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池小青背着药篓,沾着满身的泥土、草渣的回到家里。不由分说,拉起李杰就往房间里面走。
“小青,小青。咋们还没正式成亲呢。让人看到。要被笑话。而且,大白天的。”李杰虽然习惯了池小青的做事方式,嘴巴还是忍不住调侃。
“美的你!”池小青关上房门,确认四周都没人后,这才从衣服里掏出一本小册子放到李杰手上。然后又从药篓底下翻出一对铁疙瘩,竟然是一副手指关节有突刺的铁手套。
“秘籍。从死人身上拿下来的。”
哇。李杰怪叫一声,差点把东西都给扔了。
“青儿,你不怕么”
“笨,我是郎中。六岁见过死人。七岁摸过尸体。八岁就学会给病人放血、剃坏肉。嘻嘻。不怕不怕。以后姐姐保护你。”池小青一手叉腰,一手拍着李杰的肩膀。老神在在道。
“莫非昨天那人,手怎么受伤了”李杰拿着池小青的手,轻轻的吹着。那里有一点害怕的样子。
“受人恩惠,帮他入土为安。算扯平了吧。”池小青红着脸。
李杰看着小青。满脸的心疼,怜惜。也许在别人眼里,算不上是大美人。不施粉黛的脸,没那么精致。也没婀娜多姿的水蛇腰。但在李杰心里就是一块上天赐予的珍宝。
青儿,池顺的叫唤声,突然响起。快要碰到脸颊的手,被吓的一个哆嗦。池小青猛然抽回手臂,转身往外奔走。连带着李杰,身体前倾过头,在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想起昨天那道黑影与赵飞龙的身手,李杰热切的打开小册子。盘坐在地上就开始翻看。咕噜一声,猛的吞下嘴里的口水,紧了紧颤抖的双手,轻轻的揭开一角,慢慢的翻开。
是武功秘籍!
心中十分激动!
这就是某些家族的底蕴、传承!一个家族的生死命脉。
有时候,哪怕家族有断香火的风险,人们也不愿意将这种底蕴外传。这也许就将意味着一个家族的崛起,另一个家族的没落。
如果,村子里,有一个像赵飞龙那样的高手。只要他愿意替村里人办些事情,愿意教导村里的小孩。可以想象。五年、十年、二十年后。这里必定会出现更多的高手。
高手出现,必然会带动家里的发展。有高手的支撑,小家,就有可能慢慢的壮大,开枝散叶,成长为家族。
而家族的出现,意味着资源的集中。这又能更好的促使高手的成长。相辅相成。百年家族、千年世家。
但是。这些都是后话。所有的发展,都必须先迈出第一步。首先要有这样一种东西。可惜的是,这些都是仅仅掌握在极少数大人物的手中。普通人,也许连知道的资格都没有。
李杰翻开册子。首先扑面而来的是一股似香非香,似臭非臭的味道。不好闻,但是也不算臭,奇怪的味道。虽然薄的和纸张一样。但是,手指上传来的触感和味道告诉李杰,这不是纸张。而是一种经过特殊处理的皮肤。
“蛮牛经”一笔一划苍劲有力,就像蛮牛在荒原上肆意狂奔,仿佛有蛮牛直冲眼睛飞奔而来。
第一页总纲、第二页、第三页教授两种锻炼身体的方法,配合锻炼的滋补药方。接下来,每页都有一个图画,配合文字,教授呼吸吐纳。共十页。
李杰一口气将文字看遍。不悟道理、没摆架势,只求熟记。即使是这样,也让他觉得自己原来就是一只小青蛙,坐井观天。不,井都算不上,连泥坑都勉强。
意犹未尽,意犹未尽啊。只恨绵绵无绝期。李杰拿着册子不断的在手里摩挲。眼睛盯着册子,要看尽册子的每一分毫。
终于,李杰发现了异常。这册子不完整。就像是被削出一半的豆腐块。有伤疤,确难以辨认。无可奈何。可惜长叹!
李杰起身。要来纸和笔。将十页蛮牛经抄录一份。以备遗失的风险。虽然是从死人身上得来的东西。但也难保没人来追回。或是其他别有用心的人。
总之,能得到这样一份武功秘籍,是祖上积德,几辈子修来的缘分。绝对不能有失。
李杰抄录完。拿着纸张吹干墨水。眼角看到池小青的方巾。念头一转,嘿嘿一笑。将方巾铺开,把蛮牛经抄录在方巾上。最后更是添上了李杰和池小青骑牛背上相互依偎的画像。
“添上这画像,总算不负经中有牛”李杰翻来覆去的看。十分满意。
哇。放手、放手。沉浸在作品中的李杰,突然被耳朵传来的痛楚扭醒。原来的太入神了。竟然没有发现池小青走到身后。看到自己的贴身之物被李杰拿在手把玩。脸上不觉飞起一片片红霞。
看到方巾上,两人的画像。池小青是又喜又羞。心想这书呆子也终于开窍了。一把抢过方巾,小心叠好,放身上。这才满意的拍拍手。
李杰这时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天已经大黑。池小青是送饭菜进来了。闻着饭香,肚子马上就传出像打鼓一样的咕噜声。将册子交给池小青,交代仔细保管。然后便风卷残云的吃了饭菜。急冲冲的赶回家里。
哐、哐、哐。夜里,村子里再次响起了刺耳的敲锣声。顿时,村子里像咋开了锅,谩骂声,拍打床铺声许是昨天晚上被惊吓后,没有睡好。晚上,村民的脾气好像显的更加的暴躁了一些。
李杰躺床上。听到敲锣声。也是身体一个激灵。什么事情。纹银!军粮!秘籍!抬起袖子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这才发现一家人都已经醒来。
多事之秋啊!
着火啦、着火啦惊慌的声音传来。家里人,情不自禁的拍拍胸口,轻喘一口气。好像落下了心里的一块石头。
“快救火!”李庸大喝一声,大家如梦初醒。一个激灵,冲到里面拿起锅碗瓢盆,就往外跑。心急如焚,一家人,差点撞的人仰马翻。
乡间茅草屋,火势蔓延的极快。出门时,只看见一小片的火光。没走一会,就看到一串串的火苗往上冒。满村的人,都拿着取水工具跑。有些更是带着水出门。人挤人,人撞人。地上马上就变的湿淋淋,有点湿滑。
快,快,前面的到家里拿水。后面的人,到河边拿水。村长在人群中大声的吆喝。一遍,两遍。不断的重复。人群慢慢的开始变的有顺序。到河边取水的村民返回,火势终于被压制,烧的没那么生猛。
就这一会的时间。已经有一家的房子被水冲坏,三家的房子被大火吞噬。一个大人,一个小孩失踪。
一家人,只剩下一个农妇倒在泥泞的地上嚎啕大哭。声音悲切,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如若不是村民拼命阻挡,那妇人已经冲到火海之中,要随丈夫、小孩一起失踪了。
“你们放开我。让我也一起走吧,这以后我可怎么活啊”
李杰提着水桶,眼里撅着泪水。手指关节因为太过用力的抓紧而发白、发抖。可是他只能站在旁边。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妇人。平时利索的嘴皮子,咬出血了,也蹦不出一个字。
书上写的那些漂亮话。仿佛已经全部忘记了。脑袋一片空白。喉咙里痰水鼓动,发不出声音的低吼,胸口堵的慌,憋的难受。想大声的吼,发泄出来。可是张开的嘴巴,就是发不出声音。
李杰感觉到深深的无力感,挫败感。提着水桶,发狂的向河边奔跑。拿水,救火。拿水,救火。
短短的路程,没办法宣泄心中憋屈。捧起清冷的河水,狠狠的洗把脸,清醒了一些。提起满满的水,发力奔跑。
嗯!满桶的水。奋力浇向火场。一只花鞋子,在火光的映照下。与河水一起飞向火海。
鞋子上有一朵绣花!很熟悉?
像一道闪电,划破李杰混沌的脑海。
他发疯一样冲进着火的屋子。周围的人根本没时间反应。等村民反应过来想要进去救人时。李杰又抓着那只绣花鞋冲了出来。
青儿谁看到青儿了,李杰扒开人群,一把抓住池顺的手臂,颤声道。
池顺身子一抖。看到李杰手上的秀花鞋。飞快的转身,在村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大声的呼喊池小青的名字。然后发狂的跑向家里。
嘭的一声,两边门板重重的甩在墙上。发出沉重的声音。池顺边喊,边撞开房间门。家里静的让人心悸。
凌乱的房间,明显有被翻动的痕迹。家里招贼了?
有人趁火打劫。太不可思议了。在村子里住了几十年,谁家走丢了一只母鸡都有人扯着嗓子给送出来的。
更何况家里除了些草药,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难道是!李杰池顺对望一眼。
两人的心瞬间沉到低谷。池顺双腿一软。人一下子瘫在了地上。两滴浊泪挂在眼角。
一定要找到青儿。她是去救火了。突然。池顺蹿起身体,往人群中冲去。
同时李杰大声的在人群中招呼李庸和两哥哥。转身朝河边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