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京城,.乐文移动网
八百里加急,边关送来了消息。
“匈奴人认输了。”长庆帝喜形于色,就算他这个皇帝再怎么不着调,也不会盼着自己的国家输的。“看来我选的人也不是不行嘛。”
国师呵呵笑一声,并不附和他的话。他心道,就那个只会纸张谈兵的人,也就糊弄你罢了。怕是冒牌货早就被揭穿了,看来是陆沉回来了。
国师用微妙的眼神看着长庆帝。这二十年来,他始终不曾成长起来,仍旧如幼时一般,幼稚、轻率、脾气暴躁,和幼时长他一炷香时间的兄弟完全是两类人。洪熙皇帝从前偏爱陆沉不是没有道理的,那时候谁不认为陆沉是天之骄子,三岁能学文,五岁便能将金弓拉起,可不是一个文武全才?如若不是后来之事,叶回风也看好他成为一代明君。
可惜啊可惜,可惜命不好,投错了胎,投成了洪熙帝的种。
叶回风想到自己仅凭几句话,就让洪熙帝厌弃了这个儿子,不禁为陆沉流下假慈悲的眼泪。不过六个字而已,他竟靠着这六个字,忽悠了两代皇帝。人心果然难测。
后来怎么样了?他按着脑门想,哦,后来陆沉勉强保住一命,却从那之后,彻底厌弃了读书,再没拿起书本。
“你怎么了?”长庆帝走过来,盖住叶回风的手,“你又发病了?”
“无事。”叶回风抬起头,露出灿烂的笑容。谁当皇帝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这天下洪水滔天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不过是个老不死的怪物,在苦苦虚度无边的生命罢了。
不过,如今总算有点好玩的了。虽然眼前的人又笨又蠢,不管多少年过去,还像幼时一样任性,但他却听自己的话。只听自己的话。
也不妨和他多玩一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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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边关大营,却比往日来的热闹非凡。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微笑,这是为胜利与荣耀。
校场之上,酒香弥漫。人们围着篝火,抱着酒壶,边上还有正烤着的羊羔。军营禁酒,今天却可以让每个人都敞开胃口,大喝特喝,不醉不归。
夕阳未落,连天枯折白草被落日余晖染红。陆沉在这漫天红绯之时,拎着一坛子老酒,登上高台。
红色的光晕同样照在陆沉身上,这柔和的红光仿佛让他脸上的面具都不再可怖,士兵们停下手里的动作,不再唠嗑,齐齐盯着陆沉。沈清站在人群之外,同样抬起头,看着他的陆沉。
旁人眼里,陆沉是战神,是军威的象征,沈清眼里,却永远是他需要疼惜的宝宝。尽管陆沉还不曾将过去全盘说出,沈清却大约品出了一些东西。
陆沉在台上扫视了一圈,从人群中捕捉到沈清的身影,他看到沈清也在回望他。
陆沉咳嗽了一声,才掷地有声道:“今日我陆沉,与诸位将士同饮,不醉不归!”陆沉不爱说话,长篇大论鼓舞士气不是他擅长的事,想了半天的说辞,说出口,却只有一句,不醉不归。
陆沉说的简短,高台下的人却懂。他们在这边关熬了很久了。不只是吃穿的苦,更多的却是寂寞与想念。想念家中等待的人,想念故乡的一砖一瓦。
他们举杯,为胜利,为远方的想念,为将要回家的喜悦,也为牺牲的弟兄。
陆沉说着,举起那坛子,当真咕咚咕咚全灌进去了。沈清在那台下看得心里倒吸一口气,这坛子,怎么也有小两斤,他就是度数不高,这么灌,也得灌一肚子水。可沈清再怎么觉得酒多,这时候,他都不会出言阻止。沈清知道,即便陆沉表面看起来冷冰冰,对这些兵汉子不上心,可心里却真心把这些人当成兄弟。
他们是一起奋斗过的战友,此刻,沈清不会打扰。
等陆沉利落地灌完一坛子酒,台下的汉子们一个个鼓起掌来,起哄道:“将军,我们没吃上你和夫人的喜酒,要不要今天补上啊!?”
沈清背后冒出冷汗,这好好地,怎么扯到他身上了。
‘就是,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赵庄,声音最洪亮,”当初参加过将军婚礼的可就我一个人,兄弟们都羡慕极了。那什么,咱也不搞虚的,就给看看怎么喝交杯酒的呗!”显然有些喝醉了赵庄,像吃了豹子胆似的,竟然敢让凶神恶煞的将军提意见。
不过显然整个军营的人都有点儿喝多了一个个都开始起哄了。要是清醒的时候,他们绝不敢这样编排陆沉。
沈清笑笑,觉得台上的陆沉可能要揍人了。沈清也很捧场,反正今儿大家都高兴,就是喝个酒而已,他也没什么不好答应的。沈清从地上拎了一个小酒坛,几步走上高台。
上了高台,靠近陆沉身边,沈清才觉出不对劲。他怎么觉得陆沉好像喝醉了?沈清接过陆沉手中的酒坛,晃荡几下,好家伙,真喝得一滴不剩了。沈清扔了空酒坛,顾不得大庭广众握住陆沉的手。
陆沉低着头没看头,哈呵呵笑了几声。隔着面具,沈清看不清陆沉的脸,却也知道应该喝上头,通红一片了。
“玄深?”
陆沉不答话。
沈清大着胆子小声地喊了一句只有两人才听得清的话:“宝宝?”
陆沉循着沈清的声音,歪了歪头,不解地看着沈清:“嗯?”
这下沈清确定陆沉一定是醉了,否则听到沈清这么叫他早就跳起来了。沈清不动声色地扶住陆沉,和他道:“我们给他们喝个交杯酒,我就带你下去。”
陆沉倒是没有醉得很过,沈清和他说话,陆沉都听明白了,只是反应比平时慢一些,沈清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沈清一手扶着陆沉,一手举起酒坛:“我先敬大家一杯!”沈清灌了大几口,倒不会像陆沉一样死心眼,一坛子全进肚子,台下的士兵倒是很给面子,欢呼着各种鼓掌。
“还有交杯酒呢!夫人,你这喝了不算啊!”
“你们这些小子,非要闹是吧?小心将军让你们挨板子。”沈清开玩笑,还侧过头,象征性地征求了陆沉的意见。陆沉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其实根本不知道沈清在说什么。
台下的士兵今天那可皮猴多了,一个个胆子都大了起来,大着舌头嚷嚷:“板子就板子,我们不怕!”
“行,那就喝一个。”沈清说着,先灌了一口酒,然后忽然转身背对着众人,把陆沉挡住。掀沈清开陆沉的面具,他的面上果然因为醉酒,一片通红。陆沉还迷迷糊糊地一时搞不清状况,忽然就见沈清扔了酒坛子,拿着面具的手扶着他的腰,另一只按着他的后脑勺吻上他的唇,然后见吃到了有点辣的酒。
陆沉像是表示不高兴一般,咬了回去。沈清却笑着离开,这时,陆沉还迷糊着,像是没咬够,还磨了磨牙齿,他没搞清状况呢。
这么一出,台下忽然就集体安静了下来,只剩篝火中燃烧的木材噼里啪啦的炸裂声,等沈清又给陆沉戴上面具,刚才还闹着交杯酒的围观群众,才反应过来。
这都不止交杯酒,都嘴对嘴了!
纷纷反应过来的士兵们,一个个激动地鼓起掌来!什么叫够意思,夫人这才叫够意思。他们只想要个铜板,送到面前的却是金元宝。
不过,夫人可真主动,嘿嘿嘿。不知想到什么去的某些士兵们,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
他们是闹够了,可陆沉这明显真酒上头了。沈清赶紧趁陆沉还没在众人面前露出醉态,扶着陆沉先回营帐里去了。
“你们继续喝啊,我和将军先离开了。”沈清满脸正直道。
“没事,没事,我们懂,我们都懂!”兵崽子们纷纷表示包容理解。
沈清没时间弄清楚这一个个都懂了啥,匆匆扶着陆沉走了。等他们的身影都离开老远,众人还一脸浮想联翩的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
有人感慨:“嘿嘿,将军可真有福气。”
“你羡慕不来的。”另一个回答,“不过等过些日子,咱回家也可以老婆孩子热炕头咯!”
这些兵崽子怎么想,沈清是不知道了。陆沉是真醉了,还没回到营帐,就“哇”地吐了沈清一身。老妈子似的沈清只好哼哧哼哧给陆沉洗澡换衣服,然后才有时间收拾自己。
等他都弄完了,就见陆沉还坐在床边,像个乖宝宝似的,一动不动。和沈清走之前的动作一模一样,连挪都不带挪一个。
沈清弯下腰,扶着陆沉的脸,转向自己。
“累不累?”
陆沉眨眨眼,一声不吭地圈住沈清的腰。
“沈清!”就这样圈着沈清的腰,半天不说话的陆沉忽然喊了一声。
沈清低下头,疑问:“嗯?”
“沈清!”陆沉又喊了几声。
沈清拉开陆沉圈着他的手,蹲下来,仔细盯着陆沉,确定陆沉双眼迷茫,没有焦点,只是无意识地喊他的名字。
陆沉又这样喊了几声,每一声,沈清都极耐心地回应他。这场景让他想起很久之前,陆沉还是玄深的时候,也喜欢执着地一遍一遍喊他的名字,不耐其烦。
“沈清。”陆沉喊,这次却像是带着委屈的哭腔。
沈清轻轻地将陆沉两鬓垂落的几缕头发,撩到他的耳后。
他答道:“宝宝,我在。”
陆沉这次好像有反应了,忽然就抱住沈清的脖子,咬了咬沈清的下巴。
“我要吃鸡。”陆沉很是认真道,“要大肥鸡!”
至此,旖旎气氛全无。沈清哼哧哼哧地去给陆沉做他要的大肥鸡。
至于陆沉,早就抱着被子哼哼唧唧地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两人在一起,就算只是一遍一遍叫你的名字,也觉得是甜蜜的。
么么哒大家,每个人都要甜甜蜜蜜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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