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一个比一个恶毒的念头闪烁着,他缓缓走上前,脚步放到来了最轻,连呼吸都不由的放轻了许多。
看着面前越来越近的背脊,眼中凶光乍现,身体立刻向前扑去。
“扑——”
“啊!”
痛呼声乍然响起,惊得前方的人赶紧回过头来。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双带着许多泥巴的手,和一张脏兮兮的脸。
两人同时愣住,看着对方奇怪的姿势和模样。
过了一会,痛感终于从脚踝处传来。
刚才他不小心踩到了一块石头,不小心崴了脚,很疼。
那时的南阳王也还只是个小孩子,看着他哭,也是手忙脚乱的。
“你,你别哭啊,我可没欺负你啊。”
“我疼!”
“你哪里疼?我带你去找太医好不好?”
那时他担心若是去找了太医,会把此事闹大,会被人发现他的初衷是推他的皇兄下去,哭的更凶了。
“呜呜~,我不要,不要太医。”
记忆中那是他的皇兄对他最和颜悦色的时候了,看着他哭,也没有不耐烦,只蹲下来把他扶起来,把他安置在一块大石头上坐好,还给他看了脚。
“哎,还好,只是有些红了,没肿起来,没多大点事,一会就不疼了。”
“你,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太医。”
“我这不是闯祸闯的多了,受伤次数多了,听那些个老头讲的多了,也就懂了呗。”
他愣愣的点头,第一次觉得这位皇兄有些奇怪。
最后,他也记不得是怎么回去的了。
好像是有宫人来找的他,也好似是他脚好了以后自己走回去的。
他比较偏向后一种,当时他的地位无疑是宫中最尴尬的了,亲生父亲不在意他,亲生母亲也不在意他。
那些宫人都是人精,自然也不会把过多的目光放到他的身上了。
只是,他一直都记得,在那个下午陪伴了他一整个傍晚的兄长。
他一直陪着自己,即使他老是哭的不明所以,说话也说的磕磕绊绊,他也一直都是笑的模样,没有生气发怒,这是他在自己的父母身上从来没有得到过的待遇。
一直到很久以后,他和南阳王的关系不好,却还是记得那个下午,温馨而又吸引人。
后来,他选择性遗忘了那一天,因为他很明白,他们已经不可能成为兄友弟恭的“兄弟”了。
只是,那一天,在脏乱差的大牢里,他莫名找回了那个下午的感觉。
可能,记忆深处里,他一直都是在渴望那样的亲情的吧。只可惜,这样的感觉,他的父母都不可能施舍给他了。
其实,他的这个皇兄又何尝不是个可怜人呢。
他终于明白了先皇和贵妃的故事,不过也只是一位帝王一厢情愿的私心而已。
他的私心害了一个原本完美的家庭,害死了一个深爱着妻子的丈夫,和正怀有身孕等到新生命到来的妻子。
那位贵妃,没有倾城的美貌,却依旧得到了先皇的专宠,被囚禁在这华丽的宫殿里,一开始便是一辈子。
而经年后,她的儿子知道了真相,开始了对这位残忍帝王的报复,即使他对他一直很好。
这又何尝不是在怨恨先皇的爱不够纯粹呢?
当年,先皇明明可以在临终之前放贵妃离开的,但是他选择了另一条路。
当年,有一杯毒酒以最平和的方式送到了她的面前,她以最平静的姿态喝了下去,所以,他生气了。
他生气直到最后的一刻,她依旧不在乎他,连她的亲生孩子都不在乎了,只想一心去找那个不知道死去了多久的人。
所以,他把本来已经藏好的圣旨毁了,下了全新的旨意,定下了一个他从来不曾关注的儿子为接班人。
直到如今,景文帝也不知道先皇的所作所为到底是对是错,对这个既定的事实也曾一度迷茫。
只是,他如今已经不是孩子了!
面对现状是他学会的最好的一课。
陶府,姜词看着送来的消息,轻呼了一口气。
终于,完成了!
“子宁,把人送走吧,告诉他,去一个全新的地方从头开始生活,把那些过去都忘了吧。”
子宁点头,“小姐,我知道的,陈公子也说了,他感恩您的恩德,以后若是您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号召,保证随叫随到。”
说到这话,子宁忽的想起那位陈宪道公子当时的认真表情,不由有些想笑。
“小姐,你真的不考虑把人留下吗?”
姜词摇头,“会有麻烦的。”
子宁点头,也是,陈宪道去告御状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的,若是有人发现陈宪道和她家小姑有交际,难免不会有其他的猜测,还是算了。
“那我现在就去安排?”
姜词摇头:“不,你现在先去接人。”
子宁:“接人?”
“二嫂来了!”
白二嫂已经来到了城郊,她也是方才才收到的消息。
“还有子成和子文也来了,你带着子林一起去接,接到以后,把人带到陶墨居,我在那里等你们。”
子宁高兴的点头,正准备离开,忽然想起什么,顿住:“小姐,需要通知顾公子吗?”
姜词愣了愣,明白了她的意思。
顾子凡也是在梅花村待了几年的,和二嫂也算是熟识,没到道理不通知他一声。
“嗯,他那里我会去说的,你先去吧。”
趁着这个机会,把事情也告诉二嫂一声吧。
虽说她现在的名义上陶家夫妇才是她的父母,但也毕竟是假的。定亲这样的事情不和身边的长辈说一声,总觉得不够完美。
二嫂这次进京,也是恰好了。
顾子凡听到姜词说完所有的打算以后,咧开的嘴就没合拢过,脸上的傻笑也没掉下来过。
姜词看他这模样,早几日的气恼在就被抛之脑后了。
顾子凡回过神以后,就变得有些紧张。
“快,你帮我看看,我衣冠整不整洁?要不我再去沐浴一会?衣服需不需要换一套,这一套颜色是不是太暗沉了些”
姜词听着他一连串的问题攻击,头疼的揉了揉额角,无奈道:“我说你至于嘛?二嫂你又不是不认识,现在倒弄得好像是第一次见一样了。”
顾子凡咧着嘴角:“我这不是紧张嘛,你说要是二嫂对我不满意可怎么办啊?”
姜词挑眉,看着他明里询问,暗里则频频暗示的眼神。
“那就听她的呗!”
顾子凡:“”玩儿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