成为少数人的时候,总会被多数人记住,但她们却记不得多数人。

监理的办公室在工地上,临时搭起来的廉价棚,办公室虽小,倒也五脏俱全,饮水机沙发办公桌书柜什么的一应俱全,八斤经常从门口路过,总会有意无意的撇一眼里面,

监理不是最漂亮的那种女人,不过到也看得过去,小脸蛋,柳叶眉,属于古典美女类型,八斤是个土包子,按照他的审美观甚至择偶对象,只要是母的,活的,身体没缺陷心理更没缺陷就行,所以这个监理倒成了八斤的一道风景线。

每次从办公室门口路过,看到的都是同一个场景,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坐在电脑面前,盯着屏幕一动不动,偶尔会动一下鼠标,键盘几乎不用。

收工的时间到了,八斤习惯性的将衣服搭在肩膀上,从门口路过的时候依旧习惯性的看一眼里面,八斤险些跌到铁板上,因为监理突然抬头盯着他看了一眼,仅仅一眼,以往一直没能够到这女人稍稍一瞥的八斤不知道是受宠若惊还是如遭雷击。

八斤心肝扑通扑通那个跳啊,心肌梗塞估计就是这么来的。

八斤走了老远方才松了口气直到自己真他娘的没出血。

工棚是孰料搭的,里面密不透风,晚上更热,像躺在蒸笼一样,所以工友都习惯坐在外面,等到半夜凉了些再睡觉。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做点什么,这就是赌博最原始的借口。

或许阿沟寨那帮爷们儿跟八斤玩了十几年的牌都不会知道八斤总会悄无声息的从堂子上摸几张藏在身上某个角落,除非扒光他的衣服,要不然还真抓不到他的千,哪怕只穿一条内裤。

八斤好赌,跟阿沟寨的村民一样,只是他有自己的底线,至于底线低到什么程度,就只有八斤知道了。

八斤赢的次数少,每次赢的钱不会少,输的次数多,但都是小打小闹,终归到底,总是平平不进不出,偶尔赢一小点,收场的时候也会将就工地旁边的烧烤摊上请吃点东西,喝两杯小酒开销出去。

这就是工地上工友们印象中的八斤,不贪,不黑,老实,主要是对人好,舍得花钱。

“八斤啊,你今年也二十了,家里有媳妇没?”一个从东北过来的汉子喝了八斤两瓶酒有些混混呼呼光着膀子笑道。

八斤嘿嘿两声摇了摇头,东北汉子叫赵长海,在这群工友当中还算有些气势,说话都还管用。

“八斤,长海叔有个侄女,也在东莞,在一家超市打工,要不给你介绍介绍?”赵长海一边吃着蚕豆,一边盯着八斤。

八斤依旧摇摇头“长海叔家的闺女,八斤可不敢碰,再说八斤还想赚点钱回家养我娘。”

“去去去,就你那侄女,别说八斤老子都看不上。”

这话一说完周围哄然大笑,谁都知道赵长海有个侄女,只不过长相按照刚刚说话的刚子的意思,那叫一个天怒人怨。

“哟呵,刚子,翅膀硬了咋滴,敢跟你长海叔较劲了是不?”赵长海话没说完又开了一瓶酒,刚子懵了,谁不知道赵长海的海量,急忙端起杯子,要再不端,估计就是瓶子了。

“得,长海叔,刚子给您老人家认个错,没您老人家罩着,我刚子哪能混到今天,早就饿死了。”说着一口喝干杯子里的酒。

赵长海拿着瓶子嘿嘿一笑骂了一句“你个犊子!”只好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喝下去。

酒喝到尽兴处,一伙大男人开始划拳凑热闹,划拳八斤不是很精,至少跟赵长海这种火烧老酒闷出来的拳皇没得比,少不了多喝了些,话也多了起来,几个黄段子一出,这圈都比他上年纪的老男人哈哈大笑,八斤你他妈的原来也不是好鸟啊!

半夜三更八斤才浑浑噩噩的回到工棚,刚一躺下,周围接着回来的工友相继打起呼噜,八斤睡不着,拉出床底下的水桶狠狠给自己泼了几把凉水,稍微清醒了些,点了支烟穿着草鞋出了工棚。

一口一口抽着烟,烟头一闪一闪的亮光,八斤以前还从来没有发现,这其实也是一道风景线呐,漆黑的夜晚,能有点亮光,总是让人心里暖暖的,特别是在这个跟自己格格不入的陌生城市。

“谁?!”八斤突然一蹦,右手习惯性的摸向后腰,尽管周围漆黑一片,依然有一道森然的冷光恍然而过。

听到身后啊的一生尖叫,显然这人也被自己一惊一乍吓得不轻,听声音是个女人,这工地上除了监理还有谁是女人,真操蛋,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婆娘吓成这幅模样。

八斤手腕一收,险些割到那人的铁针又被自己插了回去。

“您是。。。。。。胡监理?”八斤轻声问道。

胡监理嗯了一生,深吸了一口气方才轻声说道“你是工地上的吗?”

八斤也嗯了一生。

胡监理这才松了一口气“我看到这里有人抽烟就过来了。没吓到你吧。”

笑话,不知道刚刚是谁叫得比杀猪还惨,要不是那帮畜生喝多了酒睡着了估计立马就出来了。

“胡监理有事?”八斤试探性的问了一声,这大半夜的难不成找自己玩游戏来了?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虽然女人比男人大几岁,可年龄不是问题,好不妨碍干那事情,如果不是,那八斤有些怀疑这女人是不是个疯子。

也许是喝了些酒,八斤思想也不纯洁起来,歪歪了想了些不该想的东西。

不过也难怪,深更半夜,又是在这种黑不拉基的地方,干材可是很容易被烈火点燃的,特别是喝了酒的八斤,就像浇了油的干材,一碰就着。

“呃。。。。。。今天有文件没弄明白,多花了些时间,等我弄完已经现在了,从这里出去还有段路,没车。。。。。。”胡监理说道这里顿了顿接着吐了几个字“也没灯。。。。。。”

八斤明白了,很知趣的说了句“你等我一下。”说完回工棚批了件衣服,带上烟,想了想,又从包里摸出那款三星的一直没有用过的手机,突然想起陈东来,也不知道那家伙现在怎么样了,还有蒋玲。

老天确实很操蛋,原本充了一天电的手电筒突然灭了,再次把走在八斤身边靠得不远不近的胡监理吓了一跳,这畜生真的要爆起了?

八斤敲了敲手电筒一边说道“胡监理别怕,八斤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胡监理也没说话,只是脸上烧得厉害,也是,自己找人家帮忙,还猜忌,搁在一般人眼中,你他娘的敢猜忌我,好吧,老子就爆起了咋滴,接着后果不堪设想。

手电筒依旧不亮,八斤掏出手机,虽然一直没有用电话卡,不过手机功能倒是被他摸透了,借着微弱的手机灯光,两人勉强能看清楚脚下的路。还好八斤想得周到,送这个姓胡的出去还得自己一个人回来要真出点什么事情将就这手机打个110什么的还是有可能的,八斤知道打110可以不要电话卡,多聪明的孩子,都让阿沟寨给毁了。

八斤点了一支烟,一边抽着一边往街口赶。

“你能慢点吗?我跟不上你的脚步。”胡监理总算说话了。八斤微微一愣说了句胡监理至始至终都没能弄明白的话“你干嘛一定要走我旁边呢?”

说完继续走,胡监理顿了顿,眼睛微红,不过八斤看不到,胡监理也没说话继续跟上走在八斤旁边。

总算看到些微弱的亮光,八斤一直把胡监理送到公交车站方才折回。临走的时候没有八斤意象当中的那句你小心点,或者注意安全,又或者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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