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晚霞满天,破旧的寺庙里,她孤身一人躺在一堆干草,屋顶破旧,瓦片的缝隙落下几缕光。。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ШЩЩ.⑦⑨XS.сОМ。
托尔佳氏·素月死了,人常说,死了一了百了。可是她经历的,全然与此话不同。二十一世纪的自己,她自己也不确定是死是活,但是清康熙年间的自己,的确是死在了雍正二年正月,毒‘药’带来的疼痛还铭刻在记忆里,与亲人死别的痛苦还历历在目,可是为什么她还会再次睁开眼?
第一章
呆呆的看着屋顶,眼没有焦距,过了几乎一辈子的时间,她才接受了自己死而复生的事实。
一次重生还不够,还要再次重生,恐怕连编剧都写不出这样的剧本。
心苦楚,该向谁说?说出去谁信?连她自己都恍惚,怀疑自己是不是庄生梦蝶,分不清现实和梦。可是那些记忆那么清晰,那些缠绕那么揪心,又岂是一个梦可以解释的?
素月坐了起来,脸一阵钻心的疼痛,素月小心翼翼的‘摸’脸,感觉自己的脸好像特别‘肥’大,碰都不能碰。
素月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应该是一间破庙,间有一尊泥菩萨,泥像覆有很多蜘蛛,看不清是哪位菩萨,佛像方的牌匾破落,歪斜的挂着,摇摇‘欲’坠,面的字也看不清,佛像前的香案,四只脚被虫蛀的‘露’出了里面的木屑,香案什么都没有,若非要说有,便是那灰白的尘土,厚厚一层,地坑坑洼洼的,覆盖着一些杂草,好在草很干爽。
她躺在柱子边的杂草,一身衣服破烂得只能蔽体,碎布吊着,衣服已经看不出是什么颜‘色’,灰黑灰黑的。
起身走出破庙,庙‘门’左边有一水缸,水缸已经碎得菱角分明,只有一指高,里面盛着一些水,扶着缸壁,看清楚了自己的脸。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脸,当初的朱达胖成那样,五官还是鲜明的,可这张脸双颊,额头,下巴鼓鼓的挤着五官,别说鼻子嘴巴不知道长什么样,连眼睛里的瞳孔是黑是黄都看不见。
可是肌肤却很白,白的鼓起的脸颊能看见皮肤下的血脉流动。还有这双手,很白皙,可是手的肌肤粗糙,手掌布满茧子,指甲里全是黑‘色’的泥垢。
颓废的坐在地,看着庙‘门’空地前的树林,叶还有几片挂在枝头,其他的全部掉落在地,这是秋天了。
记得死的时候还是正月,如今醒来,已经是秋日了,不知道又过了多少个年头呢?
撑手起身,走进庙宇里,跪在佛像前,虔诚的望着菩萨祈祷道“菩萨,我经历了很多,也活了两世,本以为一死一切都散了,可是我又活着了,我不知道我存在具有什么意义,也不知道我该庆幸自己活着,还是暗叹自己命运多舛,但是我会好好活着,只是若真有神佛,若您真有灵,请求您,这一生,这一世,完了散了吧”
恭敬的磕完头,站起身,离开了这里。
沿着庙前的小路,一直下去走下了山,山脚下有一片柿子林,对于正饥肠辘辘的人来说,那硕果累累是珍宝。
金秋的柿子已经熟透了,伸手拉下一枝桠,摘了几个,掀起身破碎的布条抱着,因为无处可去,又走回了山。
再次回到寺庙里,选了两个最好的,放在香案,而后坐在庙‘门’的‘门’槛,望着天边落日,咬了一口手的柿子,又涩又麻,果然柿子没捂过,怎么都不能算熟。
可是对于一个很饿的人来说,她没有挑选的权利,所以她即便嘴都麻得没感觉了,还是吃下了一个柿子,另外两个被她装了起来,留着给下一餐。
秋天的温差很大,太阳还没有落山,已经冷的人发抖,特别是对于一个衣衫褴褛,勉强蔽体的人来说,更冷了。
好在此处有树林,柴火不少,那些落地的枝桠很脆很干,用来做柴火,真是再好不过了。
将枯枝干草围成一个圈,翻找了寺庙,在香案下找到了火石,不得不庆幸,古时没有保质期,不然这落满灰尘的火石,大概早已过期了。
夜来了,坐在干草,看着火光,神思恍惚。
既然活着,该想怎么活下去。
身为素月的时候,最想的是天高海阔,自由来去,如今她可以做到了,这世间在没有素月,只要她不说,没人知道她是素月,她可以去过素月望尘莫及的生活。
可是心里浓得化不开的纠结,又是为了什么。
阿玛,额娘,嘟嘟,绵绵,还有胤禛,胤禩,贵安,子绿,好多好多的人,好多好多的牵挂,她竟然迈不开自由翱翔的脚步,展不开振翅高飞的翅膀。
思绪翻飞,时光流逝,在睡前的那一瞬间,她醒悟了,她要回去看看,若是已然过去多年,她可以无牵无挂的离开,若然不是,那么去看他们是否安好,了却心愿,在离开才放心。
火光照亮了庙宇,直到天明,火光渐歇,火星隐去,地一堆柴灰。
没了火光,自然冷醒了熟睡的人,看着屋顶**的天,已经泛白,起身离开,拿走了火石,留下了两个柿子,证明她来过。
山下柿子林外是一官道,以前康熙跟她讲过官道与其它道路的区别,官道宽丈余,可两辆马车并行,官道旁每隔一里立有青石为记,每十里之处有一驿站,驿站外木桩挂有旗子,有喝水歇息之处,有马棚饲养马匹,而每个城镇里,有官驿。
她见过很多官道,但没见过小径。素月跟着官道前行,不远处果然有一驿站,简单的茶寮和马房,木柱顶挂着一面旗子,写着驿。
“大哥,我能不能跟你打听个事”前鞠身相询,这驿站的人,穿的还是清朝服饰,让心快速的拧了一下。
“滚滚滚.....一个乞丐,也敢来这种地方,滚”驿丞手一挥,将其掀开,看也不看一眼。
没有再去问,因为低头看看自己,可不是一乞丐吗?
站在路旁,左右看了几眼,朝着右方走去。
官道的车马很多,溅起的泥土,吃了一嘴一鼻,从日出启行,日时在路边吃了个柿子,日暮才站在城‘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