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流星划过,犹如人的一生般短暂、无奈,一闪而逝,留下一段最为灿烂的瞬间,然后从此消失,无论他当初是多么的辉煌,最终以就会成为历史,成为一段回忆,甚至完全淹没在时间的长河里无影无踪,激不起一丝的浪花。
忽然之间霍青找不到了自己的方向,无限的迷茫笼罩在他的眼前,他找不到自己的路,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曾经他是一个没有血肉如同只有杀戮一般的躯壳,此生他放开自己的心扉想要堂堂正正的做一回有血有肉,用自己的意志和灵魂支配的人。
可真的如此么?支配自己的到底是自己的心,自己的思想,还是那从未磨灭的杀戮?是那股从始至终一直埋藏在心底的仇恨,怨念,还有不甘,如果自己这一生依旧带着这些东西去度过,那么又和上一世有什么区别?那终归依旧是踏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唉……,我好像该放下了!虽然心中还带着一些不甘,可霍青感到自己仿佛一下子轻松了不少,那股执念的释怀,随着卸下那无比沉重的包袱,他感到眼前的世界一下子亮了许多。
哈哈,霍青一声朗笑提起手中的大斧走向那片竹林,可就在这时忽然看到一个人影站在竹屋门前,微微一愣,连忙走了过去。
“老师傅,您怎么出来了?”霍青看着一身破烂长袍的老者,好奇的问道。
老者微微一笑,看向霍青的眼神也带着一丝欣慰:“我也想不到你能这么快放下,你可知道心中的迷雾远比眼前的迷雾更加难以驱散,所以很多人一生都分不清它到底在哪里!”老者说着伸手指了指远处这片土地的边缘,缓缓道:“去看看吧!”
霍青闻言一愣,虽然并不明白对方想表达什么意思,可依旧放下手中的斧子向远处跑去。
半天之后,霍青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那一只包裹着这片土地的雾气已经消失不见,没有留下一丝一毫,可让霍青更加吃惊的是,眼前的世界依旧是一片迷茫,没有山,没有水,没有花草树木,什么都没有,如同科幻小说里的次元世界一般,无边无际,甚至连天地相交的那条线都看不到。
“这、这是……”霍青刚想迈步走进就感到裤腿一紧,低头看去,小黑正咬着他的裤脚往回拽着,小小的头还在不停地摇动。
“你不想让我进去?”霍青微微一愣,看到小黑不断的点头,微微一笑伸手将它抱了起来:“好,听你的,那咱们回去问问老师傅?”
自己话一出口又看到小黑不断的点头,不由得开怀一笑转身向回跑去。
一路狂奔回到竹屋之中,看到老者正坐在炉鼎旁边,霍青快步走了过去一屁股坐了下来,开口问道:“老师傅,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些迷雾没有了,可是连路也没有,外面怎么什么都没有啊?”
老者淡淡的看了霍青一眼:“你想知道?”
霍青一愣:“额……这个……我想想,呵呵,您先忙,我先自己想想!”
连忙起身出门,一手抱着小黑,一手拍在自己的脑门上,暗骂自己这个没长记性的东西,这都第几次了,明摆着老家伙挖了坑等着自己往下跳呢,就不会搞搞迂回战术,幸亏这次及时打住,不然的话后果可想而知。
几天之后,霍青依旧不断的挥舞着斧子,脸上却没有一点疲累,而显出的却是眉头紧皱的迷茫,一边砍着竹子,霍青微微偏过头看了看一旁趴在石头上的小黑:“小黑啊,我想不明白,你说为什么会没有路呢?
听到霍青的话,一直没动的小黑歪了歪头,伸出一只前爪指了指霍青,而后又趴了下来。
“我?你指的是我?什么意思啊?”霍青伸手示意了一下自己,一脸疑惑的看着小黑。
霍青想不明白,可又不敢去问老者,就这么一人一狗日日夜夜的相伴在竹林里,不知过了多久,好像霍青心中还有着那想要如何走出去的执念,又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不知不觉间时间一晃二十年过去了。
今日,霍青终于砍完了那一大片竹林,一脸笑容的提着斧子走了进来:“老师傅,还有什么要做的么?”
听到霍青的话老者微微一愣,脸上带着一丝惊讶:“你想通了?”
“哈哈”霍青一身爽朗的笑声,走到屋子边一手拿起水壶对准了壶嘴一通狂饮,然后笑道:“这么多年了,想不通又则么样?想通了又能则么样?虽然有些不甘心,不过要我抱着那段过去的仇恨过一辈子,那还不如放下,我是想报仇,可也不会那么傻抱着仇恨过日子,那多痛苦啊是吧?”。
霍青说着迈步来到老者身前坐了下来,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小黑,接着道:“不过我现在心里觉得最愧疚的就是……唉,不说了,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了,也许、也许她们早就嫁人了,说不定早把我给忘了,呵呵!”
默默的听着霍青的话,老者微微的点了点头,缓缓的站起身来:“随我来”。
老者说着便向门口走去,霍青微微一愣,赶忙跟了过去,二人出门向右绕过霍青刚刚砍完的那片竹林,向着屋后而去,约莫走了半个时辰,二人停住脚步。
老者抬手指了指前方对身旁的霍青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霍青不由得一愣,好奇的看了看老者手指的方向好奇道:“竹林啊,怎么了老师傅?哦,我知道了,你是想让我把这里的竹子都砍了对吧?不过,这片竹林太大了,而且比屋子右边的那些还大,我估计这辈子都……算了,我先去拿那个大的斧子,砍多少算多少吧!”
“且慢,你先别走”老者说着依旧手指着前方道:“你真的觉得这是一片竹林么?”
“额”霍青一阵愕然,看看老者,又看看眼前,不由的一笑:“我说老师傅,您没生病吧?这不是竹林还能是什么?”
老者淡淡一笑:“妄由心生,念由心生,无妄无念又怎知有心,善亦如此,恶亦如此,若言著心,心元是妄,心知如幻,故无所著也,是丢是留,取舍之道在于心,在于念,青儿,我怎么觉得,这眼前的并非什么竹林,而是一条路呢?”
“路!”听到老者的话霍青心中巨震,甚至连身体都猛地一震巨颤,缓缓地向这老者所指的方向再次望去,双眼不由的变的赤红,死死的盯着前方,眼中的泪水倾然而下。
“这、这……老、老师傅,这是怎么回事?着刚刚明明是一片竹林,怎么现在……”看着眼前这条宽敞无比,遥遥而去的大路,霍青感觉自己在做梦,甚至连话都说不清了。
“呵呵”老者轻轻拨了拨胡须笑道:“青儿,这么多年了,砍了这么多竹子,喝了那么多泉水,日出日落,你不觉得少了些什么么?”
“少了什么?”看着对着自己微笑的老者,霍青突然想到了什么,身子猛然间一震,心中狂颤不已,是啊,二十多年了,老师傅依旧只这副模样,小黑也还是当初那么大小,而自己……霍青看着自己那双白净的双手,摸着脸上光滑的皮肤,不由得呆住了。
岁月,这里少的是岁月的流逝。
老者不由的开怀大笑,再次抬起手来,指着远方的大路:“哈哈哈、我说过,这本就是你的世界,幻亦如此,梦亦如此,青儿,你该回去了”。
………………。
富荣市军区。
在军区后方一座小楼的重症医疗室里,一个身穿白色大褂,年龄看上去二十六七的女子,一脸的肃容,柳眉紧紧的皱着,绝美的脸庞却显出几分怒色,虽然有大褂遮挡但依旧可以看出她高挑纤细的身姿。
“你这样是没用的,我说过多少遍了,他的身体机能已经完全死亡,只有脑电波还在,也就是说他现在只有精神意志存在,你给他讲什么他都不可能醒过来的,如果再这样下去,下一个躺在病床上的就是你了”。
蒋美玉此时不仅有些生气,更多的是对眼前这个女子的心疼,二十多天了,这个叫刘月的女孩子几乎无时无刻的就坐在那里,不停的讲着一个个的故事,无论是回忆,倾诉,呼唤,所有的一切,她几乎连觉都不睡,累了就在床边趴一会,醒了就开始握着对方的手不停的说。
看着眼前这个终日以泪洗面的女孩,蒋美玉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曾经试图把她带走,可是无论怎么说,甚至蒋美玉请秦忠阳找了几个当兵的,都已经把刘月架出去了,可是不到几分钟又哭喊着跑了回来。
而更让人头疼的是,不仅仅是刘月一个人,她身旁还有一个比她更让人受不了的,不仅和刘月一样抓着另一只手说个不停,而且嗓门还大,脾气更大,当初同样被士兵架出去的时候,跟疯了似的,人家没把她怎么样,她倒是挠了人家一脸血道子。
除了这两一天到晚守在床边的女孩子之外,还有好几个,一个叫紫陌的也是一天到晚守在这里,不过还好她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困了就在那里睡一会,醒了就坐在那,一样眼睛从没有离开,嘴里还不时的默默祈祷。
另一个叫顾晓妍,几乎每天都会来,有时只呆一会,有时会坐上几个小时,虽然这个看上去外表十分坚强的女子在不时的安慰其他人,可蒋美玉看得出来,每每看向病床时都带着强忍的泪光,那复杂的神色让蒋美玉都有些心疼。
再有一个,就让蒋美玉更没脾气了,那可是军区首长的女儿,而如今可好,都快成了保姆了,几个女子足不出病房,每天的饭都是这个美女少尉给打好了送来,可谓之照顾的无微不至,而且没有一点的怨言,而秦茜每次看到病床上的人,眼中也流露出复杂的神色,而且还带着一丝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