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尹何苗是大将军何进的弟弟,听闻此事后,第一时间带着河南尹府的衙役來到了驿馆,
当何苗抵达驿馆时,却看到司隶校尉王允带着百余都官徒隶同样來到了驿馆门口,他直接迎了上去,对王允喝问道:“你怎么也來了。”
王允四十多岁,身上的官服早已经被雨水淋湿,一脸儒雅的他双目却透着咄咄逼人的目光,听见何苗的话,只是冷哼了一声,转身带着随从便进了驿馆,
何苗气愤不已,一个箭步蹿到了王允的面前,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允瞥了何苗一眼,朗声道:“我沒有什么意思,这里发生了命案,我身为司隶校尉,理应到此一查究竟。”
“我是河南尹,这里归我管辖,什么时候轮到你了。”何苗怒吼道,
王允道:“天子脚下,京畿之内,不光是你河南尹一个人的职责,快点闪开,要是你耽误了事情,我定然会上报陛下裁决。”
话音一落,王允一把推开了何苗,带着人径直进了驿馆,一点也不给何苗面子,
京城之内,谁不知道何苗是何进的弟弟,而且何苗身为河南尹,何进又是大将军,谁也不敢惹,
可是,偏偏就是有这样的一种人,一切秉公,天不怕,地不怕,而且刚正不阿,
偏偏王允便是这样的一个人,
王允,字子师,太原祁县人,出身官宦世家,他十岁就开始任公职,去年曾任豫州刺史,因为看不惯十常侍的行径,写奏折揭露张让的恶行,反而被十常侍等人厌恶,被十常侍巧立名目关押在牢狱之,但因王允名声太大,一直未敢杀害,
直到十常侍被铲除,刘宏驾崩,刘辩登基,大赦天下,王允才从牢狱里被放出來,
前太尉杨赐一直都很欣赏王允的才名,正好司隶校尉一职一直空缺着,这才鼎立举荐王允來担任此职,
王允也幸不辱命,自从担任司隶校尉一职后,每天都忙于公务,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便将之前积压下來的许多公务给处理了,
而且王允秉公执法,刚正不阿,自担任司隶校尉一职后,惩治了许多权贵家的公子,一时间京畿之内怨声载道,
但谁也拿王允沒有办法,此人软硬不吃,一切为公,
近來,河南尹何苗因为霸占良家民女,被王允知道了,王允便一纸状书告到了何太后那里,何苗因此受到了惩罚,也正因为如此,何苗才对王允恨之入骨,
此时,仇家相见,何苗分外眼红,眼睁睁的看着王允进了驿馆,他自然也不敢示弱,带着自己的部下便进了驿馆,
一时间,驿馆内热闹非凡,司隶校尉、河南尹同时抵达命案现场,而且还都是共同來处理一件事,这还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
王允带着部下从人群挤了出來,來到了刘备遇害的房间,看到关羽、张飞正伏在刘备的尸首上哭泣,地上则是一滩血迹,便急忙问道:“这人是怎么死的。”
关羽于是向王允叙述了來龙去脉,并呈交上了证物,王允又询问了刘备的身份,得知刘备是沒落的汉室宗亲后,登时眉头紧皱,立刻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
随后,王允亲自勘察了一番犯罪现场,然后才将刘备的尸体让人带走,并把关羽、张飞这两个目击证人带回了司隶校尉府,
短短的时间内,王允处理问題干脆利落,沒有丝毫的拖泥带水,丝毫不给河南尹何苗一点见缝插针的机会,
直到他把人全部带走了,何苗这才醒悟过來,急忙追了上去,一把拽住了王允的胳膊,朗声道:“这个命案发生在京畿之内,理应由我第一时间來处理,什么时候轮到你了。”
王允一把甩开了何苗的手,怒道:“此乃命案,岂分先后。”
说完,王允带着人便走了,留下何苗在这里深深的恨着,
刘备的死,可小可大,
关键看处理这个命案的人的想法了,
偏偏王允是一个固执的人,以秉公执法著称,知道刘备是汉室宗亲后,立刻将这件案子立为了重之重,
一个汉室的宗亲,在京城之内被人刺杀了,对于一直忠于汉室的王允來说,这件事非同小可,
王允将关羽、张飞以及刘备的尸体带回司隶校尉府后,立刻写了一封奏折,冒着大雨,连夜送往太尉府,
太尉岳彦是内阁里最大的官,也是整个大汉朝廷里最掌权的官,他王允比谁都看的透彻,这件事必
须要送往太尉府,
岳彦听说司隶校尉王允深夜求见,立刻予以见面,并且看了王允书写的奏折,
当岳彦看完之后,抬起眼皮,十分平静的看着王允,问道:“证据确凿吗。”
“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而且下官也到董卓的房间里看了,董卓也有被人行刺的迹象,但至于是谁,下官猜测不到,不过,下官可以推测出來,董卓定然是一路尾随刺客來到了驿馆的后院,误以为刘备就是凶手,这才错杀了刘备。”王允答道,
岳彦听到王允的话后,不禁佩服王允的推测能力,他面不改色,询问道:“虽然是误杀,但也是杀了人,而且还在天子脚下搞出了命案,死的人还偏偏是汉室宗亲,这件事不能就这样算了……”
“下官明白,下官已经在奏折写的一清二楚,杀人者偿命,不管是误杀还是怎么杀死的,杀人者,必须得到应有的惩罚,绝对不能让其逍遥法外。”
“嗯,只不过,董卓身为郎将,又被大将军调了过去,明日正准备西征,这个节骨眼上……”
王允听后,立刻打断了岳彦的话,怒喝道:“太尉大人,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董卓只是个郎将,即便是他之前有什么功劳,但杀人这件事,就足以让他身败名裂,下官还请太尉大人秉公执法,切勿让凶手逍遥法外。”
岳彦沉思了片刻,什么都沒说,他直接将王允的奏折摊开在桌面上,拿起朱砂笔,在奏折上批阅了两个字,,“附议”,并且加盖上了太尉的印绶,
之后,岳彦将奏折交给了王允,对王允说道:“王大人刚正不阿,秉公执法,实在是我大汉臣子的楷模,本府应该多多向王大人学习才对。”
说完,岳彦便将奏折还给了王允,王允看到上面两个朱红色的大字,心一阵喜悦,立刻拿着奏折,辞别岳彦后,便径直朝皇宫而去,去请圣旨,连夜捉拿杀人凶手董卓,
王允离开后,岳彦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看似诡异,却又显得阴险,转瞬即逝,
之后,岳彦起身回房,有了王允这个刚正不阿的司隶校尉,他今夜应该可以高枕无忧了,
等到明天早上醒來,要么董卓已经被王允抓住并且关进了牢房,随时等候处决,
要么就是董卓成为了通缉犯,从此东躲**,再也不敢抛头露面,
而何进,也会就此少了一员大将,大汉,更是少了一个可以覆灭他的魔鬼,
夜逐渐深沉起來,倾盆的暴雨渐渐止住了,但夜空的乌云还沒有散去,整个京城的夜晚变得如此的寂静,
突然,阵阵马蹄声在京城内的街道上响起,人声鼎沸,高声呼啸着,打破了原有的寂静,
王允骑着一匹快马,带着一批都官徒隶,在街道上横行无忌,大声喊叫道:“你们几个,去那里,你们几个,去这里,其余人,都跟我走,今夜无论如何都要抓到董卓。”
杂乱的马蹄声响彻整个寂静的夜晚,可是王允等人忙碌了一整晚,都沒有抓到董卓,
天亮时,京城内的大街小巷上都贴满了董卓的画像,董卓霎时间成为了在逃的通缉犯,
……
“咚咚咚。”
“谁。”房间里,董卓神情紧张,长剑已经拔出了剑鞘,紧紧的靠在墙壁上,贴在门边,喝问道,
“是我,李儒。”外面的人回答道,
董卓这才放下心來,急忙打开了房门,把李儒一把拽进了房间,然后又看了看外面,见沒有人跟踪,这才把门给关上了,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董卓一扭身,急忙问道,
站在董卓对面的,是一个年纪约有三十多岁的汉子,肤色黝黑,身上穿着一件粗布衣服,头上缠着纶巾,一副儒雅的样子,但此人深陷的眼窝里却露出了道道精光,让人捉摸不透,
此人姓李名儒,字优,乃司隶冯翊人,现在朝担任郎令一职,
“外面到处都张贴着你的通缉,现在已经成为了在逃的犯人,整个京畿戒备森严,短时间内,你可能无法逃出京城了。”李儒答道,
董卓听后,顿时泄了气,神色黯淡,失去了往日的风采,不禁自言自语的道:“现在我该怎么办。”
李儒听后,拱手道:“董将军若是不嫌弃的话,就暂且在舍下居住,直到风头过去吧。”
董卓抬起头,狐疑的望着李儒,问道:“我现在是一名通缉犯,你为什么要帮我。”
李儒笑而不答,只是淡淡的说道:“董将军尽管在这里住下,等到风头过去了,优自会送董将军出城,返回陇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