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月想起第一次见到姜荷时,一身粉衣的小姑娘柔弱无害,约摸是个良善的可人儿,但却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欺侮而无动于衷。
他想不明白那双活泼透亮的眼眸在看到他时,是怎么能毫无波动的?仿佛当他是不存在的。
要不是他生死一线之下,拼尽全力喊了声救命,惊动了她身边的人,而那伙人又极为“配合”地去找她们麻烦,他早死在那了。
说是他被姜荷救了,实际是姜荷顺带着救了他,背对着主子的小姑娘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夜叉……
后来他问过姜荷,小姑娘毫无愧疚之心,理所当然道:“世上那么多可怜人,见了就救,当我是活菩萨?”
想到姜荷那时的神态,陆星月无声笑了下,能把小姑娘搞定了,那位驸马看来是稳如泰山了。
似乎……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盛娆醒得没有征兆,像是突然就惊醒了,她平躺在那,隐约明白惊醒的缘由。
偌大的床上只有她一个人,房间里亦静悄悄的,让她有些不适应。
她看着床顶的双凤戏珠雕刻,脑里空荡荡的,好一会才想明白了两件事——
薛崇走了。
有点想他。
盛娆抬手横在眼前,有些心烦意乱,她何时也有这样的心思了?
但是真的想他了。
除了想他,还有点怨气,想将他覆在掌心揉搓一顿,让他酸涩可怜地求饶。
他昨夜竟敷衍她,那么不加掩饰,巴不得她立刻睡着别耽搁他的事。
这是薛崇两辈子第一次敷衍她,让她心里闷闷的,非常想计较计较。
盛娆想着想着就迷糊了过去,再醒是被姜荷叫醒的。
姜荷见正午已过,房间里还是没有动静,怕耽搁盛娆用药,轻手轻脚进去叫醒了她。
盛娆睁眼时还混沌着,她好像是做了个梦,又好像是没有做,她揉了揉眉心,顺着姜荷的手劲起身。
“几时了?”
“正午了,是昨日见着风了?瞧着您脸色又差了些。”姜荷担忧道。
盛娆默了会,道:“不是。”
姜荷仍然不放心:“您先洗漱用膳,奴婢让太医在外头候着了。”
“嗯。”
“今日都这个时辰了,您精神又不好,改日再去小南轩?”
“嗯。”
姜荷见盛娆这么好说话,稍稍松了口气,她还没想好怎么和盛娆说昨夜的事。
驸马自己闯的祸就该让他自己弥补,扔给她算什么事!
姜荷心事重重地服侍盛娆洗漱沐浴,给她换了身浅妃色的宫装,开了门唤侍女们进来布膳。
盛娆坐在梳妆台那,看着铜镜里未施粉黛的人,眼前忽然划过薛崇的影子。
盛娆怔了怔,抬手撑着额角,对那声喜欢,她也不是没有波澜啊。
“长公主不舒服?”姜荷一边给盛娆绾发一边担忧地问。
“没有,无聊得提不起劲,小荷儿陪本宫出去转转就好了。”盛娆笑道。
姜荷撇撇嘴:“那您还是无聊着吧。”
盛娆乏困地叹了声:“本宫来江南可不是为了养病。”
“但您想玩也得身子能撑住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