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输了。”
他的手沿着那次序反复逡巡,舍不下其中任何一个部分。
安澄的颤抖得更厉害,咬着嘴唇低低地命令:“认输就完了?”
“哦?”他抬起脸来,眯眼凝视她。
她喘息:“还差一刀!欢”
他惊住,有一点点不敢置信凝住她眼睛:“你……确定?”
她焦急地扭动了下:“该死的,我受不了了……快给我!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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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安澄将他推开。
他脚跟有些软,跌坐在椅子上。安澄自己则坐在桌沿上,伸展开长腿,将裙裤整理好。
站起身瞟他一眼,然后从手包里掏出一块钱来,按在桌面上。
“很舒服……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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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燕犀摊在椅子上苦笑。
一切来得猝不及防,所以速度和动作都太激烈。
都怪她~
他盯着那一块钱:“你这是……?”
她已经手脚麻利收拾停当,站起身来。听见他问,便居高临下睨他一眼:“服务费。怎么,又敢嫌少了?”
汤燕犀叹口气:“难道我刚刚做的……就值一块钱?”
她高高扬起下巴:“嗯哼,你给薇薇安当律师,用了至少100个工作小时,费了那么多心血,你不也同样只收了一块钱么?在我心里,一块钱的价码就是最适合你的了。”
她歪头深深凝视他一眼,然后也不多停留,拎起公事包就走向门口。
只是,走到门口时又停了一下。
没回头。
“嫌少也好说,每次一块钱总归聊胜于无。你可以,嗯,积少成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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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空气中,仿佛响过“叮”的一声。
汤燕犀顾不上疲惫,猛然起身想要追上来扯住她。
“小结巴,你说什么?”
安澄却哪里肯给他问明白的机会,暗笑开门,在他追上来的刹那恰好闪身而出,然后将门关严。
一路自己开车回到办公室,不用看镜子,都知道自己是在微笑着的。
其实找他又哪里是要验证什么“顺序”啊,那样清晰的特征,她不信他自己看不出来,还要她来验证个毛线。
她来找他……只是,她想要这么做。
庭上看着他舌灿莲花、寸步不让,她真不能上去掐他。那股子怒意她才不想郁结在心里,一来对健康不利,二来也影响心情,对接下来的庭审也没什么好处。所以……她要宣泄出来。
既然不能在庭上直接去掐他,那就……庭下吧。
现在她总之是神清气爽,庭上被他压制的怒意,都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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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办公室已是夜深,不过她一点都不累。
打开电脑工作,脑海中却禁不住又浮现起之前那一幕。
她其实没真的想要说服他,因为她越发明白他永远不是被说服的人。身为律师,他肯为了他的当事人,对任何人都板起面孔来。
就说是“六亲不认”也不为过,即便是她,也同样不行。
以前她恨他这样的水泼不进、顽固到底。可是今晚……
她目光掠过电脑,飘向窗外。
好像从今晚开始,她已经不那么气恼那样的他了呢。
甚至还会相反,她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经隐隐对这样的他,心生了悄然的赞赏。
身为律师就该是这样的,她自己也同样会这样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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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澄在办公室又忙了整晚,天蒙蒙亮的时候实在坚持不住了,就伏在桌上眯一会儿。
不知睡了多久,直到一种被凝视的感觉将她从梦境带回。
她抬起头来,睁开眼。
这才看见背上盖着一件男士的外套。
而桌子对面坐着一个人,正在无声凝视着她。
她赶紧下意识抹了下唇角,这才坐直了:“楚闲?找我有事么?对不起我睡着了。”
楚闲点头:“猜到你昨晚整夜加班。”
他凝视的目光里还是悄然刻入了丝丝缕缕的疼惜:“案子再重要,也只是工作。别太辛苦了,注意身子。”
自从上回将话正式说开,安澄跟楚闲之间也刻意保持了距离。范特伊这个案子,虽然楚闲也是十分关注的,可是从庭审前最后的准备,到这最初几天的庭审,楚闲并没有参与。
安澄点点头:“谢谢你。不过没关系的,我忙起来其实特别兴奋,不累的。”
她将外套取下来,起身走过去还给楚闲。
却还是不小心打了个大喷嚏。
楚闲忙起身将外套按在她肩上:“着凉了吧?你穿着。”
安澄忙指指柜子:“没事我有毯子。反正经常加班
tang,所以我准备了睡袋、毯子、小夜灯,在办公室里野营都够了。”
楚闲也只好收回了外套,目光垂下,难掩黯然。
“安安……你不用对我这样拒人千里。”
安澄心下也晃了一下,不过她还是抽回手臂,环在了胸前:“对不起。可是楚闲,这样对你我来说才更好。重新找准恰当的距离,才能开启以后的正常同事交往。”
楚闲深吸口气:“是,是我说了太多带个人情感的话,让你困扰了。那么我接下来只说工作,安安你不用担心。”
安澄点头坐下:“我没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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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闲平复了下情绪,坐下正色说:“昨天的庭审我虽然没到现场,但是整个进程我都关注了。安安,我想知道你接下来怎么打?”
安澄垂下头:“当然还是按照我既定的步调去打。”
楚闲微微眯眼:“你既定的步调?可以跟我说说么?”
安澄耸肩笑笑:“当然可以啊。你是我的boss,你有这个权利的。”
安澄展开案卷,点指着跟楚闲报告:“原本我要指控他七桩一级谋杀,不过现在只能针对其中的后四件进行当庭抗辩。虽然量刑可能会因此而少一半,不过我也会尽力让他这辈子余生都别想走出监狱了!”
楚闲仔细看着,半晌后幽幽道:“可是安安,你昨天的庭审局面已经有些不利。”
“我知道!”安澄抿紧唇角:“毕竟对手是汤燕犀,我知道这个案子不会好打,也许到最后难以尽如人意。不过事在人为,还没到最后的结案陈词,那就一切还都有可为。”
楚闲听了皱眉:“事在人为?安安,我想要的是你的把握。你现在觉得自己还有几成把握?”
安澄深吸口气:“一半一半。”
楚闲眉心更紧:“才第一天庭审,你的信心就已经被斩断成了一半。安安,你要明白对于我们检方来说,第一天的庭审是最重要的,因为第一天主要是我方进行举证,所以第一天要是不能拿下大半的胜算来,那么接下来随着辩方的举证和抗辩,检方的胜算就会一点点被蚕食掉。”
安澄深吸口气:“我明白。可是我的确没想到范特伊跟受害人之间还有私人关系,这样一来DNA报告的效力就打了折扣。不过我接下来一定会尽力,我绝不会放过汤燕犀和菲力集团任何一个人的。”
楚闲停顿了下,抬眼凝视安澄。
“依你来看,范特伊在菲力集团的有几分分量?”
安澄想了想:“对于整个集团来说,他没太多分量。他只是菲力身边的人,却没机会参与过菲力手下的那些集团犯罪。”
“所以在你通盘考虑里,你把范特伊摆在一个什么位置,又要达到什么目的呢?”楚闲耐心地问。
安澄怔了一下:“嗯?我就是想追究他七桩谋杀罪啊。”
楚闲笑了:“那不够。既然你的目的是要打击菲力集团,那么就不能只孤立着眼他个人的罪责。你得把他放在整个菲力集团的大棋局里来通盘考虑。”
安澄晃了晃头:“能具体一点么?”
楚闲凝住安澄的眼睛:“他是菲力身边的人,他就知道菲力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所以如果你的终极目标是整个菲力集团的话,那对你来说追究他七桩杀人案就不是最重要的,真正要紧的是你要用这七桩谋杀指控来跟他交换菲力的犯罪证据。”
安澄心下平静如水——古井深水。
可是她面上却还是浮起一抹惊讶:“你该不会是建议我把范特伊转为污点证人吧?”
楚闲淡淡微笑:“为什么不可以呢?为了捕获更大的鱼,为了将菲力犯罪集团一网打尽,每一颗值得运用的棋子,我们都不应该放弃。”
安澄垂下头去,却忍不住笑了:“那么,那七个死者呢?我这些天来天天把他们的照片挂在我对面这张白板上,我天天看着她们生前的模样和死后的惨象……你让我去怎么向她们交待?”---题外话---谢谢cristal_2014的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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