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恪拉着我走到桌子旁,我看了看,原来是一副古画,不由得轻轻的撇了撇嘴,“你向来都对这些东西有兴趣,论起研究,你应该比我更加了解,居然想着来问我这个门外汉,是存了心想要让我丢脸么?”
沈君恪眼神宠溺的对我笑了笑,“我怎么舍得让你丢脸?让你看并不是让你帮我鉴定真假的。你看看这个地方,有没有觉得有些眼熟?”
我再仔细的看了很久,对这个地方完全没有一点印象,我不知道沈君恪到底知不知道我的记忆并没有完全的恢复,更不知道这个地方对我们到底存在着怎么样特殊的意义,就在我一脸茫然的时候,沈君恪跟以前一样,在我的鼻尖上轻轻的刮了一下,“记不到了没关系,我来告诉你。这个地方叫做落云峰,有一次你偷偷的从家里跑出来,应该是受了什么委屈,你不说,我也就没问,我一直跟在你的身后,直到来到这里。你坐在这棵树下哭了很久,回头看到我时,问了我一句……”
“为什么你看着我哭,都不劝我?”我喃喃自语,顺着沈君恪的话往下说,我们同时怔住,看着对方,而沈君恪比我先一步瞥开眼,转移视线到画上。
“你想起来了?”
我摇了摇头,其实我什么也没想起来,但是这句话就这么无意识的冒了出来,好像这句话曾经在我的记忆深处,留下了一个很深的印记。
沈君恪轻轻的笑了笑,唇边泛起了苦涩,“然后,我回答你说,等你把心里的委屈都哭出来了,就好,如果你想要发泄,有我,如果你想要一个肩膀,我在。阿彩,我并非是想要把你和霓裳混淆,是因为我很清楚你们虽然已经合二为一,但始终已经是两个不同的人。无论是性格,还是任何,都不同了。如果你不喜欢,这些东西我以后都不会再看。”
“没有什么喜不喜欢,我和她,其实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只不过,当年我故意将我的记忆打碎,怕我自己被人用刑或者是受不了一些外在的因素,而将神鬼令的下落说出去,等我找回了所有的记忆,你和我以前的点点滴滴,我必定都会记得一清二楚的。”
沈君恪拉着我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将我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我静静的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心里微微有些酸痛,他到底知不知道后面可能会发生些什么事?“沈君恪?”
“嗯?”
“其实我突然觉得,有没有记忆并不重要,能够这样抱着你,安静的坐在这里,听着你的心跳声,都好幸福。”我说的都是心底话,其实,沈君恪到底是不是另有目的,根本就不重要,我前思后想之后,我最怕的,不是沈君恪对我的出卖,而是他已经没有时间再等了。自从他搬进来之后,我想要再见到那个黑影,恐怕也是不容易了。
沈君恪轻轻的抚着我的头发,“你真傻。”
“在你的面前,我不想太聪明,因为有你在,足矣。”
好久之后,才重新听到沈君恪的声音,“你那边的进展如何?”
“都进行了差不多一半了,只有一些后续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其实我真的很想快点结束这边的事情,再回一趟杏林村,帮玲香把身后的事情解决完之后,就回家去,开一间工作室,然后,尽我所能,帮助到很多的人,替我自己清还孽债,已经够了。
“答应我,无论如何,你都不能让自己有危险,只要你需要我,摇响手链上的铃当,我随时都在。”
我在他的怀里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我们都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的抱着彼此,直到,我彻底的睡着。
确实是很困了,刚才在跟小白吃烤串的时候,我都差点睡着,这两天就几乎没有合过眼,尤其,现在能够听着沈君恪的心跳声当催眠曲,真的很幸福。
第二天早上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沈君恪已经不在房里,我摸了摸他的被窝,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温度,而且,枕头上连半点的皱褶也没有,难道,我昨天晚上睡着之后,他就已经出去了?最近他好像也是经常晚上出去,难道还在忙医院里的那个案子?我揉了揉眼睛,从柜子上拿过手机,拨通了小白的电话,只听小白在门外吸了吸鼻子,颤抖着声音说道:“阿,阿彩,快给我开一下门。”
我赶紧跳下床,打开门,一看到小白穿了两件衣服还冷得直发抖,有些哭笑不得,“现在白天外面的温度差不多还在三十度左右,你居然还会觉得冷?是不是遇到什么脏东西了?”我眯着眼睛笑道,比如说,遇到水金花那样的,她们全想尽一切办法吸光男人的精气,但是一般不会一次到位,而是会采取慢慢来的方式。所以,一般中了这招的男人,都会觉得身上很冷,四肢无力,精神不振,而这些条件,小白好像全都满足了。
小白鄙视的白了我一眼,“小姐,其实我这个情况除了碰到脏东西之外,还可以解释为,感冒,昨天晚上刘于浩突然给我打电话,让我出去给我说几句话。我想着,也就是几句话的时间,倒也没所谓,反正我当时还没换衣服,所以就出去见他一见了。因为之前我听了你的话,按你所说的那样,转告给了刘于浩,中间相隔的时间不超过两小时,他就已经赶过来了。因为你说你累,我就想等你好好休息,他应该是想到了一些线索告诉我。结果这下倒好,我和他在酒店楼下的咖啡厅里坐到凌晨三点多,他才肯放我走。”
“咦,难道刘先生对你一见如故了?”我打趣的笑看着小白。
“谁跟他那样的人一见如故啊?”小白有些不悦的扫了我一眼,“他说,他想起来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为了证明这个名字,他还去找了很多年前的老街坊,打听之下一对比,应该实属同一个人。然后,他后来还去那个男人的家里找过他,希望他可以不计当年的仇,帮他妈妈了一桩心愿,谁知道,那家人说老爷子早就失踪了。已经有好几年的时间了吧。”
小白看着我,说道:“刘于浩还说过一件事情,那家人对刘老太太很了解的,因为当两个人决定交待之后,刘老太太就已经去过老爷子的家里了。他打听到,在那家人的面前,母亲就像是一个孩子般的单纯天真,深得一家人的喜欢。那个老爷子还有二儿一女。”小白补充了一句。“当那一家人知道来人是刘于浩时,差点闹出命案,原来,自从刘于浩强行棒打鸳鸯之后,老爷子一个人就闷闷不乐,经常一个人默默的去到关山公园。他们家离关山公园有很长一段距离,老爷子一个人走这么一段路,得走上一个多小时。他每天唯一的生活乐趣,就是去许愿树下,去看看他和刘老太太初次相识的地方。可是,老爷子也在几年前突然就失踪了,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然后呢?”我看着小白,“如果没有下文,那个刘于浩应该不会来找你的。”
小白兴奋的弹了一个响指,随之而来的,则是两个更加响亮的喷嚏,揉了揉鼻子,从旁边扯了一张纸巾擦了擦鼻涕,才继续说道:“阿彩果然好厉害,没错,还真是有下文,刘于浩现在是在担心万一那老爷子想不开,一个人跑到外地去了,或是怎么样,他母亲的事情要怎么处理?他的意思是,能不能想个办法说服一下他母亲,放下心里最后的愿望,尽快告诉他,她到底是在哪里出的事,让她入土为安。他不想他母亲的尸体曝露在外。现在老爷子不知所踪,就连警方都找了好几年也没有任何消息,如果为了刘老太太的遗愿,这样一直等下去,恐怕,刘老太太等不及了。”
我皱着眉头,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一个转折,是我不知道的,刘老太太现在确实是很虚弱,如果不是靠着我的符袋,她可能早就已经魂飞魄散了,但是就算尽管如此,她也不能在阳间再待更久的时间了,我必须尽快把她送回阴间去。如果在这几天的时间就能够找到老爷子的话,也就罢了,如果找不到的话,刘老太会不会甘心回去地府,还是未知之数。
所以,现在听着刘于浩这样说,好像确实也只有尽快送刘老太回阴间这唯一的一条路了。
“阿彩,你看,这样算下来,我们省了好多的功夫,就五百万到手了。如果真的多遇到几个像刘于浩这样的有钱人,我们恐怕很快就可以成为千万富翁了。对吧?”小白眼里的精明再次冒了出来,看着他顶着一个红鼻子,眼中精光直现的模样,我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
有些鄙视的白了他一眼,“行啦,你身为我们这个工作室的外交部长,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跟刘先生谈啦,他才是我们的客户,就只能按着他说的去做啦,我会尽快想办法说服刘老太,去找到她的尸体的。让他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