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拿十支箭。”度边洪声音落下,就有仆人拖着盘子拿上弓箭。
慢着。度边洪身边走下一人。是军师。阮军师。
“混账东西。耳朵聋了。将军要的是箭。你拿弓上来做什么。”
拿过盘子上的弓。反手一巴掌打在仆人脸上。眼见两颗牙齿带着血水,滚落在大厅上。还有散落在地上的箭。
“将军饶命,军师饶命”仆人吓的魂飞天外,一轱辘翻身起来,跪在那边,不断的磕头。
“下去吧”不等军师说话,度边洪就开口了。将军今天的心情格外好,仆人万幸。
“谢将军,谢军师。”仆人急忙跪着收好箭,放在盘子上。这才小心翼翼的后退离开。
军师上前,恭敬的把弓递给度边洪。
“有劳阮师。”接过弓,坐回位子上。弓就随手放在面前的桌子上。看着弓。转头,饶有兴趣的看着李翔。
“箭术,难逢敌手。那就不需要弓了。对吗?”度边洪盯着李翔
大厅中的所有人。一时间都看向李翔。
没有弓,怎么射箭!
可是刚才。李翔确实说是:箭术,难逢敌手。
大伙心中都为他捏了一把汗。只有李猛咧着嘴。边往口里吃肉,边笑着看热闹。俨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请将军指派一名对手。”李翔躬身道。
“对手!就是他。”度边洪抓起盘中的一把干果。十个,不多也不少,每个都有拇指大小。
“打中一个,赏一斤肉、都打中了,再赏三壶酒。”
轻轻摩挲着手掌中的干果,微微一笑。见李翔把箭拿在手中,做好准备。
度边洪突然手掌一晃。手里的干果滴溜溜的都飞在大厅的空中,飞快的转动着。像风中的精灵,摇摆闪烁。
竟然不是一个一个丢出去。而是一整把,的往空中丢。让观看的人都觉的十分意外。而且李翔才拿到箭。手里连弓都没有。要怎么把箭射出去!
咕咕咕
就在众人都来不及把眼神往李翔身上看去时,李翔从腰上扯下一条布带,卷起整整的十支箭。手里拽着布带,卷着十支箭在空中抡动,发出阵阵的呼啸声。
从开口说话后,李翔的眼神就一直没离开过度边洪。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抓干果,洒干果,干果飞到空中。对别人来说是意外,反应都来不及。
可对李翔而言。这些都是他比试箭术的一部分。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准备好了箭。等大家整备好了,把眼神从空中的干果转到李翔身上时。十支箭,嗖的一声,已经射出去。
嘭嘭嘭十声,一声不少。可又好像是一个声音。
而且,几乎同时响起的声音。稍弱的人,根本无法区分。
众人跟着声音看向大厅中的柱子上,有十根箭矢钉在上面。每个箭矢上都穿着一个干果。
嘶
难以置信的抽气声,震动人心的惊呼声,连平常不敢大声出气的仆人都仰着头,惊讶的张的嘴巴。
精彩之极!
啪啪啪度边红目光灼灼的看着李翔,站在大厅上,毫不吝啬的掌声。
技惊四座。
看着李翔一身猎户打扮,实在难以想象,要经历过怎样的摸索,练习才能有此技艺。而且从他的动作,路子可以看出,李翔,似乎并没有经过专门的训练。野路子出生!是个好苗子。
“来人。上酒,上肉。上桌。”
“谢将军。”
李翔将布带挂回腰上。坐到李猛的对面。等待酒食。
“你有何技艺,要献给本将军。”度边洪心情大好。咕噜下一口酒,笑眯眯的看着李杰。
“回将军。我会写字、背诗。”李杰躬身到底。铿锵有力的回答。
噗度边洪刚下喉咙的一口酒,全部都喷在了大厅上。颤抖的手指着李杰,半天楞是没说出一句话。
“连着背三百首,不重复。”李杰再次强调。
李猛还是咧着嘴,看着李杰,十分开心的笑。喝酒吃肉。
李翔轻轻的拍着桌子,晃着脑袋,好像在背诗的人是他。偶尔也拿起酒壶,畅饮一口。配着肉,好不自在。
底下的人。好几个,都低着头,抖着肩膀,极力的忍住,不敢笑。不能笑。
度边洪看着大厅里的众生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要不是看着李猛和李翔的面子。真有想抓起来,痛打一顿的冲动。
“背。有一首重复的。罚一军棍。”良久度边洪艰难的吐出一句话。
“是,将军。”李杰拢了拢带补丁的袖口,缓缓的在大厅里踱步。开始背诗。
“第一首”
“第二首”
“第五十首”
“第一百首”
“将军,三百首背诵完毕。”李杰略微提高声音,将吃饱喝足,正在打盹的度边洪叫醒。
“嗯。背完了。好。好久没有睡的这么香了。来人啊,给他上碗水,润润喉咙。”度边洪站起身体,伸着懒腰,扭着脖子。
“谢将军。刚才说了,写字,背诗。诗背好了。草民还要给将军献上写字的技艺。”李杰立在大厅之中。背完三百首,脸不红,心不跳。连停顿都一模一样。显的游刃有余。不禁让刚睡醒的度边红多看了两眼。
“阮师。刚才的诗,有重复的吗?”
“禀将军。并未出现重复的诗。”度边洪在喝酒睡觉。阮军师,却是从头到尾都十分认真的听。
“嗯。好。平常都见杀人,耍刀的技艺。写字的技艺,就当调理吧。让本将军看看有何特别。”度边洪开口。略有好奇。
“禀将军。这个技艺斗胆请阮师配合。”李杰
“准。”度边洪看着身边的阮师。见阮师朝他点了点头。
“谢将军。”李杰面露喜色。
“这写字的技艺,叫做笔迹模仿。只要阮师写的字。我都能一模一样的给模写出来。”李杰说道。
“大胆!”李杰话音一落,其他人都没反应好呢。阮军师底下的人就大声呵斥。
“哦。一模一样!”阮军师抬手压下。抬眼认真的看着李杰。
“大人一式便知。”李杰认真的回答。
“笔、墨、纸、砚。”
阮军师从大厅走下来。提笔写上“天下大势”四字。一笔一划如行云流水般潇洒。
写完将笔一放。转身站到一旁。看着李杰。轻抬手,做请的姿势。这是读书礼,书郎间的交流。
李杰抬手,做同样的动作回礼。微微躬身,走到阮军师写的字面前。仔细的查看。拿起纸,放在阳光下,辨别墨汁的深浅,比划的力度。
一会,又一会。
终于,李杰拿起笔。同样在纸上写出“天下大势”四字。
果然一模一样。众人都忍不住好奇心,伸长脖子,想要一探究竟。那些不赶走动的仆人,都挠着脖子,显的十分期盼。
“将军。请看。”
旁边的仆人上前,将两张纸拉在手上,以便观看比对。阮军师也是亲自上前,来回,左右的观察。将军示意下,仆人拿着字,在大厅里走了一圈。
然后让仆人将两副字进行对调。让所有人一起辨别。
最后,竟然没有人能分的清,那副字是阮军师书写,那副字是李杰书写的。
当然。阮军师本人和李杰都能辨认。因为他们的字里,都有自己独特的暗记。是特意在书写时所留,用以区分。
“果然有点门道。”
度边洪拿着字,竟然一下分不出那副字是阮军师所写。今天第一次。他亲自走下厅台。在纸上写下一个“杀”字。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好似尸体摆出来的一样。萧杀之气扑面而来。铁画银钩,铿锵有力。不愧是铁血沙场走过来的人。
“写我的字!”度边洪走上厅台说到。
“将军笔走龙蛇,挥斥方遒。实在令人敬佩。草民斗胆,仿写一二。望将军恕罪。”李杰没有马上动笔,也没有观察将军的字。而是走到厅前,恭敬的禀告。
“无妨。放手发挥。”
“谢将军!”李杰走回,看着纸上的杀字。犹如铁马、冰河、厮杀喊声,冲击而来。意志稍微薄弱的人,看久了,甚至都会精神受创,萎靡,无精打采好多天。
这是无形的意志渗透。一个没有独立思想的人,看什么样的书,就会慢慢的变成什么样的人。
一个人,每天看到的都是残忍厮杀的画面。慢慢的,他就会转变成有那种倾向的人,将残忍厮杀,看的习以为常。就如吃饭喝水那样普通。只要一个触发,立马就会性情大变!
这就是意志的渗透。不经意间改变人。
李杰盯着字。慢慢的闭上眼睛。提起笔,一笔一划,写的十分缓慢。
度边洪写字,瞬息之间就好了。可这一个字。李杰仿写的时间是他的千倍。万倍。写的不仅是字。更是那股透字而出的意志。汗水,慢慢的爬满李杰的额头。
难怪,有书上说。有的世家,会用特制的盒子,供起远古时候的先人手稿。凭借手稿,什么妖魔鬼怪都受不了那股气势,会远远的避开。
但这事又很稀奇。普通人,根本感觉不到那股意志,先人手稿,要是落到那些人手里,也许当成是普通的纸张,随意就丢弃,或撕毁了。
世间事,无奇不有。
李杰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字。还以为,那些都是神魔异志里供人消遣的段子。没想到是真的!
井底之蛙啊。越是知道的多,李杰心中越是沉重。
想起一句话。傻傻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