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伯母,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打算待几天回去?”
餐桌上,季安言坐在陆景殊的身边,夹了一筷子的豆腐,托着脑袋看着冉母将桌上的才逐个夹到陆景殊的碗中,面上虽然表现的毫无波动,内心却早已笑抽。
用一种十分心疼的目光往陆景殊的脸上瞥去,季安言眼尖的发现,陆景殊那握着筷子的手狠狠的收紧,手指上的关节分明,甚至印出了点点青白之色。
再看看陆景殊的脸,那张清隽无双的脸庞此刻微微僵硬,眼底也有若有若无的无奈和忍耐划过。
若是放在平时,有人往陆景殊的碗中这么殷勤的夹菜,估计这位爷老早就爆发了。然而现在,显然是不行的。
毕竟,眼前的这个中年女人可是对季安言十分宠爱的人呢。
冉母对于陆景殊,可谓是越看越喜欢,这年头长得这么好看,气度又这么好的男人实在是难找了。而且冉母也是过来人,看这陆景殊的穿着便在知道,这个男人的家世是极好的。
而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竟然也会因为他们的态度而特地过来厨房帮忙。若不是因为喜欢季安言喜欢到了极点,又怎么会有这样的举动?
这么想着,冉母竟然直接无视了一个巴不得自己热情的卫楠,几乎将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陆景殊的身上。
一直等到季安言开口问,她才慢吞吞的收回公共筷子,然后抬眸看向季安言。
“怎么了,你这丫头。这是巴不得我们快点走是吧?”冉母听着季安言的话,立刻便放下了筷子,做出了一副极为伤心的模样。那看向季安言的目光中,却是带着满满的笑意。
季安言无奈的扶了扶额,轻声道,“伯母,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说真,冉彤这性子就是跟着冉母学的。
再次无奈的摇摇头,季安言继续的道,“这不是问问你们时间,之后好让我和彤彤带你们随便逛逛么。”
听到这儿,一直沉默着不说话的冉父也终于开口了,放下筷子,中年男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冷硬的弧度,声音中满满的都是笑意,“诶,这些事情让彤彤做就好了。你平日里这么忙,为了我们的事情,要是耽误到你就不好了。”
“老冉说得对,反正彤彤和小楠最近也不用上课,你就安心的干自己的事情吧。”冉母笑了笑,一句话落下之后,目光再次落在了陆景殊的碗中。
只是,这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啊!
这孩子的碗里的东西怎么半点没少啊?难道是她做得吃的不合胃口?这么想着,冉母顿时皱起眉,关怀的看着陆景殊,低声问道,“小殊啊,是不是伯母做得东西不合胃口啊?”
被点到名字的陆景殊听到冉母的话,顿时便是一愣。目光微微一闪,便撞见了季安言投过来的带着满满笑意的目光,垂下眸子,眼底闪过一道无奈,陆景殊轻轻的摇了摇头,低声道,“伯母说笑了,只是之前和安言在外边吃过点东西,所以不觉得饿。”
“原来是这样,伯母还以为你是不喜欢伯母做得菜呢。”冉母在听到陆景殊的话之后,也不知道为啥心里突然涌起来的紧张消失了一大片,自我调笑了一番之后,继续笑眯眯的道,“要是不饿的话,就喝点汤吧,也不要吃太多的东西,万一吃撑了,言言可就要来找我的麻烦了。”
“伯母……”季安言顿时无语的抽了抽嘴角。冉母这性子还真是让人招架不住啊……也亏得冉父当年能够忍受得了,啧啧啧。
而且啊,冉母你倒是看看那个可怜巴巴又羡慕嫉妒恨的盯着陆景殊的卫楠啊!人家可是你的准女婿,你这么喜欢陆景殊,把人家卫楠的脸往哪里搁去?
一旁,将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中的冉彤终于轻轻的咳嗽了一声,面上露出一丝不善的表情,毫不客气的推了推冉母的手臂,见着冉母的目光过来,她立刻便是一声冷哼,然后傲娇的撇过头,“妈,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女儿啊?”
“呦,你这是吃醋啦?”冉彤想的什么,冉母当然知道,听到自家女儿这么说,冉母的脸上顿时便笑开了话,笑眯眯的摸了摸冉彤的毛茸茸的脑袋,冉母道,“行了,我也给你夹行了吧?”
“哼,这还差不多。”看着冉母将自己最喜欢的菜夹到自己的碗里,冉彤原本冷着的脸顿时便软了下来。一双大大的眼睛眯成了月牙,放下手中的筷子便抱住了冉母的手臂,一脸笑意的感慨,“还是老妈最好了。”
“这是当然。”冉母笑着敲了敲冉彤的脑袋,回答道。
饭后,冉母和冉父两人都上楼休息去了。而卫楠和冉彤则是窝在厨房内洗盘子。至于季安言和陆景殊,则是被留在了客厅中,一边整理着餐桌,季安言一边将目光放在了站在桌子边上,以一种十分嫌弃的目光盯着桌子看的陆景殊。心中顿时倍感无奈。
这位爷的洁癖真是严重的没有谁了。
“等会要不要回家在吃一点东西?”想到之前午饭的时候,陆景殊因为冉母的好心而一点饭都没有动之后,季安言顿时便挑了挑眉,压低了嗓音问道。
虽然对于这只千年老妖来说,少吃一顿饭真的算不了什么,但是她心疼。
听到季安言这么问,其实陆景殊想说不用,但是看到季安言的脸色,原本出口的话,顿时便转了个弯。盯着季安言,陆景殊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低声道,“要不要我来帮忙?”
“你帮忙我擦桌子?”听清楚陆景殊的话之后,季安言顿时便挑起了眉头,以一种十分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男人,她扯了扯嘴角,‘呵呵’的笑了两声,之后便道,“得了吧,您还是到一边坐着吧,这里的事情我来解决就好了。”
她要是真的说一句‘好’,估计陆景殊也不会擦吧?毕竟……这嫌弃的意味实在是太浓了。
所以,面对陆景殊的好意,季安言只当做一场笑话。
殊不知,若是季安言开口,对于陆景殊来说,饶是再困难的事情,他也会尽力的去做。
将所有的一切全部整理完毕之后,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季安言看着时间也不早了,而陆景殊却连肚子还没有填饱,于是便向冉父冉母告辞了。
冉母虽然很久未见季安言,想要将人留下来好好说说话,但是一想到季安言是个明星,平日里肯定忙的要死,饶是这心中再想,最终也是将人放回去了。
和冉父一起站在二楼的窗口的位置,冉母看着陆景殊坐进驾驶座,再次不由得感慨,“这小伙子看起来真的很不错。”
冉父瞥了身旁的女人一眼,淡淡的开口,“自然是不错的,否则季家的人怎么会将言言交给他?”
季安言和季家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前不久,季安言还为了老爷子八十大寿的事情过来邀请他们,只不过,最后却被他们拒绝了。
而且,平日里,季安言和季家也有一些报道,季安言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但是该知道的,他们也都知道了。
季安言现在在季家有多受宠,这一点冉父并不知道,但是他也听说过季老爷子对于自己的三个儿子,尤其是季修云,是极为喜欢,否则也不会在季修云失踪之后,为了表达自己对于三儿子的想念之情,给老大的儿子赐名季修筠和季修竹。
这修字辈尊荣,可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的到的。
由此可见,季老爷子对于季安言,应该是喜欢的吧?
既然喜欢,那么对于季安言选择的对象,肯定是考察过的。这样的话,根本用不着他们担心什么。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言言好歹是我看着长大的,这相处的对象我看看也不过分吧?”听着自家丈夫的话,虽然冉母也知道冉父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在某种程度上,她就是要看看,看看这陆景殊到底好不好。
见着冉母状似赌气的话,冉父顿时无奈的笑了笑。这都多大的人了,竟然还跟个小女生一样。
不过……
目光微微一转,冉父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十分奇怪。他沉默了半晌,随后道,“那小子你看着怎么样?”
冉母是多么聪明的人,一听冉父的话就知道冉父在想些什么。捂着嘴偷偷笑了笑,冉母立刻便装出一副不悦的模样,冷声哼道,“什么那小子,人家有名的。叫卫楠。”
“哼,我当然知道他有名字。”冉父顿时冷哼一声,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人拐走了自己的女儿,说不定他对他的态度还会好上一些。
“行了,你现在这是干什么呀。我告诉你,我可是看出来了,彤彤和小楠现在的关系啊,以后也肯定是一对了。好歹是你的女婿,别总是板着一张脸。要是把人吓跑了,看到时候彤彤怎么对付你。”
对于冉父的小心思,冉母还是猜到的一点的。按照现在冉父的心情,就是这样的——
自己养了将近二十年,而且还是精心浇灌的大白菜,被一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猪给拱了。
听着冉母的话,冉父顿时便是一声冷哼,不过却没有再说什么话。
看着冉父现在的神色,冉母也知道,这位是将自己说的话给听进去了。面上顿时露出一抹笑容,冉母无奈的摇了摇头。
——
夜色愈发的浓重,季安言随意的靠在沙发上,然而与她的动作相反的,却是她的面色,十分的严肃。一双狭长幽深的眸子微微眯起,眼底似有冰冷的光芒流淌。
陆景殊就站在季安言的身边,目光淡然的看着显示器中的明休和一片深沉的夜色,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显示器中的场面显得有些阴森,因为天色实在是太黑了,以至于明休的脸看起来都有些模糊。
“爷,夫人。别墅周围没什么动静,里面的人没有出来过。不过,外面倒是有人进去。”
“有人进去了?”季安言听到这儿,顿时皱起了眉,“你看清楚是什么人了吗?”
那边的明休似乎沉默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浅声道,“看不清楚,但是那人好像穿了一身黑衣服,是个中年人。”
听着明休的话,季安言沉默了一会子之后,便随意道了一声‘知道了’,然后便挂上了通讯仪。目光落在一旁的陆景殊身上,季安言发现陆景殊的脸色似乎并不好看。
季安言顿时便是一愣,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落下三个字,陆景殊只是摇了摇头,眼底却有浅浅的流光闪过。他弯腰坐到季安言的身边,伸手揽过女孩柔软的腰肢,声音低低的道,“或许,那个中年男人……是季修云。”
听到陆景殊这么说,季安言再一次愣住了,她没想到,陆景殊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是……为什么呢?!
似乎是看出了季安言的疑惑,陆景殊这才开口解释,“甘元明身边有一个下属,十分得甘元明的喜爱。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甘元明都会交给他来做。”
顿了顿,陆景殊看向季安言,却见季安言依旧是一脸蒙圈的模样,不由得勾了勾嘴角,声音缓缓的继续开口,“甘元明这人有一个特点,但凡他身边的属下,全部都是从小培养起来的,但是这个人不是。听说是十几年前才跟着甘元明的。”
听到陆景殊讲了这么多,季安言也终于理解了男人的意思。按照陆景殊的意思,很有可能,十八年前,甘元明将季修云收入囊中,只是这又是为了什么?
甘元明这样的人,竟然为了季修云破了惯例,这实在有点说不过去吧?
还是说,季修云的身上究竟有什么东西是甘元明希望得到的?
季安言沉默不言,修长精致的眉却越皱越明显,看的一旁的陆景殊也忍不住蹙起了眉。无奈的在女孩的眉心落下一个轻轻浅浅的吻,陆景殊安抚般的摸了摸女孩柔软的发丝,淡声道,“这也只是一个猜测而已,当不了真。不过,今天晚上也许就知道了。”
“说的也是,”季安言点点头,将脑袋埋进陆景殊的怀中,她的声音低哑,带着一丝浅浅的迷茫,“我们什么时候过去?”
“再过半个小时吧。”其实什么时候都无所谓了。要遇上的还是要遇上,不会遇上的,即便时间扣得再准,也会错过。
就好比他,这么多年了,终究是遇上了自己喜欢的女生。
半山腰的别墅前,明休蹲在树上,眼睛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眉头皱的都快有一座山峰的高度了。已经凌晨两点了,也不知道自家爷和夫人在想什么,竟然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这不会是将他忘记了,然后扔在这边了吧?越想越有可能,明休顿时冷哼一声,正想要给明月等人打个电话诉说一下自己的悲哀,却在下一刻,整个身子都怔住了。
一股凉意忽然爬上了他的背部,紧接着,一抹冰凉已经贴上了他的脖颈。
风吹得树叶沙沙的响,一缕苍白的月光忽然显露,印出了明休身后站着的男人。
明休的目光微微下移,只见自己的脖颈之间,已然有一把银色的匕首靠在上面。尽管被一把匕首贴着,但是明休的脸色却没有半点变化。若是因此而死,也是自己警觉性不够的问题。
明休抿了抿嘴,虽然没有看到身后的人,但是明休却能够感觉到的那人若有若无的呼吸声,他顿时皱了皱眉,冷声道,“你是谁?”
明休的一句话落下,却没有换来半点的回应。正要皱眉继续问,明休的眼神一闪,当看清楚不远处正在过来的人时,眸光忽然便凝住了。
那人坐在轮椅之上,整个人被一件黑袍裹住,加上夜色又深,完全看不清那人究竟长得什么样子。但是毫无疑问,那个黑袍男人肯定就是自己背后那人的主子。
明休小弧度的歪了歪头,却在下一刻,被身后之人的嗓音给吓到了,“不想死就别动。”
这道嗓音,和明休以前听到过的都不一样。这道嗓音显得极为冷淡,好像任何事情都不能够引起语音的波动一般。落在明休的耳中,只令他觉得,身上忽然就冒起了一股子彻骨的寒意!
动了动,正想要说什么,却又听到身后之人的嗓音再次响起,“留下记号给他们。”
“什么?”一瞬间,明休以为自己听岔了。什么叫做‘留下记号给他们’,难不成这人还想要将爷和夫人他们引过来?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事儿打死明休他都不会做。
但是很显然,是明休自己脑补的太多了。
那人似乎沉默了一下,而后便继续冷然的道,“你难道不是季安言的人?”
“……”明休愣愣的眨眨眼,“当然不是。”
“……”
“准确的来说,我是季安言她对象的人。”
“……”饶是明休没有看到身后之人的脸,但是他也能够感觉到那人的寒气愈来愈重!
自知是自己没事儿找事儿,明休也颇为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的道,“那什么,你该不会和我们夫人有什么仇吧?”
“我是季修云。”没有半点停顿,季修云便已经冷着一张脸开口了。如果这个时候,他有时间,他一定会把明休狠狠的打一顿,因为实在是太欠揍了。
季修云的声音显得十分的不耐烦,因为甘元明离他们已经愈来愈近、但是现在,明休又是他想到的能够唯一帮助季安言他们的人。
而另一边的明休,在听到季修云的话之后,顿时便愣住了。他没有听错吧?季修云?季修云不是他们家夫人的父亲吗?不是说季修云已经失踪了十几年了吗?
一个又一个的疑问忽然从明休的脑海中窜出来,这样的一个消息几乎令他觉得措手不及。
然而此时此刻,他也没有时间去证实眼前身后这个人说的究竟是不是实话。看着几乎已经快要到自己面前的黑袍男人,明休也没有说话,只是瞧瞧的用手示意了一下伸手之人。
而接收到消息的季修云再次恢复了那冰冷的面容。
几秒钟之后,甘元明自己滑着轮椅来到了明休的面前。看着眼前这张年轻俊美的面容,甘元明只觉得自己的心中忽然窜起了一种诡异,令人觉得恶心的想法。
“这张脸皮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被剥下来之后,会不会还这么的好看。”甘元明忽然抬起头,原本隐藏在黑袍之下的面容也在一瞬间显露了出来。
透过苍白的月色,看清楚那张面容的时候,明休的心底忽然窜起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与此同时,他只觉得一阵反胃,脸色也变得苍白无比。
明休的表现实在是太过明显,以至于甘元明一眼便看出了他脸上的变化。
看着明休如此夸张的反应,甘元明却没有生气,反而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声音一会儿低,一会儿高,他忽然又笑了笑。略显诡异的笑声在森森的夜色下,只令人觉得快要崩溃!
甘元明沙哑着嗓音,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觉得这张脸实在是太恶心了?”
如果不是时间不对,明休还真像狠狠的摇摇头。这张脸那里是太恶心了?分明就是没有比它更恶心的了!
眼前这张脸早已不是季安言和陆景殊之前在白天看到的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了。此时此刻呈现在明休面前的这张脸,皮肤看起来光洁无比,只是,却有一颗一颗的不知名物体钳在上面。而且最为夸张的是,这张脸几乎没过几分钟就会变化。
明休只不过眨了眨眼睛,便看见这张脸陡然又变了一个样子。皱纹满布,上面还残留着一条一条的血丝,显得极为恐怖,就好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简直没有比这个东西更恶心的了。
明休自认为自己见识过很多,但是现在看到的,还真是头一回!
抿了抿嘴,明休也不管自己的脖子上是不是架着一把刀,径自便扭过来脑袋。那样子,分明是不想再看甘元明一眼。
甘元明见到明休这般反应,顿时便笑出了声。他转着轮椅在明休的身边转悠了两圈,忽然啧啧出声,“修云,你说我要不要将这张面皮给扯下来呢?”
甘元明虽然提到了季修云的名字,但是却给人一种在自言自语的感觉。
而到现在为止,还依旧禁锢着明休的季修云只是沉默了一小会儿的时间,最终用冰冷异常的嗓音,冷声道,“不能杀。”
“呵呵,你倒还是和以前一样。”甘元明再次自言自语般的道了一声,最终也不再开口,只是微微的喘着气。
寂静的夜色下,安静的连一根针落在地面上的声音都听得见,更不用说,比起一般人来,甘元明那显得有些重的呼吸声。
明休微微皱了皱眉,他有一种感觉,眼前这个黑袍男人,似乎已经快要步入棺材之中了。至少说了几句话而已,他的精神状态已经差到了极点。
不过……黑衣男人越是虚弱,对他越是有优势不是吗?
这般想着,明休的脸色倒是好看了不少。
甘元明看到明休的神色,嘴角流露出一抹不屑的笑意,却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冲着季修云挥了挥手。
而后,明休便被季修云一路牵制着,跟在甘元明的的身后。然后自己又偷偷的在路上的做了只有自己人才看的懂的标记。
不知道是不是甘元明太过大意还是自认为自己真的很厉害,又或者说,实在是太信任季修云了。以至于明明是要将明休当做人质,却连人家的身都没有搜一下。
要知道明休的身上,通讯仪是必不可少的。而恰恰,现在这个通讯仪还留在他的耳朵上。
“修云,你想不想见一见你的女儿?”也不知道车子开了多久,坐在前座的甘元明忽然出声,那声音带着一丝旁人听不懂的意味。
季修云在听到‘女儿’二字的时候,脸色一点变化都没有,从他嘴里冒出来的嗓音还是这么的冰冷。就好像,他真的对所有的一切都漠不关心一样。
只是默默的蹲在后面偷听的明休知道,其实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沉默着,便听见季修云的声音带着极致的冷漠响起,“我没有女儿。”
“哈哈,果然啊,你的眼中只有另一个女人。”甘元明似乎笑了两声,只是若是此刻有人仔细看他的眼睛,就会发现,尽管是在笑,但是他的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
车内的气氛再一次陷入沉默,明休歪头看了一眼甘元明,又看了一眼季修云,忽然出声,“季安言难道不是你的女儿吗?”
其实明休知道答案,但是此时此刻,他还是这么说了。为的就是让甘元明知道,他和季修云并没有什么关系。虽然明休并不知道甘元明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跟在陆景殊身边久了,明休也知道在这种情况,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果真,明休的话音落下之后,甘元明顿时便扯了扯嘴角。而至于坐在驾驶座上的季修云,只是冷漠的朝着后视镜看了一眼,目光冷沉,“不是。”
“我说过,我没有女儿。”
只是一句话,可是任谁都能够看出季修云此时此刻的冷漠。
而很显然,季修云的冷漠也很管用,至少,这样的冷漠让甘元明觉得很满意。
至于明休……则是冷笑了两声,冷声道,“季修云,你就是因为跟在这个人身边,所以才十几年都见不着人影?你说你没有女儿,那么你的父亲,你的家人呢?”
虽然明休只是为了不引起甘元明的怀疑才会这么说,但是毫无疑问,这些话直接触动了季修云的内心。季修云跟在甘元明身边虽然是有理由的。但是有一点却是无法抹去的。
他是真的对不起自己的家人,对不起他的父亲。
当初的时候,季老爷子有多么的疼爱他,他都知道。只是……为了万俟凌,他最终还是将放弃了家人。
季修云握着方向盘的手狠狠的一用力。那骨骼分明的手指上,露出了点点青白之色,分明是已经压抑到了极点。
“你给我闭嘴。”尽管知道明休不是故意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是此时此刻,季修云只想自欺欺人一下!只有不听到任何关于季家人的消息,他才会觉得心安。
但是这一切……不过都是虚的。
从什么时候起,他这个天之骄子,也开始做这种在曾经的他看来,如此不入流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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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想万更的……结果出了点事情,舍友跆拳道训练受伤,我也没心思码字了,抱歉抱歉。
PS:至于完结的问题,我也说不准……字数大概在一百万左右的时候,就是完结的时候了~