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老宅,刚坐上车,还没来得及系安全带,男人就接到了一通电话,上面显示的号码很熟悉,简直烂熟于心。
封闭的车厢内,铃声分外的响亮,他垂眸,盯着那串号码几秒,伸手,按了拒接洽。
隔没几秒,那串号码又拨了回来,手机跟抽风了一样,震动个不停。
男人的手搁在中控台上,有节奏的敲着,他斜看了眼手机屏幕,轻轻一晒。这一次,他没有挂断,而是接通了。
电话那一端,女人没有急着说话,而是抿唇,轻笑了一声,笑声绵延犹如耳边呢喃。
徐清扬降下全部的车窗,风灌了进来,让封闭的车厢多了一丝清凉,拂去了沉闷钤。
手机上女人位置显示的是a城,她已经回来了。
顾惜西见男人半天没有吭声,眉头轻挑,不是特别在意,娇嗔了一句:“怎么,这么多天没见我,都不想我吗?”
这么多天不见,她的脸皮倒是没有增减,反倒越来越厚了。
男人将手臂搭在窗口,眸子有一丝的慵懒,他忍不住勾唇:“你在哪?”
顾惜西在那边哼哼了两声,她好不嘚瑟,“想我直说,拐什么弯。”
说完,她停顿了几秒,才告诉了他自己的位置,“我正在去往你别墅的路上,你在家吗?”
“我在老宅。”
男人单手扯过安全带,系好,他不疾不徐的启动车子,倒退离开了原地。
老宅?
顾惜西之前有听他提及过,老宅里有住着一位很凶的爷爷。她顿了一下,好奇的问他:“你在老宅做什么?被你爷爷骂了吗?”
男人戴上蓝牙耳机,听见她的话,笑:“是,顺便替你善后。”
善后?
女人眨着迷茫的眼睛,难得蠢了下,“我最近没闯祸。”
“你确定?”
“嗯……”顾惜西在脑子转了一圈,细细想了下确定自己最近没惹事,语气才更有底气了些,“骗你有饭吃?”
“你这样,良心不会痛吗?”
徐清扬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明显不相信,语气甚至是笃定她一定惹了事。
不过他并不打算在电话里三言两语就说清楚,毕竟账要一笔一笔的算清楚,一件都不能落下。
掐断了电话,女人瞥了眼黑屏的手机,嘟囔了一句:“怎么神经兮兮的。”
她看向窗外,光景在倒退,离别墅越来越近了,心情莫名也忐忑了起来。这还是前所未有的紧张,至于何因,只有她自己清楚。
……
……
出了院,夏清一直待在家里休养,剧本和商演活动穆松都替她给推了,还千叮万嘱,让她把感情那些问题都收拾干净了再回去。
这些天,她一直将自己闷在房间里,任何人都不见,网上那些对她暂别演艺圈的猜测自然也没心情去看。
昨天她给顾惜西发了张照片,可是手机到现在都杳无音讯,女人一直没有回复她,夏清也无法揣测,她到底是什么想法。
正缩在床头晃神,搁置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进了一条短信。
她偏头去捞手机,发来信息的人是穆松。原本以为他是发来提醒她注意身体,没想到发来的却是几张照片。
照片中的人是她恨得牙痒痒的顾惜西和一个金发碧眼、十分帅气的男人。
夏清一顿,黯淡的眸子瞬间明亮了起来。她坐直了腰,有些错愕的盯着照片中举止亲昵的男女。
这个男人是谁?
没有浪费时间去猜测,她直接拨通了穆松的号码。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女人迫不及待的问:“照片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其实把这些照片发给夏清的时候,穆松几度在纠结迟疑,他一是怕女人又会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另一方面又怕她会就这样一蹶不振。
想来想去,他还是把照片发给了她,目前要做的,就是让她重新振作起来,回归工作,不能因为一个男人把大好的前途都给毁了。需要操心的事还真多,穆松揉着隐隐作痛的脑仁,解释:“我一个狗仔朋友,我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这些照片,反正照片中的内容百分百真的,绝对不是p的。”
昏暗死寂的房间,窗帘紧闭,室内没有一丝光线可言。女人的脸被手机屏幕的白光照的有些森然,她沉默了一瞬,说:“替我查查照片中的男人是谁,和顾惜西什么关系。”
她说着,停顿了一下,自顾自呢喃:“我们都知道了,那个男人应该也知道了,不知道他是什么反应……”
不过能想得到的是,单是凭这几张照片,根本不足以说明什么。
但是至少,又是一个希望不是么,她才不会白白的浪费这次机会,她一定要好好利用,利用这意外的机会,彻底击垮顾惜西。
另一边,穆松却迟疑了,他眉目凝重:“小清,你还记不记得徐上尉在医院警告过你什么?”
经这么一提,女人的脸色变得有些僵硬。
当然记得,她怎么可能会不记得呢,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一幕,那个男人,为了袒护顾惜西,对她冷声的警告。
她一点点抓紧身上的被褥,目光森森然,勾唇:“我就不信,他真的会不念旧情,将我赶尽杀绝。”
所以她这是在赌吗?赌那个男人对她的仁慈?
穆松闻言,眉心皱的很紧:“小清,你知道你如果这次赌输了,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吗?”
那个男人,他在a城的地位可不只是说说而已,不管是身份还是背景,只要他肯开口,就能让她大明星夏清在演艺圈再无立足之地,这点她应该要比谁都清楚。
这点夏清明白,她认识徐清扬多久,便对他有多了解。但是她心里也拿捏不准,到底那个男人会怎么对她。
事已至此,她不可能后退。
夏清眸子一暗,她捏紧手机,低沉:“你只需要帮我调查出来那个男人的身份,至于其他的事,我不会连累到你的。”
穆松叹了下气,他其实不怕连累不连累,就是替她惋惜,那么好的前途就这么为了男人……
唉,可是女人态度太过硬,多说也是无益,他只能口头上应下来。
……
……
二十多分钟后,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别墅门口。车内,徐清扬远远便看见了等候在大门口的女人,她坐在行李箱上,穿着干净简单,曲着腿,百无聊赖的玩手机。
看样子是一下飞机就过来找他了。
他下车,关上车门的时候,女人的目光从手机上移开,循着声音瞥了过来,看到他眼底明显亮了一下。
顾惜西从行李箱上站了起来,她抖了抖坐得有些麻痹的腿,抱怨了一句,“怎么那么久。”
男人答:“塞车。”
他把门打开,把女人的行李箱顺手推了进去。顾惜西就跟在他的身后,打量着他的背影,亦步亦趋。
走到客厅,熟料前方的男人突然刹住步伐,她一怔,险些撞了上去。
等稳了稳思绪,顾惜西刚刚想问他为什么停下来,男人已经倏地转过身,他走前了一步,一只手将她拉进怀里,另一只手拖住她的后脑,唇覆盖了下来,来势汹汹。
顾惜西瞪眼看着面前放大的俊脸,浑身一僵,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察觉她的晃神,眸子一暗,他咬了下她的唇瓣,尔后加深了吻。
嘶……
好痛。
她皱眉,下意识去推眼前铜墙一样坚固的男人,奈何纹丝不动。
男人转个身,将她压在了沙发上,还抓住了她不停挥舞的两只手,摁在椅背上。过会,见女人乖乖安分下来,他凶猛而窒息的吻也渐渐变得绵延温柔下来,辗转不停,呼吸相缠。
顾惜西被他吻得晕头转向,她已经彻底放弃了挣扎,任由男人索取掠夺。
不知过了多久,等他退开的时候,她已经快缺氧了,胸口起伏,急促喘息了起来。
两人抵着额头,距离很近。每一次喘息都能牵扯到对方的心跳,男人静静凝视着她如水光一样透彻的眸子,半响,哑声问:“为什么回来?”顾惜西稳定心跳,瞟他一眼,抿了下有些麻的唇瓣,不答反问:“那你为什么吻我?”
“想你。”他说。
“嗯,我也是。”
女人在笑,眼睛里扑闪着狡黠的光芒。徐清扬也不知道,她说的这句话,几分真,几分假,还是全部都是真的,亦或是全部都是假的。
他抬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指腹摩挲着她微微红肿的唇瓣,那是他刚咬的痕迹。
顾惜西见男人眸子深深的盯着自己,似是在揣量她话里的可信度,她轻笑,自然而然的勾住他的脖子,挑眉:“怎么了,不相信我吗?”
“我能相信你吗?”
男人瞟她一眼,后者一顿,旋即忍不住笑了起来,“随你喜欢就好了。”
她说着,半是撒娇半是抱怨:“诶飞机餐真的好难吃,我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吃……”
言下之意她不多说,他也懂。
徐清扬松开她的下巴,脸靠到她面前,面不改色:“想吃东西,报酬呢?”
女人秒懂,当即捧着他的脸,左右个“啵”了一下,声音还尤为响亮。拿到“报酬”之后,男人才走去了厨房给她煮东西。
客厅,顾惜西把行李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了几件在法国买的新衣服,到楼上衣柜去挂着。她站在衣柜前专心整理衣服的时候,胃里突然一阵翻山倒海,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食道冲了出来,她捂住嘴巴,立马冲进了浴室,趴在洗手池上呕吐。
等吐干净了之后,女人已经没了半条命。她无力的扶住洗手池边缘,漱了下口,缓缓抬头看了眼镜中的人。
脸色惨白,跟刚粉刷过的墙一样。
昨天也有过一次这样的情况,该不是在法国吃烧烤的时候吃坏肚子了吧?
心脏还扑通跳个不停,顾惜西深吸了一口气,拧开水龙头,将冰冷的水拍打在脸上,试图清醒。
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楼下,男人已经将煮好的面端上桌了。
她走过去,拉了把椅子坐下,看到面前一碗满满的面条和红烧肉,笑:“你是要把我养成猪?”
男人就着她身旁的位置坐下,他早上也没有吃饭就去了老宅,肚子也有些饿了。
他拿起筷子,随口说:“家里只有这些食材了,晚点去趟超市。”
顾惜西忍住胃里的不适,吃了几口,还好面的味道不腻,够鲜美,不至于难下咽。
只不过她还是吃不完一整碗,就吃了一半,另一半推到了男人的面前,“我吃不下了。”
徐清扬看了一眼那半碗面,又看了一眼女人,平静道:“你不是说饿么?”
“嗯哼。”
女人无聊的晃脑,解释:“可是我已经吃饱了,最近肠胃不舒服,吃的有点少。”
闻言,男人不动声色的皱眉,他把女人碗里的面夹过来,淡淡的来了句:“难怪抱着都磕手。”
磕手?
顾惜西瞬间瞪眼,她低头,去瞄了眼自己的胸口,撇嘴:“放屁,前凸后翘,这叫苗条。”
“……”
餐桌上静悄悄的,女人侧身托着腮,直勾勾盯着他吃,他吃东西的时候也很好看,动作间没有一丝的粗俗,慢条斯理,津津有味。
诶,赏心悦目。
这男人怎么长的那么好看呢。
然而,饶是徐清扬脸皮再厚,再怎么去无视,也无法无视她这么两道明晃晃直勾勾的注视。
他深吸了一口气,偏头:“你能去客厅看电视吗?”
“我不。”
女人勾唇,笑的有些嚣张:“我就喜欢看着你吃东西。”
“……”这辈子是没有看过人吃东西是吧。
说多无益,男人也不去理她,迅速把碗里的面条吃干净,就起身收拾碗筷。
顾惜西难得有那个“情趣”,寸步不离的随他溜进了厨房,替他收拾案板上刚刚残留的蔬菜渣。
女人有些奇怪。徐清扬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垂眸去看身旁乖乖清理蔬菜渣的女人,眸色忽明忽暗。
是奇怪,但是说不上是哪里奇怪。
怎么出了趟国,跟重新投了个胎一样,脾气态度那些都好了不少,居然还主动帮忙干活。
他洗碗的动作不停,漫不经心的问她:“有在国外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吗?”
顾惜西莫名瞅他一眼,眨眼,“为什么这么问?”
男人说:“你突然变得这么善良,我瘆的慌。”
说的好像她以前很恶劣一样。虽然不想承认,但的确是如此。
顾惜西不悦的鼓起脸,她把案板上残留的蔬菜渣全部丢进垃圾桶里,然后粘着他,穷追不舍:“你摸你良心,我以前对你很不好吗?”
“你不怕被雷劈么。”
男人侧首,见她鼓着张脸明显是被气到了,勾唇笑了笑。
他把碗洗干净了,大理石台面也擦干净了,才离开了厨房。女人还跟在他的身后,不管他做什么,喝水,倒垃圾,她都寸步不离的跟着。
昨晚失眠一整夜,徐清扬回房间午睡的时候,女人同样跟着他钻进了被窝。
他没管她,任由她躺在自己的怀里,阖眼休息。
可是顾惜西却没有困意,她的脑袋枕在男人的臂弯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怀里的女人实在是太不安分了。
徐清扬忍了忍,睁开眼,问她:“时差没倒过来?”
“我不困,你陪我说说话。”
卧室内一盏壁灯都没有开,遮光的窗帘又拉的密密实实,一点光线都没有,昏暗至极。
男人重新闭上了眼睛,不冷不淡的说:“我怕和你说完话会失眠。”
“为什么?”
“被气的。”
“……”
顾惜西见男人半天没出声,以为他睡着了,又自己玩自己的,动来动去。
男人本来睡眠就极浅,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惊醒,何况是她这样大幅度的闹腾,睡个屁啊。
他倏地一下睁开眼帘,侧个身子把不安分的女人抱住,手脚并用,像之前她缠着他的时候一样,八爪鱼的姿势。
……
…………
………………
根本无法动弹,加之男人的手臂和脚都很重,简直是酷刑。
顾惜西忍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好好睡还不行吗?”
男人没有动,他的脸埋在她的颈窝里,呼吸均匀,给人一种已经入睡的错觉。
他不动,顾惜西就一直叨叨的念:“你会压死我的我跟你说。”
“你再不挪开就没老婆了你知道吗?”
“徐清扬,你睡着了吗?”
“诶,我怀孕了,肚子好痛。”
女人最后一句话落,黑暗中,徐清扬再一次,睁开了眼睛,眸子黑亮。
他松开了她,并且神情专注的盯着她。
顾惜西只不过随口一说,看他这副模样,该不会是真信了吧?怎么可能!
她戳了戳他,有些心虚,“诶,我骗你的……”
男人抓住她柔软的手指,安放在心口的位置,有些疲倦:“我知道,闭眼睛,睡觉。”
刚刚一直没有留意,现在凑近一看,顾惜西才看到男人的眉目全部都是怠倦之意。
他看起来很累,这几日都没有睡好吗?
顾惜西想问,但是看到他明显不想多说,也就没有问了。
她当然不会知道,在她出国之后的几天,男人一直失眠,莫名的失眠,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
现在她回来了,他才终于能睡安稳了。
……
……
徐清扬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昏暗,远处的楼房大厦灯火通明。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一点点挤进来,卧室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更看不清方向。
胸口被什么东西压着,呼吸有些困难。
他抬手,开了床头上的一盏壁灯,昏黄的灯光亮起来的时候,他便看清了枕在他胸口睡的跟死猪一样的女人。
怎么每一次睡觉她都能这么不安分,上次差点把他压死,这次同样也是,脑袋压在他的胸口,呼吸都堵塞了。
男人忍不住,轻笑了一下。他伸手去捏了下她的脸,没动静,睡的很沉。
他去看了眼床头柜安放的闹钟,六点十分,睡了近四个小时。再睡下去,晚上得失眠吧。
思及此,男人去拍了拍顾惜西的脸,将她拍醒了。
顾惜西懵懵懂懂的睁开眼,有些不知身处何地,她揉眼睛,嘟囔:“天亮了吗?”
“天黑了。”
男人告诉她,掀开被子起身,手臂有些麻,他甩了下,不由自主笑了,“你脑袋好沉,都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
顾惜西从床上爬起来,闻言瞪他一眼,“墨水,都是有含量的东西,能不沉吗?”
她说着,环顾了一下四周,还有些没有醒神,迟疑道:“我们去吃晚饭了吗?”
“嗯。”
男人看着她,说:“回老宅吃。”
回哪儿吃?
他说回哪儿吃?
顾惜西瞬间瞪大眼珠,她极度错愕,“为什么要回老宅吃?”
“爷爷想见你。”
“不了吧……”女人赖在床上,她不自然的扯唇,“我们随便在外面吃一点就好了,不用去惊扰你爷爷……”
“没得商量。”徐清扬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睨着她。
“……”
这个时候去见家长,她还什么都没有整理好呢,万一中途后悔了呢?
顾惜西皱眉,她继续和他协商:“要不缓一缓,过几天再去老宅吃饭?”
男人摇头。
靠,这辈子是没吃过饭是吧!
顾惜西有些方,她实在没想到男人给她挖了这么深一个坑。
她想了想,眉目难得严肃,正色道:“你这样贸贸然把我带回家,你要怎么和你爷爷家人介绍我呢是吧,要不等几天……”
男人倾身,双手撑在床上,与她平视,面不改色道,“睡都睡过了,你说呢?”
“……”
就是没得商量咯。
顾惜西欲哭无泪,只得被拖下床,换衣洗漱。
……
……
去老宅的路上,顾惜西难得紧张了起来,她很少会有这么局促不安的时候,可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心虚导致。
她刚开始接近男人的目的本就不纯,突然去见对方家长,会慌很正常。而且,她对男人的感情还没整理完全,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一下子乱了方寸也很正常。
唉,心烦意乱。
身旁,开车的男人明显注意到了她的异样,偏过去看她一眼,见她愁眉苦脸,勾唇:“怎么,怕爷爷不喜欢你?”
顾惜西歪头,气若游丝:“他喜欢我吗?”
男人坦诚,“暂时不喜欢。”
“……”
唉,更烦了。
徐清扬目视前方,淡淡的说:“你上过报的花边新闻,他都看过。”
“……”
顾惜西咽了下口水,她戳了戳男人的手臂,怨气满满:“你对我有意见直说,为什么要送我去找死呢?”
男人轻笑:“我记得你的战斗力很惊人,怎么关键时刻怂了。”
“没怂!”
女人闷声闷气的反驳回去,怂了也不会让他看出来!哼!
过了一会儿,她又歪过头,眼巴巴:“你家里多少人?”
她怕人多了招架不住啊!
开车的男人神色不动,平静的陈述:“父亲在国外经商,老宅就爷爷和小秋两人。”
对了,他的母亲去世了。
顾惜西这才记起来,她有些懊恼自己问了这么个愚蠢的问题,不禁想咬舌自尽。
也不知道有没有戳到他的痛处。
她小心翼翼的挪开眼皮去看他,一眼,两眼,没啥异样,三眼……
徐清扬早就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车子变弯的时候,他看了眼外后视镜,顺便问了句:“干什么?”
女人嗡声嗡气:“没什么……”
她去看他,又问:“对了,你爷爷心脏好吗?”
“……”
这个问题,问的有点儿渗人,他要怎么回答呢。男人想了想,平静答道:“你不气他,估计没多大问题。”
“噢。”
顾惜西点点头,然后就窝在副驾驶座,一声不吭,暗暗思忖对策。
路上没有塞车,大约十来分钟左右,车子就开到了老宅。
下车前,男人转头,跟她说:“爷爷脾气不太好,但人没有恶意,你要有心理准备。”
这一路,顾惜西早就看破了红尘,她摆了摆手,推开车门,“安吧,我心脏很好。”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老宅。
新来的佣人小琪看到家里的少爷回来了,立马笑脸迎上去,“少爷您回来了,晚饭刚做好,您……”
她还没说完,就已经注意到了男人身后的顾惜西,面色微微一变,“少爷,这位是……”
男人只是扫了她一眼,淡淡问道:“爷爷呢?”
小琪答:“在书房呢,刚上去叫他下来吃饭了,应该快下来了。”
顾惜西打量老宅的环境,建筑和构造都很庄严,有点偏欧美风格,家具摆设没有特别的奢侈,比较低调。
到底是军人世家,老宅内的空气都带着肃穆,进来之后她整个人都变得振奋了不少。
徐菱秋从楼上下来看到他们,眼底微微闪过讶异:“哥……”
她没想到,哥哥真的把人给领了回来。
顾惜西在徐菱秋走过来的时候,已经先行将她打量了一番,认出了她就是徐清扬异父异母的妹妹。
长得倒是挺乖巧。
她礼貌的冲她一笑:“你好。”
徐菱秋对她不反感也谈不上特别喜欢,但是礼仪还是有的,她同样报以微笑:“顾小姐你好,我叫徐菱秋,你可以叫我小秋。”
女人点头,态度还算好:“嗯。”
徐清扬看向她,眸子敛去锋利,只剩不易察觉的温和:“我上楼找爷爷,你和小秋到客厅等一下,很快可以吃饭了。”
顾惜西挥了挥手,不是特别上心,“去吧。”
而站在旁边目睹这一切的小琪却是瞠目结舌。她不敢相信,居然会有一个女人敢对少爷用如此散漫的语气说话。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徐菱秋早就习惯了他们这样,她领着女人到客厅休息,顺便尽到地主之谊,和她嘘寒问暖了几句。
然而女人一直心不在焉的听着,偶尔搭一两句。其实她从下车之后胃里就一直不是特别舒服,这会儿好似更加严重了些。
她皱眉,打断徐菱秋的话,问:“抱歉,洗手间在哪儿?”
徐菱秋一顿,起身,“我带你去吧,在拐角处。”
“不用,我自己去就好。”
顾惜西说完,忍住胃里的翻腾,快步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身后,徐菱秋看到她迫切的背影,柳眉轻轻皱起,有些不放心的跟了上去。
刚进到洗手间,门一关,还没有来得及锁上,女人就已经趴在洗手池干呕了起来,她十分难受,整张脸都扭曲了。
中午没有吃什么,这会儿就是吐也吐不出什么来。
真的是闹肚子吧。
她扶着洗手池的边缘,微微喘着气,面色已经有些惨白。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惊愕的女音,是徐菱秋的,“你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怀……怀孕?
这两个字就好像一颗威力十足的炸弹一样,轰的一声,在女人的脑袋里响彻,她被炸的耳蜗鸣鸣,眼前一白,腿都软了。
想起来,她和徐清扬那两次,好像都没有戴套。
祖宗的,两次就中,没那么准吧……
顾惜西反应过来,故作镇定,她抬眸,透过镜子看向门外的人,扯唇:“闹肚子而已,你想太多了。”
徐菱秋有些狐疑,“可是你刚刚……”
打断她,顾惜西转身,笑:“最近烧烤吃太多了,闹肚子,我自己的身体还不了解吗?”
她一脸的笃定,徐菱秋也消除了心中的疑虑,她弯唇,带着些许歉意,“是吗,应该是我电视剧看多了哈哈哈,真的抱歉。”
“没事。”
女人挑眉:“能帮我把门关上吗?”
徐菱秋以为她要上厕所,连忙点头,离开的时候反手替她关上了门。
人走后,洗手间彻底安静了下来。
顾惜西脸上的笑意也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她垂眸,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眉头皱的很紧很紧,喃喃:“不可能吧……”
别说怀孕,她现在思绪混乱,就是跟徐清扬再提结婚的勇气都没有,怎么能怀孕呢。
应该是闹肚子,怎么可能怀孕,别吓自己了。
她这样安慰自己。用冷水清醒了一下之后,她就恢复冷静,回到了客厅。
男人和老爷子还没有从楼上下来,也不知道两人在聊些什么。
徐菱秋看到她出来了,招手让她过去。顾惜西来到她的身旁,刚坐下来,徐菱秋就把一本相册放到她手里。
她一顿:“这是什么?”
徐菱秋调皮的笑了笑:“不想看看我哥小时候吗?”
徐清扬小时候?
应该也是一副老练成熟、不苟言笑的模样吧?
顾惜西有点儿好奇,她翻开来看了几页,眼底十分讶异。
妈呀,这个笑容灿烂,两眼弯弯,一口白牙的阳光少年是谁?
徐菱秋指着照片中的人,说:“看不出来吧,这些照片都是我哥,他以前比现在阳光很多,只是妈去世之后……”
噢,原来是这样。
顾惜西盯着照片的人许久,无厘头来了一句:“没关系,他现在我也喜欢。”
背后不轻不重,一道男音传来:“是么,承蒙厚爱。”---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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