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墨赶到医院的时候,猫猫正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凡墨以为猫猫是睡着了,便把打来的外卖轻轻地放在了病床旁的柜台上。
“你来啦,编辑大人。”嗅到凡墨身上熟悉的气味,猫猫便想要起来,凡墨一手扶着她,一手把病床上的白枕头竖起来放在猫猫的后背,好让她做得舒服些,“等你好久了。”
好像他每天下班回家,猫猫都会这么和他说吧,猫猫还是像以往一样抬起头对着他甜甜地笑着,只是今天的脸色未免太过苍白。
凡墨不由得一抹苦笑,从方格外套的口袋里拿出手机,递到猫猫的手里,说道,“你的手机摔得太厉害了,好像不光碎了屏幕,主板也不能用了,我给你换了一台诺基亚,很抗摔打……”
这个词刚出口,凡墨立马意识到了些什么,话便也就停了下来。
“额……编辑大人,你真的是非常善解人意,你知道自从我当警察的叔父用口袋里的诺基亚挡了一颗子弹之后,我对诺基亚便有着一种油然而生的崇拜……”猫猫假装不在意,接过手机试着把弄,淡淡笑着,说道,“只是可惜,可能新手机刚开始用会有些不太方便……”
猫猫笑容里的叹息,凡墨不会不知道,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并不是可以简单地避而不谈,视而不见。
“没办法啊,原来的被你摔坏了,每个人都是要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的。”凡墨看着猫猫,眼底是一脉的温柔和心疼,他说的很轻,轻得一点也听不出话语中有责备语气。
犹豫了好一会,凡墨明知这种话在这个时候对彼此有多么敏感,但还是不得不说,“这手机我给你设计了一款蛮好用的声控系统的软件,只用声音便可以很好地操作了……”
凡墨说得很慢,在他讲完的时候,凡墨发现,猫猫的头低得很低,瘦弱的肩膀在微微地颤抖,如果可能,他多希望可以替猫猫去承担这一切……
“编辑大人。”猫猫轻轻地唤了一声,“我想起诉他,江一齐,起诉他故意伤害。”
猫猫的声音没有起伏,说得很平静,但是紧抓着被子的小手却在发抖,对破灭的愤怒与绝望,对未知的恐惧与不安被强行压抑着,但自己还是感受如此清晰。
“考虑清楚了吗?”凡墨把手覆在猫猫的手上,他的体温便通过皮肤在慢慢地向猫猫的感触传递,“不要太勉强。”
猫猫牵起凡墨的手,放心地依赖着这熟悉的温度,慢慢地抬起头,晶莹的泪水便从她的脸颊滑落,猫猫一抹苦笑,重复着凡墨的话,“每个人都是要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的。”
无论是对于江一齐那一刻的残忍,还是她自己七年来的愚蠢……
接下去的几天,凡墨每天的所有时间都在编辑部、医院和法院间来回奔波,直到起诉书递交到法院的那一刻,凡墨心中的悬石始终没能放得下来。
起诉书递交后的第二天,凡墨像以往一样下班去到医院,才刚喂猫猫吃完晚饭不久,平素冷清的病房里,却来了一位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