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一个四十多岁的法国佬来到柜台前,接见了期士发。他拿出宝石鉴定师专用的放大镜(loupe),聚精会神地检视着交到他手上的蓝泪钻。
“Pierre_parfaite,“宝石鉴定师说。“Combien_voulez-vous_pour_cela?“
“他说,完美的宝石,”售货小姐翻译道。“您想要卖多少钱?”
“呃...”期士发犹豫了一下。“那就5750万美元吧?”
售货美眉听后,先是一愣,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经过她以法文翻译,法国佬也被逗乐了。
他们又以法文私聊了几句,售货小姐才轉向东方怪客,以中文道出宝石鉴定师的决定。
“不好意思,先生,”售货小姐委婉地解释。“您大概不太了解蓝钻石的市场价格吧?您所开出的价格,是有始以来,拍卖场售出最贵的一颗蓝钻,重达14.6克拉。完美的钻石越大颗,因越稀有,也就越昂贵。您的蓝钻只重达1.1克拉,虽是完美无瑕,本店也只能以5万人民币收购,或折算6758.15欧元。”
“好吧,就这么多,”期士发一口答应。
“欧元可以吗?”售货小姐礼貌地问。
“欧元能在巴黎买饮料吗?”
“当然可以…”售货小姐被问得有点啼笑皆非,心想这人肯定是个傻子,不但贱价就把自己完美的蓝钻石给让了,连在法国使用欧元都不懂。“先生您稍后,我去为您结算欧元。”
期士发拿到欧元后,直奔埃菲尔铁塔广场的星巴克咖啡店。他看到有一群地球人在排队,他只好按耐住自己的兴奋,乖乖地排在这群地球人之后。等了十来分钟,终于轮到他。
“请给我一杯冰的焦糖玛奇朵,”期士发说。
“先生,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一个接待期士发的法国小伙子答道。
期士发灵机一动,通过了他奈米耳朵所内藏的奈米通讯器,以心电感应向阿缇儿求救。
“阿缇儿!阿缇儿!”期士发呼叫。“妳收得到吗?”
“收到了,机长,“阿缇儿答道。“需要协助吗?”
“请给我一杯冰的焦糖玛奇朵,法文怎么说?”期士发问。“切,碰到一个不会说中文的法国小子!”
“S'il_vous_plait_me_donner_une_tasse_de_caramel_macchiato_glacé,机长。”
“谢了,阿缇儿!”
因与阿缇儿通讯的关系,期士发看似呆了半响。法国小伙子正在奇怪,这位东方怪客是否入定了。不料期士发接着,就以阿缇儿教的法文,点了他要的饮料。法国小伙子听懂了他那怪腔烂调的法文,微微一笑,跟这位怪客收了四块多欧元。
几分钟后,期士发拿到了他的冰焦糖玛奇朵。他把吸管放入口中,小心翼翼地吸了一口!
哇噻,真是太神奇了!这冰凉透顶、香浓又甜美的滋味,实在是过瘾!他心想,此群低等的进化猿,还真有可取之处。
“阿缇儿呼叫机长!收到请回答!”
“收到!阿缇儿,什么事?”
“机长请速回潘多拉号!有一群地球上的麻雀,撞上隐形的潘多拉号了!”
“那有什么关系?潘多拉号有任何损坏吗?”
“潘多拉号没有任何损坏,机长。但麻雀从空中栽了一地,会引起地球人好奇与怀疑的。如果有地球人的飞行器接近,潘多拉号有可能要移位,以防被无察觉的地球飞行员撞上……我们不宜在这铁塔上空停留太久!”
“知道了,阿缇儿,“期士发说。“我这就上铁塔顶尖去!妳从我的心电感应,有没有领会到焦糖玛奇朵的美味?”
“有的,机长。从你的心电感应,我了解了它是什么味道,以及你对它的感受。它虽然是冰凉的液体,想毕一进入你高温的等离子体食道内,立即分子化了吧?”
“嗯,幸好智慧型奈米粒子,包裹了我的唇跟口腔,并替我塑造了与地球人一样的牙齿和舌头。要不然,那支塑胶吸管不瞬间分子化才怪!”
聊着,聊着,期士发重登了埃菲尔铁塔顶尖。就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中,他像一颗气球般,隐入了潘多拉号。
“机长,时候不早了,我们是否朝中国出发?其他的团员,都已经锁定了实验体目标。”
“嗯,就去中国首都--北京!”
“好的,机长,潘多拉号全速飞行。”
只花了0.094秒的光景,期士发的潘多拉号,瞬间轉移般地停驻在北京上空。
“哇噻,阿缇儿!”期士发惊叹。“下面好多地球人呀!发生神马事了?”
“回机长,这是北京的天安门广场,“阿缇儿道。“世界上最大的广场,可同时容纳100万个地球人。据我观察,并无任何事情发生,大部分是世界各地,慕名而来的观光客。”
“哦?那么,我们进行夸克扫描可好?看看有没有适合实验体的本地人?我想待在北京!”
“遵命,机长。”
不一会儿功夫,扫描全息图上已标示出十来个可行的实验体目标。
“以他们的北京腔判断,这些地球人选,很有可能是本地人,机长。”
“哦,北京腔?他们说的中文很怪异吗?”
“回机长,没你怪异。”
“哈哈哈…阿缇儿,妳越来越幽默了吼!”
“不敢,机长。我的人工智能让我拥有不断学习、以及表达各种情绪欲望的能力,包括幽默感。”
“那妳倒说说,我的中文是神马腔?”
“机长的中文是不死人腔。”
“呵!算妳聪明,我说不过妳!”
“其实,我想告知机长的是,中国地大物博,族群众多,实为一个不易治理的国家。据我的资料显示,目前中国共有56个民族,使用129种语言,各式各样的地方腔调,更不记其数。幸好他们制定了官方语言,而官方语言便是以北京话为准。”
“天哪!这样的国家,不但不四分五裂,还能如此强大壮盛,实数奇迹!中国的领导者,真是越来越叫我刮目相看。我在巴黎排队买焦糖玛奇朵时,听到我前面的老中在聊,欧盟快玩完了?”
“有这个可能,机长。大英帝国几个月前,刚刚公投通过退盟。”
“为什么?”
“欧盟以德国为首,英国人不想听从德国人的指挥。”
“为什么?”
“依我的数据显示,这有很大的原因,牵涉到民族性与民族尊严的问题。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英国人英勇抵抗纳粹德国,使国土不被攻陷占领,因而伤亡惨重。”
“哎,了解,地球人的历史是充满野蛮与血泪的…我看到南京大屠杀的纪录片时,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更对地球人的野蛮行径,心生恐惧!妳想,我可是个横跨宇宙、穿越虫洞的不死人宇航员好吗?我天生天不怕地不怕的……”
“机长,这些目标开始往广场外移动,他们好像要离开了……对了,资料显示,天安门广场晚上十点关闭!”
“哦,不好意思,我离题了。阿缇儿,这些目标都得了什么地球人无法医治的绝症?”
“十二个得了肺癌,四个肝癌,两个胃癌,一个骨癌,机长。”
“哇噻,这是什么情况?为何这高的比例得肺癌?空气污染吗?”
“报告机长,因地理位置的关系,北京的空气本来就不好。不过这些人的肺癌,经我初步的扫描分析,有很大的原因是由吸烟引起的。”
“吸烟?”
“简单地说,就是以火点燃烟草,使其冒烟,再把烟吸入肺部,让肺气泡上的微血管,吸收烟中的尼古丁碱。”
“地球人为何要吸食尼古丁碱?”
“它是一种兴奋剂,抽烟的地球人靠它来提神。”
“这种兴奋剂是会成瘾没错,但如何致癌?”
“很不幸的,烟中除了尼古丁碱外,更含大量的焦油,以及400多种致癌物质。”
“400多种?那吸烟跟寻死有什么两样?”
“没错,机长,地球人的生理机能,实在不适合抽烟。机长决定好追踪谁了吗?”
“嗯,就肺部黑了最大块那个呗!他是不是最严重?”
“没错,机长,他的病情最严重,大概只剩三个月的寿命。机长以中文在学北京腔?”
“呵呵,被发现了!像不像?”
“还行呗!”
“哈哈哈,阿缇儿,妳学得真好!就锁定他为实验体,跟踪他呗!”
“行,机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