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鬼的意见看似合情合理,却无人所动,哪怕是修为最是高深的一位老者,也是不止的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
“为什么明明是我指引你们前来,如果不是我,你们未必能破了那道士的遮掩天机的手段,寻到这里”
阳鬼为了报当初暮洛的那一剑之仇,可谓是下了大功夫,剑城天机被遮掩,使得很多修行者寻不到此处,这是另外一位奇门高手的布局,想来也知道是谁,为了破解这一丝天机,阳鬼可谓是折损了些许寿元,如今竟无一人愿意帮他,这岂不是被自家人釜底抽薪
“你应该看的出来,剑城气运不在这十九剑子的身上,我们的对手并非他。”
一位老人低语,阳鬼立刻反驳:“若是不打倒此人,他必会阻拦”
“诸位可下城,自然有几位师兄招待,我只求此人留下。”
暮洛率先打断阳鬼的算计,这白衣剑子让开一条道路,唯独一根枯枝犹如古剑般指向了阳鬼,显然是只留他一人。
被如此针对,阳鬼几乎疯狂,他忘记了修行界最为残酷的本质,一心复仇,却忘记了探测人心,对一位看惯了奇门风水格局的人而言,人心简单,却最容易忽略,这男子一声怒吼,犹如一头暴怒狮子般扑向了暮洛,这白衣剑子春来出鞘,朝着对手杀去,其余修行者并未下城,他们也想看看这被选做替死鬼的小十九究竟有多少本事,能让一代城主放心。
枯枝崩碎,木屑飞扬,果然,阳鬼最愤怒的还是这死掉的怪树,他布下的奇门阵法内冲出一条木龙,将暮洛脚下的怪树打成碎片,可春来不断,这剑城的一草一木皆不可能被毁掉,暮洛轻轻挥舞春来,枯枝再生,更有点滴嫩绿之色冒出。
“呵呵,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我当如这古树,春风一来,百年不枯”
阳鬼暗自冷笑,他转动罗盘,一只土黄色大手飞出,朝着暮洛的脖子捏去,这一下若是被捏实在了,必定粉身碎骨,昔日这剑子险些要了他的命,如今也算是一报还一报。
并没有人相信剑城的一代剑子会这么简单被镇杀,事实也不会发生意外,诸多修行者正等待着暮洛的应对手段,可此时这少年竟浑然不动,任凭那奇门大手落在他的身上,好个大破绽,阳鬼面容一喜,立刻用力转动罗盘,这大手猛然一握,只听得一阵骨骼破碎的声音响起,在剑城看空旷的天穹上显得颇为刺耳,这十九剑子竟然被一下子捏死了
未免死的太干净利落了,阳鬼又惊又喜,连他本人都不曾想到这剑子竟然如此死去,要知道当初他的一剑可是神威盖世,让他丢掉一只手臂才保全了性命,如此高手,竟然这样死去,岂不是天要亡剑城
气运也许在阳鬼身上,万人之上也许也有此人的一份,毕竟很多年前,一直是阴阳二鬼,如今阴鬼已死,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冥冥中自由定数,阴鬼一死,阴鬼立地得万人之上的气运诸多修行者一一靠拢,好似将这男子当成了主心骨,与九不死一样,另外一个自然形成的势力正在渗入剑城,而那阻拦他的十九剑子,似乎已经死去。
“小十九死了”
李巍峨呆滞半晌,那鼓动起来的宽大道袍险些萎缩,那连他都看不透深浅的小十九竟然死了这太难以置信了,绕是这第一流剑子此时也有点呆滞,半晌反应不过来,李巍峨尚且如此,更别提其他了,空中云鹤哀鸣,与黑袍人大战在一起,小十九被一掌捏碎,令这剑子陷入了疯狂,他几次三番想要将黑袍人脑袋叼下,可一直为能如愿,其实与他一样,黑袍人感知到暮洛的生机消散后,也是心头震惊,也许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十九剑子究竟隐藏的多深了,一声不吭学会了双手剑,并且一击制敌,这一点连他都没有把握做到,如今却被一个奇门风水的妖精所杀,未免奇怪。
剑城的格局,自十九剑子死后彻底混乱。
一时间,诸多隐藏暗中的修行者方寸大乱,剑城出了十九剑子,坏了规矩,他们这才闻风而动,如今这小十九死了,剑城还是十八剑子,那他们就算毁了此城又有何用
气运恢复正常,剑城理当还有十年兴旺。
按常理来说,诸多修行者应该退去,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这样做,他们好似心有灵犀一般,纷纷从暗中现身,杀入了剑城街道内,真正的杀局上演了,这一场杀局并未因为一位剑子的死亡而终止,这一点,令诸多剑子都摸不着头脑。
李巍峨等第一流剑子苦笑,道:“隐瞒不住了么,也怪小十九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这个时候死,唉”
李巍峨苦笑之际,眼角闪过一丝明悟,连连低语:“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好个小十九,果然好手段,这样一来,天底下谁都知道剑城真正的万人之上是谁了,当真厉害,如此狠辣果断,我比之不如。”
李巍峨一边呢喃,一边将那八百斤金山银山挥舞而起,他好歹也是剑城剑子,面对茫茫多的对手,还是得拿出一两分真本事,那八百斤金山银山一落下,天地震荡,这一剑也不知劈死了多少修行者,尸骨横飞,血流成河,这是一场无边杀戮,唯见一人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面无表情俯瞰着城下一切。
剑城城主毫无神色波动,哪怕是那被他看好的小十九**化为碎沫,他也毫无情绪波动,当李巍峨孤身一人斩杀了千百敌人,他也冷漠如冰,也不多久后,这中年男子才像是认清了现实般,幽幽一叹息,将手中的酒葫芦给捏成了碎沫,喃喃道:“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千算万算,却还是忘了那十九剑子终究不是我剑城土生土长的子民,非我城子,其心必异。”
城主双眸一凝,将那句其心必异反复念叨了好几遍。
小十九死了,剑城劫难未除。
这只有一个答案,那便是第十九位剑子根本不是剑城动乱的罪魁祸首,这是为何诸多与各路神秘高手交战的剑子纷纷停下,他们眉宇如剑,凝望剑城最高的城墙,只有站在那里的人才能给他们一个解释。
一位中年男子登上城墙之巅,腰间挎着无名长剑,这位城主还是第一次在大众面前抛头露面,平凡的面容,平凡的气息,与茫茫人海中任何一位中年汉子都相差无几,可就是这么一位看似普通的男人,当他真正露面的时候,剑城四方皆有震惊之声传来。
“果然是他,万人之上中的那位西方逃犯,传言是一位剑修,难怪此城在十年之前被改做了剑城,原来他成为了城主。”
这位城主好似懒得理会四面八方传来的窃窃私语,他沉默的站在墙头,把玩着一根稻草,良久才笑道:“剑城与我一同上百里,诸位谁有意见,可当面与我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