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是个孝子,知晓母亲被李源拿捏住,便是要他的命许也舍得给。
慕容琅笑道:“妹妹能否帮我一个忙?”
“什么?”
“是三皇叔给朝廷写的请封折子,瑁大哥想请你亲手呈给皇上。”
“这种事,不是照矩先送到礼部,再由礼部转呈皇上阅示?”
江若宁心下疑惑,在宫里住了一些日子,碧嬷嬷原教她规矩,少不得与她絮叨一番宫里的种种惯例。
慕容琅道:“敏王有十二位公子,除了已有爵位的世子,还有十一位公子没爵位。这一路递上去,折子还没到皇上手里,敏王府早就为了争夺爵位闹得不可开交。这不是怕惹出风波,想请妹妹帮忙递上去。”
她直接递上去,省了礼部那边的环节,知晓此事的人就少了,这一路只得可数几人知道,慕容瑁是不想太多人知道,他首先不会说出去。
“我还要查案呢?”
“妹妹,瑁堂兄的人脉广,他答应帮忙。”
江若宁跳了起来,“这种事,你也告诉他。”
这是他们的秘密,慕容琅这个大嘴巴,怎么又对人讲了。
江若宁从未见过如此藏不住话的男子。早前,她说过要查贵族幼女失踪案的事,她答应过阿欢,要替阿欢报仇,将当年那些欺负过阿欢的人绳之以法。
慕容琅道:“我什么也没说,见他像个纨绔,就问他哪里养有女童?我寻了这么久,除了青\楼画舫,还真没寻着,可他说出两处来。我让左仔打听了一番,那里还真有。只要进去,没熟人引荐却是不成。”
旁人不知道,可慕容瑁知道。
如果自己真帮忙递了请封折子,慕容瑁也会领情,许能助自己尽快破案。这些天了,小高子、卫什长等人在外头转了那么久,可是一点门道都没碰上。
慕容琅道:“妹妹何时入宫?”
江若宁看着手里的房契、地契,如果她拒绝,慕容琅心里必不好受,慕容琅用心置备,是补偿,更是求个心安。
“今晚,我们去你说的两个地儿如何?”
“暗楼不接生客,需熟客领路。慕容瑁去过几回,算是那里的熟客,我想让他带我去,可他死活不肯,妹妹……我与他可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交情,你去求他,他也未必肯。”
慕容瑁为何不肯?
他是怕得罪暗楼的东家,还是怕带坏慕容琅?
后者不可能,倒是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江若宁歪着头,要说服慕容瑁领路,还真得下一番苦工夫。
“妹妹,你何时搬家?我从王府带些下人来帮忙。”
“你替我选个黄道吉日,回头我着小高子、翠浓过去瞧瞧。”
江若宁交代了下人,当天黄昏领人去了趟荷花里南三巷。
府门前挂着一块空白的匾额。
叩开大门,出来一个憨厚老实的中年男子,江若宁拿出他一家五口的卖身契,“我是你们的主子了,这里也是我的地方。领路,我过来瞧瞧,择了吉日就搬进来。”
这座三进的院子分前院、后宅,前院有厨房、杂库房,还有一座客院。过了二门,就是后宅,错落有致地建造着三处院落,一座阁楼,一座主院,又一座副院。
“禀主子,这座别院早前是定国公府的,原是定国公夫人给公子们置的,想着将来百年之后给次子或幼子作宅邸。”
无论是给哪位公子住,能拥有这样一座三进院子也算是极体面的,虽然房屋不多,可贵在后宅的地盘大,再建几房院子也有地方,此地位于荷花里,环境静幽,亭台楼阁一应俱全。
主院里的家具是七成新的,摆件也简单了一些,但住人还是够了。
江若宁转了一圈,对这里颇是满意,令看守的一家将主院打扫干净,她择日搬入。
*
翌日一早,江若宁带小高子回宫。
江若宁站在翠薇宫的库房前,让碧嬷嬷挑了些衣料、摆件等,登记造册的圣物不动,寻常些的摆件挑出来装成箱笼,预备着出宫时带回自己新置的别苑里。
江若宁又去了趟内务府,上回她绘了一些图纸,让内务府的工匠照图打造了一批必须品,一一清点,又是一大箱子的东西,照着规矩<ahref='javascript:void(0);'class='dashangBtn'>打赏</a>了匠人,留下三千两银票。
雍和帝时期,宫中便有了新规矩,除了后\妃月例,若要添补东西,都需要她们另外添补银钱,不能让内务府亏了,而江若宁付的三千两算是本钱,其他<ahref='javascript:void(0);'class='dashangBtn'>打赏</a>匠人的另算。
内务府大总管堆着笑脸:“凤歌公主好走!”
“你们忙。”她摆了摆手,领着宫人回到翠薇宫,将箱子里的物件一一倒出来,一件件地使过之后,又重新放回箱子。
小太监一路快奔,站在大殿外禀道:“禀凤歌公主,皇上散朝去御书房了。”
江若宁道:“小高子,把我上次绘的《西山秋景图》带上。”
小高子一路快奔,将江若宁裱好的画寻了出来,小心地托在手里,跟着江若宁往御书房方向移去。
*
御书房。
皇帝正在批阅奏章。
羊大总管禀道:“禀皇上,凤歌公主求见!”
“宣!”
江若宁穿着一袭粉蓝色的宫袍,更显眸眼如画,看着江若宁,皇帝顿觉心情大好。
“儿臣凤歌给父皇请安!”
“平生。”皇帝打量着江若宁,出宫几日,人逾发精神了,他们约好一月半的时间,可这才几****便归来,“瑷儿有事?”
“父皇。”江若宁娇呼一声,笑盈盈地道:“几年前,儿臣绘了幅《西山秋景图》,是目前为止儿臣最满意的山水画作。只没有宫里的颜料好,但意境还不错,特意装裱献给父皇。”
皇帝抬手道:“来人,打开。”
展现在眼前的画卷,绘的是朝霞初升,阳光照耀在东山的红枫之上,满目嫣红,如梦如幻,树梢红如霞铺万里,空中飘落的艳红姿影翩翩飞落,地上红叶铺展,仿佛铺了一层明艳的织锦,迤逦入梦来。这样鲜艳的红,绚烂成锦的红,如云空幻的红,如海广博的红,刺入眼目的红铺天盖地,占据了所有的目力与记忆,令人惊艳数日。一大片的红枫占尽秋色,一抹明黄夺人眼目,在漫天漫地艳红之中,那瑰丽的明黄悠然站立,仪态优雅,好似一阵轻风扫来就能将他卷走,又似血海中踏血而站、傲然而立。云蒸霞蔚的艳红与瑰丽如金的明黄强烈相映,逼人屏息,夺人心魄。
明黄的男子身影融入秋色红枫之中,宛如夜空群星的那轮明月,傲然独立,风姿卓绝。真真有一种山高人为峰的遗世独立之感。
这一幅的风格,与早前江若宁所绘截然不同,她绘融合西洋画的用色风格,又汇入国画丹青的趣÷阁调,自成一派,风格独特。
“启禀皇上,温思远求见!”
翰林院学士温思远,是镇北王府嫡系里文才最好的一位。
“宣!”
温思远进入御书院,行罢礼,目光落在屋里一幅《西山秋景图》上久久移不开眼,见一侧立着江若宁,揖手问道:“这画是凤歌公主新作的?”
江若宁道:“非也,是两年前绘的,感觉意境还不错,特意献给父皇。”
皇帝面露得意,他就爱看臣子那羡慕、嫉妒得恨的眼神。
这样的画,他有,可他们都没有。
“温爱卿以为这画如何?”
“启禀皇上,这画的风格较之以前的人物,独具一格,无论是用色还是用趣÷阁,都自成一派,意境悠远,雅俗共赏。”
皇帝若有所思,“瑷儿画技过人,朕甚感骄傲。”
温思远想着这公主自幼在民间长大,看着这风格,不属于任何一个大儒,“皇上应该给公主指派先生教养,假以时日,公主的丹青造诣定然能突飞猛进。”
给她找师父?
她只是业余的,一时性起绘了幅。
江若宁半是撒娇地道:“父皇,儿臣这里有一份奏折,你且看看如何?”
皇帝笑容一敛:“我道你今日怎么这乖巧,原是要求朕办事?”
“不是!不是!儿臣是想父皇了,觉得儿臣最满意的画应该献给父皇,这才进宫的。呈递奏折只是随道。”
江若宁从衣袖里掏出奏折,双手捧递给皇帝。
皇帝接过,看了片刻,道:“是敏王请封大公子慕容瑁爵位的折子,朕记得敏王府还有一个爵位。”
温思远则在琢磨,这敏王府让凤歌公主帮忙递折子又是何用意,照矩这折子要先送到礼部,由礼部阅理后再呈皇帝示下。
“瑷儿以为,朕该封赐慕容瑁一个什么爵位?”
江若宁也就是随道送来,她根本就没多想,只是想着送到了,回头好拉慕容瑁带她去暗楼一探究竟。
“父皇的同胞兄弟唯只容王皇叔、敏王皇叔二人。容王皇叔府里只琅世子一人,敏王皇叔子嗣昌盛,瑁大堂兄今岁已有二十四五,行事还算沉稳得体,父皇可照矩封赐一个爵位。父皇是知晓的,敏王府公子、郡主多,为这爵位,后宅妻妾争斗得厉害。若真让瑁大堂兄得到这爵位,敏王府后宅定然又是场风波。”
皇帝板着脸道:“好的坏的都让你说了,你是要朕恩赐还是让朕不要封赏?”
江若宁微微一笑,丝毫不惧皇帝的肃容,继续道:“禀父皇,儿臣以为,不能断了其他人的念想。反正父皇的兄弟少,能拥有爵位的子侄也屈指可数。父皇倒不如再大方些,封赐瑁大堂兄一个郡王爵位。”(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ahref='javascript:void(0);'class='reendBtn'>推荐票</a>、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